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烧烤摊,吃了约莫俩个小时,期间大多都是丁虎在说,无非就是些学校的趣事,有自己学校的也有其他学校的,焦县的初中高中都是一体的,九年义务教育也让很多学习不好的同学有了直接升高中的机会,而且焦县本身就不大,所以丁虎说的大多人和事,秦树还是晓得的。
“树哥,秦叔还没有消息?”两人都差不多酒足饭饱的时候,丁虎轻轻的问道,还不忘看一眼秦树的脸色。
老头子丁虎也是认得的,毕竟秦树的朋友不多,丁虎也大概晓得秦树和老头子的关系,三年前老头子丢了以后,秦树生活时间变得开始紧张,花钱也有些拮据,丁虎知道后也没少表现得很义气,想要支援一下他,不过都被他婉言谢绝了,在他看来,这点问题还没到需要人情的地步。老头子说,人情是最难还的,秦树也深以为然。
老头子丢了之后秦树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每天就是上课读书,下学就去打兼职,丁虎看在眼里也挺担心,虽然表面上他的朋友遍地,但真正在他心里承认的也同样屈指可数,很巧,秦树就是其中之一。
他虽然也想帮忙,但是毕竟还是学生,能力也很有限,只是日常的聊天中他会有意的避开这个无趣的话题。
今天兴许是喝了点酒,看着有些清瘦的秦树莫名的有些心疼。借着酒劲就问了出来。
秦树勉强一笑道:“算是有点消息吧,不过跟没有差不多,不过我家老头子应该没有大碍。”
“那,如果有啥需要,直接叫我。”见秦树没想多说,丁虎也就识趣的闭了口。
“哈,放心吧,真用的到你,我自然不会客气”
说着秦树若无其事的举起杯子,示意丁虎对他的关心表示感谢。
两个人喝完杯子里酒,秦树打了个饱嗝,揉了揉肚子瞄了一眼有几分微醉的丁虎,“咋样,饱了没。”
“嘿嘿,饱了。”丁虎嘿嘿一笑,黝黑的脸露出一排洁白的牙。
“得,我去结账。”秦树起身走进店里,高声喊道“花姐,结账啦。”
花姐从后厨掀开帘子,端着装着菜的盘子走了出来,“小树,吃完啦?喝了不少酒啊,长大了像个爷们,这顿就别结账了,就当你花姐请了”
“那怎么行,你是知道我家老头子给我立得规律的,吃拿抓扣可是会被咔嚓的”说着还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得,臭小子,就你倔强,那就按老规矩,你自己算吧,完了自己把钱放进去就行,你王哥这几天出去帮办点事,前几天你王哥还嚷嚷着说你考上了状元,要把你叫
过来喝一壶沾沾喜庆呢,等他回来再去叫你吧。我先去忙了。”说完就自顾自的去上菜了。
秦树倒也没客气,放了钱也就出去了,喊了一声“花姐,走了啊”也不管花姐听到没有,径自走了出去。
“树哥,下次我请嘿嘿”出了门丁虎就贴了上来,笑嘻嘻的道。
“得了吧,有那闲钱你不如留着,也好为你娶媳妇留条后路,收拾收拾咱们撤吧,我回家去,你去哪?”秦树一面说着,一面来到座位边收拾东西。
“我也得回去了,我老妈不让我喝酒,这次又整了不少回去少不了挨批。对了后天上午美洲酒店同学聚会别忘了,要不我骑电摩过来接你。”接过秦树递过来的钥
匙,丁虎道。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那就早点回吧。”
两人说完各自向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秦树家很近,过个马路就到了门口,抬头看了一眼有些陈旧的小区,这是他和老头子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看着别人家灯火通明,想想自己家现在应该是黑着
影子的,心里莫名的有些伤感。
微风拂过,一阵凉爽,稍稍有些酒意的脑子清醒了许多,秦树摇摇头举步向家走去。
河冶小区虽然有些陈旧,但是规模还是比较大的,分为东区和西区,一共有32栋多层楼房
,还有两栋高层的公寓。这在整个焦县也算是规模挺大的小区,而且小区绿化也很到位,所以整体居住起来还是很舒适的。
秦树住的28号楼就在小区东区的最后一排的南头,再往南,就是小区的外面了,南面是一条自东南向西北流淌的小河,河边住着很多树,郁郁葱葱的,早晚的时候
只有一些老人会在哪里溜溜弯,或者有人钓钓鱼,所以特别清净。估计老头子也正因为看上这边的环境才选在这里的。
他信步往家走去,小区的路灯不算明亮,有些泛黄,也有被树木遮住了的,不过好在小区的地面很平坦,所以走起来还是很放心的。
走着走着,秦树就看到前面有个小区的门口摆放了挺多花圈,想来是家里落了人,这倒也不很稀奇,毕竟小区有些年头了,这里住的人自然也有些年头,禁不起岁
月的摧残,就只能选择离开人世。
心中默念一句,愿逝者安息。
陡然间,秦树感觉到自己脑海中好像有亮光突然闪动了一下,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不是肉眼看见的,但是脑海中的印象有特别的深刻,那亮光不仅让他想起今天
发生的事情,脑袋一阵发麻。不会又来吧。
刚刚思索间,前方的楼道门口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个人,一个老大爷,佝偻着身子,面朝着楼道,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也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因为喝了酒,秦树看向老大爷的时候,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就好像被人打了轻微马赛克一样,不清晰,这大爷莫名其妙就出现了,在
