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众贼人跑了个干净,屋顶的姑娘翩翩落在院子当中,一身黄色衣裙飘摆,真如出尘仙子一般。
那老汉出的门来,估计是被吓坏了,哆哆嗦嗦的要对这二位年轻男女叩首拜谢,被少年赶紧上前扶起道:“老伯不要害怕,千万不要行此大礼。”
“今日多谢二位恩人,先请进屋里再说”
少年看这老人颤抖的实在厉害,于是把手中的棍子递了过去给老人做个支撑,那姑娘一起跟着进了堂屋之中。
分宾主落座,老汉招呼里屋的女儿出来拜谢恩人。那姑娘适才在屋内也听得一些过程,从里屋出来万福作礼,以示感谢。
“二位大恩,小老儿今日无以为报,午时将近,还请恩人们稍待片刻,我父女准备些吃食酒水,略表寸心!”
“多谢老伯,恭敬不如从命。实不相瞒,小道着实有些饿了。”少年起身稽首道。
“有吃有喝好啊,我喜欢!”那姑娘也不客气还鼓掌道,完全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
老汉点头,与女儿出去到厨房收拾做饭去了。
堂屋内的少男少女沉默了片刻,少年没有忍住心中的疑虑皱眉问道:“你是妖?”
“你才是妖怪?妖怎么了?碍到你啥事儿了?”姑娘瞬间几问,直接把少年问的张口结舌。
“是没我什么事,话说你是不是妖呢?”少年似乎有些过于淳朴,一时间没想出更好的语言来。
“都说了一遍关你什么事了,还问,再说我凭什么告诉你!你见过救人的妖么?我看你连吃人的妖都没见过!”姑娘一顿连珠炮式的话语,把少年说的有些无地自容,脸上一片红云,只能用喝水来遮掩尴尬!
姑娘看到少年这般表情,又乐了,还是那银铃一般的笑声!
沉默良久,少年又问道:“刚才那股风是不是你弄得?”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这姑娘的话语如封似闭。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关键是她不想给出答案。可能是自己的言语太过于冒失,才导致这姑娘反感吧。少年如是想到,干脆沉默到底好了,免得自己说不过她还落个尴尬的境地!
一时间,只听见茶杯盖子在拨弄茶叶时与杯子碰撞,发出细小的声音与那姑娘银铃般的笑声。
沉默了将近半个时辰,老汉拎着一坛酒回来,排开桌椅招呼二人入座,先前被救的姑娘端着几个菜肴走了进来。放下菜肴之后姑娘又施了一礼,闪身回里屋去了。
“敢问二位恩人仙乡何处,怎么称呼?方便我小老儿父女日后感怀。”老汉起身给几人各自斟满一碗酒后,端起酒碗问道。
“请不必客气,我乃修道之人,姓崔,师父赐名道鸿子,奉命下山历练,只因路经此地有些饥渴,在门外休息时不想撞上此事,恶人猖獗不敢放之任之。敢问老人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姑娘对老者点了点头,没有回答,意思让老汉继续说下去。
“哎,说来话长啊,我父女本是蜀中人士,祖上姓陈。自大唐灭亡之后,蜀中有王建自立为帝,现在皇帝是其子名讳王衍,荒淫好色,朝政托付于大臣,绝不亲政只管享乐。乾德二年下半年,王衍巡视蜀中利州、阆州各地,彩船龙舟,不胜光彩,沿途花费都是强制沿江州县供应,这些州县官吏只能让百姓摊派。
小老儿沿江捕鱼为生,老伴过世的早,仅我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度日。哪里有这许多银两,当地官员却不管不问,没钱就打。没奈何趁着夜色,乘船沿江而下,一路费了许多辛苦,九死一生,才来到这吴国境内苟且度日。
不知这什么天狼门的,从何处得知我们一家,前些天来强下婚书定在今日迎娶,也是不管是否同意,这不今天来抢亲了。这个世道太乱了,哪还有百姓的活路。今有幸遇到二位恩人,实在是老天开眼,请容小老儿敬上水酒一碗,以表感谢!
哦,还没有请教这位姑娘怎么称呼?”陈老汉举着碗躬身说道。
“我姓黄,是个妖怪哦!刚才那阵旋风就是我弄得!”
“啪”的一声,陈老汉的酒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只吓得浑身又哆嗦起来。
“老头儿,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是他说我是妖怪的!”黄姓姑娘伸手指向道鸿子。
“喂,我什么时候说你是妖怪的?” 崔道鸿感觉掉到坑里一般爬不出来了。
“刚才呀,你还问我是不是妖!这么一小会儿就不认账了?”
“话说你也没有回答我啊,那你到底是不是妖呢?” 崔道鸿这句话说出来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这姑娘道:“我是不是妖和你有一点点关系么?”
道鸿子实在是无语了,转头看了看还在发抖的老者道:“老伯不要害怕,刚说了我是修道之人,即便她是妖怪,在这里也不能伤你。捉鬼降妖小道还是有些手段的!”
“修道的人就很了不起了么?”那姑娘斜眼瞥了一眼崔道鸿。
陈老汉听得二人互不认识,都是少年心性,貌似还有些误会的时候,心里略微好了些。无奈重新拿个碗倒上酒坐下道:“二位都是我一家的救命恩人,有误会慢慢说,先请满饮此碗水酒如何?也算给老汉个面子!”
“多谢老伯盛情!” 道鸿子起身道。
“老头儿,别那么多说道,不就是个天狼门么,举手之劳而已。实际上本姑娘也不图你这一顿饭,在这里多呆会儿,就是因为这些人势必不会吃哑巴亏,还会卷土重来的。”说完又笑了起来。
道鸿子听罢不住点头:“姑娘之言很有道理。”
“本姑娘可不敢用修道高人奉承啊”
崔道鸿赶紧喝了一口酒掩饰住脸上的尴尬,这姑娘着实得理不饶人,干脆还是不对话为好!
陈老汉听罢叹道:“适才老汉也想到这一层,打算吃完饭我父女就搬家继续逃难。唉!”想起这半年奔走天涯的生活,一声长叹后泪雨纷飞,可以想象出心中多么的凄苦心酸、无助无奈。
老人家话音未落之际,院子外一阵大乱,人喊马嘶、刀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
陈老汉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道:“没想到他们回来的这么快!”
崔道鸿安慰道:“老人家请宽心,既然他们不知道悔改,这回必然好好教训一番。”
再看那黄姓的姑娘,摇了摇头微微笑了下,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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