“杀气”在茅屋里躺着的天落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裹上衣物便飞奔出去。
跟着牛师傅常年猎杀猛兽,这种用时间磨砺出的敏锐不是常人可比的,这种杀伐之气,究竟是什么样的猛兽散发出来的,一时间天落也是不知所措,此时山村静的可怕,是一种寂静,原先的蚊虫鼠雀已经被这杀伐之气惊吓的喘不过气了。
静,静的太可怕了, 这种静不是声音的静,因为此时村民正在屋外喊打喊杀,而是一种不属于夜的安静。
“大家听着,现在不知道什么猛兽,正在朝我们村庄过来,数量好像还不少,大家赶紧跟我走。”话还未说完,天落转身就跑了起来,可跑了没几步,回头一看,大家一个个举着火把都没动。
“什么猛兽啊,你你自己离开村庄,我们不和你计较!”
“对,你走吧,我们也不想烧死你……”
“是,是,我们在这看着,你赶紧收拾收拾,走吧,村庄不欢迎你,你去找属于你的地方生活吧!”
“对啊,天落,你还是走吧,即便你是妖,我们也不忍心下手,毕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快走吧!”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跟天落一起跑的,给天落急的啊:“走,快走,真的有危险,大家相信我!”
“天落,你走吧,这霉运都是你招的!”
“是啊,你走了,还哪有什么危险!”
“走吧,走吧,快走吧……”
“……”
“你们信我一回,我发誓,大家赶紧跟我跑。”天落脸上已经见汗了,真是着急,奈何你好话说尽,村民就是不为所动,一个个手举火把!
天落心里也明白,村民本身就迷信,再加上自己的一些行为举止,让大家误会,其实并不怪他们,如果换成自己,恐怕却也是一样的,要是牛师傅在就好了,无奈之下“噗通”一声,天落就跪了下去。
“我天落人也好,妖也罢,可我未曾害过大家对吗?求大家详细我,真的有危险,快跑……。”天落也是没有其他办法。
这时,有的村民也是泛起了嘀咕,难不成真的有危险,天落村里本来就与众不同,无论是以往的生活还是救治小童,都不能用常理度之,难不成真的有什么危险,是别人所没有发现的,而天落却感受到了?
“真的假的啊?”
“是啊,你骗我们?”
“我可不相信他,是不是赖着不想走,出的幺蛾子啊”
“应该不能骗我们吧,你看这孩子”
“他,哼,额也不一定!”
“……”
“我天落在此发誓,绝不会戏弄大家,求你们相信我。”说着天落已经开始磕头了,一边嘴里还叨叨着“信我一次,求大家信我一次,快走吧,真的很危险”。
天落也是慌了神,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这种杀气越来越近,已经离自己并不远,是要远比洪水猛兽还要危险的杀伐之气。
“走,快点收拾东西”
“快点,快点。”
“天落,快点起来”
“我的大黄牛得带走,要不然被凶兽吃了”
“对对,我那三条大黄狗也得带着”
“……”
说什么的都有,干什么的也都有,大家也都信了,天落这种反应应该不是开玩笑的。
“大家别收拾了,快别收拾了,东西没了还可以再做,牛没了还可以再养,时间来不及了,快走。”总算是获得了信任,天落此时有一种错觉,似乎看见一丝曙光,在这静寂的夜里就像天已经放亮了一样,不过真实的时间还只是深夜。
“来不及了,快走!”天落还未说完,村民们都愣住了。
倒不是因为天落说了什么,而是清楚的感觉到了大地在颤动,如同大瀑布下的山川,又像一颗强有力的心脏在跳动。
“你看……”一位村民大声喊了出来。乡亲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北方金光四射,那闪闪的金光透露出的珠光宝气,已经让人迷醉,这里的村民都是从小生活在这片大山里,世世代代从未走出过这里的大山,只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故事里,时时刻刻的憧憬着大山外的美好,故事里也总有一些隐藏在山间的宝藏,因为一些地震,山洪等原因重现世间的传说。
“我发财了,发财了”
“是啊,一定是什么财宝”
“是啊,发财了,你看那金灿灿的一片得有多少啊?”
“走走,带上家伙。”
此刻的村民已被那些遥远的故事迷乱了心智,早就把天落的话抛到一边了。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发财了,有了财宝,可以做什么,或者说买些什么,因为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买卖和交易,基本上都是自给自足,但是对于这些亮闪闪的东西任谁都会迷醉,这可能就是每个人都会暗藏在心里称之为“欲望”的东西吧。
“跑啊,赶紧跑”天落的声音已经歇斯底里,可对于这些被财宝的传说迷乱心智的人们,耳朵根本听不进他的任何一句话,都已经飞奔回家,有的拿匡,有的驾出了牛车,有的拿出了铁锹,干什么的都有,一片慌乱中,只有天落一个人跪在那里,一边磕着头,一边歇斯底里的喊着“快跑,快跑啊……”
半柱香的时间,当人们整装待发打算朝着“财宝”方向进发的时候,只有天落依然跪在那里涕泪纵横的用已经嘶哑的嗓子喊着“快跑……快跑……”。
另一方面,这些“财宝”正在向他们这边火速移近,众人发现时也是一愣,随后便是一阵欢呼,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迷人的金色,并未因为“财宝”会移动而感到奇怪……
一声长嘶的马啸,只见超大号的一人一马皆穿金色战甲,从远处的灌木丛中飞跃出来,村民们这一刻也是慌了,这哪是什么财宝啊,不用看都知道是杀人不眨眼的机器,正要四下奔逃,可哪还有机会。
足足两人多高的金甲人,手持长刀,随手一挥,一位村民就倒在了血泊当中,所有人都慌了。
哭声、喊声、咒骂声,还有马蹄的践踏声混成一片,金甲人见人就杀,遇人就砍,无论老弱妇孺,野狗黄牛,只要是喘气的,一个都不放过。金甲人越来越多,都是身穿金甲,手拿金色长刀,武装的密不透风,转瞬间,全村的人就要被屠杀殆尽。
天落也是蒙了,何时见过这般情景,犹如修罗地狱,到处都是尸体,老人,小孩,妇女,有人的,也有狗的、牛的,周围还哪有活物?