那站着也不知道在看啥。
心里总是还有种大爷随时都会被风吹走的错觉,而且这怪异的想法却越来越明显。
虽然知道那个楼刚刚落了人,但是毕竟老头子就是请神驱邪的真道士,耳目濡染的他也对这些没有那么畏惧,虽然每次他都看不到,但是也不妨碍他胆识的增长,
说白了就是他有盲目的自信。
刚想上前去看看大爷又什么需要帮助的时候,突然的老大爷左右两边又莫名冒出两个家伙,出现的是那么猝不及防,凭空出现,两个家伙身材健硕,一身长袍就像
是云德社说相声的衣服一样,只不过他们的衣服通体都是黑的,在昏暗的灯光下还隐隐泛着黝黑的光,甚是奇怪。
两个家伙一出现,不由分说的把老大爷架了起来,这老大爷倒是淡定的很,双脚都已经离地了,也没什么挣扎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秦树的酒意已经完全不见了,这老大爷暂且不说,这两个凭空出现的家伙很明显已经超脱了平常人的范涛,他的脑子急速的转着,老头子不在,自己就
算胆子再大,也不会去管这些不明不白的事情,虽然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自信,不过这超出常人的事情,他还是选择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开溜。
眼睛离开哪个方向,迈开步子向家的方向走去,家才是避风的港湾,虽然寂寞了点,但总比外面安全。
慢悠悠的走着,向前走了几步就已经来到摆满花圈的地方了,眼睛还是不自觉地瞟了一眼,那几个怪异的人,想看一下老大爷到底长什么样子,好奇害死猫啊,这
一看着实吓了他一跳,只见老大爷面色惨白,眼圈发黑。
再联想到满满当当的花圈,秦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虽然被老头子的面容震了一下,不过他的心里素质还是过硬的,继续坚定的向家走去。
“老甲,我怎么感觉这个小子像是能看见咱们似的?”一个黑衣人温声细语道。
秦树刚走过这栋楼,就听见身后悠悠的传来这么一句,立时有种更强的预感,今天怕是撞邪了。
“怎么可能,刚刚我查看过了,这小子三火红彤彤的,身上也没有什么能量波动,就是一个平常喝了酒的小子而已,别多心了,赶紧带这贾老头回去吧,免得晚了赵
吏那家伙又叨叨不休。”另一个黑衣大汉瓮声瓮气的说道,说完与另一名大汉架着中间的老头又突然消失不见。
秦树离的他们不远,两个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听到他们的对话,他的心里也活络起来。
“他们不知道我能看见他们,可是我却真的能看见?这难道是我也如老头子说的,开了天眼?”
听到后面没了动静,秦树放慢脚步,想转头看一眼,证实一下,是不是真的开了天眼,能够看见世界的另外一些事物。毕竟老头子一直说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还
是很有吸引力的。
那个少年不怀春,不对,是那个少年不想自己成为与众不同的英雄。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两个大汉和老大爷消失的地方,有一条及其细微的黑线奔向了他的后脑。稍瞬间没入他的脑中。
刹那间,还没转过头的秦树就觉得脑袋中原本销声匿迹的两团光电又亮了起来。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光,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光,并不是在争斗,也不在花里胡哨
的画龙,而是相互之间慢慢的融合,如果此时有人在旁边的就会看到,秦树直愣愣发呆的黑瞳里,有无数个黑白相间的小球,在闪着莫名的光芒,像是黑洞在吞噬这靠
近他周边的光,渐渐的秦树脑海中的光也暗了下来,他就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切,直到光芒完全掩去,只留下黑白相间的一个小球在他脑海中飘荡,像一颗种子。
等秦树回过神来,眼睛已经因为睁开时间太长,自己闭上了,等他再睁开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这个世界不一样了,就像第一次和老头子去斩妖除魔一样,这个世界
再次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只是这次没有那么直观,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他的眼睛睁开了。
如果非要说一下哪里不一样,那只能说,这个世界,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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