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举手之劳,何必挂齿,况且我们落雨宫与那清明观本就不和。”
未等那男子开口,他身边的女子就抢口道。“我们这次下山主要是捉拿……”正欲说什么,旁边的男子出口打断了她的话:“我们的确是落雨宫的弟子,在下欧阳风,这是师妹诸葛梅,这次下山主要是来红尘游历,修炼一番。”
“噢,原来如此,”帝瑶插口并点头,并未对名叫诸葛梅的女子所说的话放在心上,然而那个让众人都快要遗忘的中年汉子,在听到这句话时神情微变,用手在胸口紧了紧,然后在众人不曾关注的目光中渐渐退出,然后,消失不见。那丁姓公子也趁着帝瑶四人交谈的时候,带着手下的奴才灰溜溜的逃走了。随后帝瑶四人相谈甚欢,在繁华的街市上逛荡。那街道两边时而出现铺席买卖的小贩,时而出现一些诺大的酒楼,包括烟柳之地。街角的一些杂耍等都让白夜这四个人叹为观止。非但白夜和帝瑶是第一次见,诸葛梅,欧阳风身为落雨宫的弟子常年都在山门内修炼成仙之道,也是极少下山。只有出来为师门办事的时候,可以一睹这世间繁华。这次若不是落雨宫中发生一件大事,即将修成剑仙的欧阳风也不会被遣下山来。
相识半日,他们也尽知彼此的性情。欧阳风沉默,诸葛梅豪爽,白夜单纯,帝瑶呢,眉间一直带着点忧郁,怎么也散不去。不知她在担心什么。于是,整个过程是白夜和诸葛梅谈天阔地,欧阳风拗不过师妹的玩闹,偶尔插几句,帝瑶看着他们,也不时露出难得的笑容。
晚些时候,他们一同住进了一家客栈,但觉腹中饥饿,随让小二上了酒菜,欧阳风一见酒坛,难得露出笑脸,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就往嘴里灌,哪里还有一点仙人的样子,之前的沉默,原来是无处饮酒而生出的恼怒。原来如此,这酒真是好东西,让人的性情一下就暴露无疑。白夜一愣,问道:“欧阳大哥,仙人也免不了俗吗?我听说仙人修炼,要避食五谷,戒酒戒荤。先前是那李道人为了人间的利益助纣为虐,现在欧阳大哥怎么也饮起酒了?”。
美酒入喉, 欧阳风短暂陶醉后笑道:“白夜,你倒是说说什么是仙人呢?”白夜道:“仙人自然就是可以飞天遁地,超凡脱俗,纤尘不染,笑傲红尘的人杰。”欧阳风道:“你这答案,也对,也不对。所谓仙人,必是经历过天劫而还活着的修士。而在这些仙人中,又各有不一,有的出世,有的入世,岂能一概而论。况且我四大仙门本就是为人国尽力,清明观引导人国气运,白帝城主农,封地何止千万里。燕云山行天下商,以财富为最,而我落雨宫主掌天下风雨。所以说,人间,无所谓你所说的真正的仙。”
白夜点头表示已懂,却不知欧阳风因为高兴,一时将仙门与俗世之间的关系透漏了出来。千百年来,这四大仙门在世人眼中,那是神圣不可侵犯,高贵的不得了,然而在欧阳风口中,却和俗世无二,这要是让天下人所知,岂不是被气死了。此外,欧阳风无意之中居然透漏出一件可怕的事情,如今的人国国主恐怕已成这四大仙门的附庸了。
那诸葛梅虽为一女子倒也爽快,听说城外有白夜的伙伴,二话不说御剑出城,不消片刻工夫,就将小哑巴们带回了客栈。
这一日相安无事,然而第二天清晨这座武安城就被一则消息席卷,骇人听闻。“丁家公子被不知哪里来的妖人抽去了魂魄,几乎身死。”。丁员外就这一个独生子,家大业大,如今没了继承人,自然是悲痛万分,昨日城中发生的事情他早已知晓,这难免不会让人想到些什么。所以当帝瑶他们四人从客栈中走出来的时候,就有数十名高手封锁了这里。”落雨宫的弟子嚒?如果我儿子死了,我依然会让你们陪葬。”
所谓“未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丁家公子的事虽然不是帝瑶他们所为,但毕竟与他们有点关联,而这四人都是坦荡荡的人,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跟随他们去了丁府。不愧是一成之首富。府中亭台楼阁层次起伏,琅琊漫卷,湖光静明。
跟随那些高手来到府中,左拐右转来到了一处厅堂。堂中高位上坐着一个闭着眼睛满是富相的男人,一身锦衣玉袍,身边有三两个丫鬟服侍,见帝瑶等人进入堂内,才缓缓睁开了眼,先是瞧了瞧诸葛梅和欧阳风,最后才将目光转移到了白夜和帝瑶身上。
