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单人宿舍,丁离便迫不及待的拿出纹笔,开始研究飞地蜈的图案。
这里之前并不是单人宿舍,一房间有十人,但由于不断淘汰的原因,人数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丁离一人。
自己一人住是挺大,也挺浪费的,不过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处,起码环境好,更适合专心练画。
制作一副完整、具有功能的画分三个步骤。首先,是基础图案,也就是画里内容的大体轮廓,像是以前丁离一直尝试画的杯子,就属于第一步骤,此步骤画出来的图案为静态,它们可以离开画卷来到现实,但是不可以动。
其次,是基础原料,不同画师所需的原料各不相同,比如破坏画师的原料来自异兽的身体部位,灵器画师来自矿物质,它起到的作用是混入墨气,让画里的生物、武器等召唤出来的东西,具备最基础的攻击、防御能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图案的纹理构建!
通俗点来说,它的意思跟电脑程序差不多,纹理构建等于一段代码,输入代码,则会为画卷激活特殊的能力,输入的是什么,它就会执行什么样的命令。
而纹理构建不是固定的,与数字组合相似,存在无数种可能性,你想怎么加就怎么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拿破坏画师来说,品种相同的异兽,有的人能让它喷火,有的人能让它上天,纹理构建的不同,决定性的影响着……它们的能力是好是坏。
当然,虽然说纹理组合可以随意创造,添加,自由性很高。但问题是,大多数的组合要么是错的,要么召唤出来的,就是些不及格的残次品。
所以,想要画出一副品质优等的画,一是要想象力,二是需要实验。
永不停止、反复不断的摸索、实验。
画师的历史深长久远,在上百年的实验中,先人们已创造了许多成功的纹理构建,为后人提供了诸多便利,省下了非常大的功夫。
丁离手里的这张飞地蜈,看起来级别很低,但就这是这么一副简单的画,却是先人失败无数次、排除掉错误答案后,最终才确定下来的。
只要把它的纹理构建牢牢记下,画的时候不出错,那它肯定会成功的画出来。
虽说探索永不止步,飞地蜈还有其他方面的纹理构建,但那是未来很久以后的事了,距离丁离还很遥远,现在他首要的任务,是学会这幅最基础的图案。
另外,之前的训练一是锻炼身体,二是控制墨气,想要增加体内的墨气程度,就需要不断作画。
当然,由于丁离是第一次,所以他今晚的任务不是动笔尝试,而是去背这些纹理图案,就像小时候被课文一样,一遍遍的去背。
房间内灯光暗淡,不知不觉中,已来到了深夜一点,困意也逐渐涌上丁离心头。
他感觉自己背的差不多了,于是决定在睡觉前先尝试画一幅,反正有五十幅空白画卷充当练习,他先试一下。
作画的纹笔不是中年男给他的‘金手指’,而是普通的纹笔,丁离铺开洁白的画卷,拿起笔,把飞地蜈的大体轮廓画下。
要是在一年半前,仅仅是第一步骤他就无法完成,不过现在来说,这已经不是难题了。很快,第一步骤结束,拿起炼化好的油块原料,丁离涂抹在笔尖上,同时控制体内的墨气,按照记忆里背过的纹理线路,开始作最后的结尾。
墨气这东西,只能在持有纹笔的时候,才会感受到它的存在,丁离屏息凝神,一边注意笔上的墨气有没有泄露,一边专心的画着。
纹理图案只要画出第一笔,就再也不能停下,一旦停下,这幅画就失败了。而画了十几分钟,丁离也只不过完成了一半,好在墨气一直保持的很稳定,纹理方面进行的也很顺利,没出什么意外。
终于,在总时半个小时后,他才颤颤巍巍的放下有些发抖的手,看着画上那只怪异的蜈蚣,学着野人他们,用笔迅速点下!
“开!虫画·飞地蜈!”
蓝色的烟雾环绕,接着丁离看到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灰色蜈蚣,安静的趴在自己的手心。
“成功了?”他惊喜中带着不确定。
都说第一次没经验,他以为肯定很难,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不过,惊喜并没维持太久,大概几秒后,他便注意到了自己画的这只蜈蚣……好像不会动。
“什么情况?死的?”他用手轻轻碰了一下它的身体,后者稍稍蠕动了一丝,不过随后又一动不动了。
“额……能动,说明我第一步骤和第二步骤都没错,错的是最后一步。”丁离目露思考:“可能是纹理构建方面出了问题,才导致它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
想着,他不由苦笑:“果然,还对自己的记忆还是太自信了一点。”
第一次失败,他没感到气馁,也没觉得意外,反而要是成功了,那才是不合理。
折腾到现在,时间不早了,他收起画卷纹笔打算睡觉,准备等明天再练习。
可是当他上床脱衣服的时候,不经意间,他又看到了口袋里的另一支纹笔。
这是中年男给他的‘金手指’。
看到它,丁离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我用它再试试?”
念头一经出现,便再也控制不住,想想明天又没什么事,思考片刻,丁离最终还是没能拒绝心底的的想法,拿起它重新回到桌前,又背了几遍纹理图案,他开始第二次作画。
然而,这支特殊的纹笔并不像中年说的那样,因为从触笔作画到结束,丁离没觉得它哪里有神奇的地方,而且结果也是同样的失败了。
虽然飞地蜈看起来比上一次要健康不少,不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是它出现后,无意间从丁离手中跌落,然后……掉到地上摔死了。
“我不能又记错了吧?”丁离皱着眉,盯着笔隐隐不安:“还是说,那个男人是逗我玩的?这就是支普通的纹笔?”
想来想去,没想出什么来,丁离索性放弃了,收拾好上床睡觉。
…………
时间静静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丁离被尿意憋醒,模糊着下床。
宿舍里是有卫生间的,很方便,而且他每天都去,所以就没开灯了,打着哈欠,凭记忆摸索着下床。
“上厕所小点声。”
也许是丁离下床弄出的动静,又或者是他的哈欠声太大,影响到了下铺的人,立刻发出了略微不满的声音。
“老王,抱歉。”丁离止住哈欠,赶紧向下铺的王平道歉。
下了床后,丁离借着月光,看到下铺的王平,在他下来后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看来丁离是真的把他吵醒了。
丁离意识还处在朦胧状态,模糊不清,加上又尿急,便没想太多,抓紧去解决问题。
来到卫生间,打开灯,炽烈的灯光有些晃眼,照在他的脸上,也让他清醒了不少。
清醒之后,他却没有急于解决生理问题,而是呆呆的站在原地,脸色急速苍白。
他终于想起了一件事。
王平好像……已经被淘汰了。
准确来说,宿舍里应该有的人……理论上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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