不,除了那些金甲人的,可是,确定这些金甲人是人而不是杀戮机器嘛?
天落已经完全的呆住了,这时,一名金甲人手持金刀,冲着天落的脖子就是一刀,天落早就看傻了,面对如此凶恶残暴的金甲人哪还有半分反抗的力气,暗道:“完了……”
“嗖”一声箭鸣破空而响,“咣当”一声,金甲人的大刀就砍在了天落身旁不足一寸的地方,再有半点偏离,这半个肩膀子恐怕是要被削掉了。
天落惊魂未定,腿脚已经不受控制,心里也在寻思着,“自己怎么就这德行呢?”无奈之余抬头一看,只见金甲人唯一外漏的眼睛插着一只翎羽竹箭。
“是牛师傅,牛师傅回来了……”天落,此刻惊喜万分,随后暗道“不好,牛师傅虽然身手了得,却怎是这帮金甲人的对手”。
还未等天落想明白,周围的金甲人已经发现这里的不对,提着大刀便向这里冲来,硕大的身体震的地面都要晃动起来。
“嗖、嗖、嗖……”连续五只竹箭呼啸而来,纵使金甲人武装到了牙齿,可眼睛怎么也得漏在外面,要不也看不到路,而这五只竹箭就不偏不倚的射进了五个金甲人的眼窝里,皆是当场毙命。
天落感叹牛师傅高超箭技的同时,也反应过来,撒腿就跑,其余的金甲人也是纷纷追了过来,奈何天落的两条腿怎么也没有这金甲人的战马跑的快,天落骂爹的同时也就只能骂爹了。
“嗖,嗖,嗖……”连续的破空声几乎是在一瞬间发出,天落不用多想,也知道这肯定是牛师傅的杰作,而在多年的经验下判断,这短短的一瞬间,最少有十几只箭射了出来。
“牛师傅真是神了。”感叹之余,天落在牛师傅的掩护之下,一个健步冲了出去,跳到了牛师傅的身后,牛师傅随手将一个布袋扔给了天落,说道:“上箭”。
天落赶忙打开口袋,只见里面一只短弓,近百只竹箭。短弓射程虽短,不过确是密林里最迅捷的武器,上箭速度快,也不用像长弓一样大开大合,而且短弓两边带有锋利的匕首,亦可近战。天落弯弓就要射,可就在松手的一瞬间,定住了。前面虽然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硕大的体型也足以证明并非常人,可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射箭,只当他们是野兽就可以了,射!”牛师傅的一个“射”字深深的触碰到了天落的心里,一颗眼泪随风滴下,心里想起了村花田妞、一起抓鱼的李二蛋,有着枣树家的王婶……
“嗖”的一声,一箭中的。紧接着,“嗖,嗖,嗖”天落像是发疯了一样弯弓搭箭,箭箭毙命。不过此时的金甲人已经学乖了,一个个匍匐在地,埋着头小心谨慎的朝这边移动过来。
牛师傅一手拽住天落的胳膊拔腿就往后跑,金甲人看到机会,就要上马追赶,还未坐稳,便被迎面而来的箭雨射于马下,无奈之下只能小心摸索,用自己的金刀护住眼睛,逐渐摸了过来。
牛师傅也是没了办法,边射边退,走走停停,好在金甲人忌惮牛师傅,追击的较慢,再加上金刀挡住自己的眼睛,严重影响视野。牛师傅趁着空挡赶快穿行,而一旁的天落呆若木鸡的嘴里不停地叨咕“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
牛师傅远望金甲人阵营当中,已经出现了一群手拿,身穿金甲的弓箭手,每个弓箭手身边都有一个手持金色盾牌拿着火把的盾牌手,这些盾牌手时不时拿着火把在盾牌前晃一下,盾牌光亮无比,刺眼的金光险些将牛师傅照的短暂失明,眼睛对于一名弓箭手来说,这就是命啊,而牛师傅还拖着个天落,虽说这天落略有清瘦不是特别的重,可毕竟是个大小伙子,还要时不时的防备射来的箭雨,同时也要压制敌人。
大山之中,牛师傅越走越深,金甲人也越追越近,而此时的牛师傅,已经累的快要虚脱,看了一眼天落:“不行,这样不行。”牛师傅一边回手射箭,一边思索着对策,看了一下自己口袋里为数不多的箭,一滴老泪从眼角滑下。
“罢了,罢了……”心一横,单手化掌向天落的后脑劈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