“听说犬子昨日不小心得罪了各位英雄,却不知今日我儿所遭受的灾难是不是各位所为?”丁员外开门见山道。
“这取人魂魄之事残忍至极,我仙门弟子怎会做出这种事来?有辱师门。”诸葛梅道。
“不错,听说近日妖魔四起,而那妖人最善于夺人魂魄来修炼,想必定是那妖人所为。”突然身后传来几声,又有几人走进门来,其中有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神色倨傲。手中攥着一帖告示冲丁员外一拱手道“在下千里行医,什么奇怪的病没有见过,不如请令公子出来,让我瞧上一瞧。”
原来丁员外心里担忧独子,见他稍不注意就要留下命归去西方极乐世界。所以早早的在城内贴下告示希望路过的奇能异士接榜前来救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丁员外冷哼一声,一摆手,身后几个小厮入了偏房,少顷就抬着一个人出来了。众人定睛一看,正是昨日街上欺男霸女的那个恶少,只是他丢了魂魄,幸亏有修仙的高手为他施法,保住了剩下不多的生命精元,所以看起来皮包着骨头,面无血色。白夜瞧着,到也有几分可怜。
丁员外见爱子这样也是大叹口气,道“其实今日让你们来并非为难,只是听说有落雨宫的仙人在此,就想着请你们前来救救小儿,如能救他,我丁某定当涌泉相报。”
欧阳风听此,眉头微皱。中年道士却心有不满,哼一声,向前走过几步,仔细观察丁公子哥的身体,突然他将公子哥的上襟一下扯开,赫然露出了一个胸膛,又仔细一看那上面好像印这个手印,冒着一层层薄薄的黑雾。中年道士瞧了半天竟然认不出个名堂,低头思索。诸葛梅也向前走了几步,看见了那个手印,忽然一惊,连连后退几步,嘴里还不停的低喃“魔域黑煞手……,”
“魔域黑煞手…” 其他人听到这个名字,也都默默在口中念了几遍,然后摇头,竟是从未听过此名。别人不知,他落雨宫的弟子难道还不知道吗?欧阳风也是一惊,这魔域黑煞手他最熟悉不过了。不久前发生在落雨宫的一件祸事便与此有关。他这会见了这掌印,心中生气了怒火。道:
“这掌法是魔域中的人所传,而魔人很少用这掌法伤害平民百姓。想来定有所图谋,丁员外还是要多加小心,莫非府上有什么东西被魔人惦记着。”
丁员外身子一紧,冷汗涟涟。忽听那中年道人一声冷笑:“既然这位是落雨宫的高徒,想来仙术自然高超精湛,不知有何办法从魔人手中救下这小子?”欧阳风一愣,这掌法厉害的紧,是以一掌作万掌,在人身体中形成一座法阵,来困住了人的魂魄,如果凡人中了此掌,只消片刻就已魂飞魄散,然而这丁公子还好好的,自然说明这府中还有隐藏不出的高手用一些厉害的法宝,延长了他魂魄散去的时间。若要完全的治好他,只能先破去他体内的法阵,再将魂魄完好唤回。可是,那座阵,就连落雨宫的宫主都无法破解,因为破此阵,稍不注意,就会引动体内的魂魄爆碎,断绝一切生机。如果能治,他干吗还要下山来为师叔找能人救病。至于那个人,好像还受了重伤,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可以捉住他。
中年道人见欧阳风不开口,便知他无法救治,出口嘲讽:“大名鼎鼎的落雨宫也不过如此,呵呵。”“好胆,敢出口辱我师门。”诸葛梅一怒,拔剑要刺,欧阳风摆摆手,她只好跺跺脚,气未消,还剑入鞘。那道人见状,得寸进尺,想趁机侮辱一下落雨宫,又道:“今日你们落雨宫的弟子若能救了他,我木道人甘愿在你们做牛做马。若救不了这人,你们落雨宫我也惹不起,就留下一两件宝贝交给丁员外吧。”
“你…”诸葛梅怒道:“原来如此,我说呢,你一个云游的道人,敢辱我师门,原来是这丁府的走狗。”她性格直率,说话也口无遮拦。
“哼,没错,木道人就是我丁府请来的上仙,尔等与魔人勾结害死我儿,还假惺惺的说是魔人所为,真是不知羞耻。今日,我便要你们为我儿陪葬。”丁员外恶毒的眼神刺来,想要撕裂了眼前的这几个人。他大喝一声:“来人。”呼呼几阵风掠过,数十位高手出现在屋内将白夜等人团团围住。
丁员外原本还不想早早的就撕破了脸皮,事以至此,就没想着让白夜他们活着出去。欧阳风自然知道,于是也拔出了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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