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追踪（下）
不知心中一喜：“多吉离开了？”
“对，他现在离咱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杰瑞也开心的说道。
“不会是圈套吧？他在那边的出口守了多久？”不知显然还是对这里的设计及多吉的反应还抱有戒心。
“20多分钟吧？”
“那他都干了什么？”
“这我哪知道啊！我只能大概的感知他的位移，但也不是很精确。”杰瑞苦笑道。
“那多吉在这段时间里都有什么不合理的动作吗？”
“应该没有！他几乎是位置稳定后就没再移动过！”
“休息还是守候？如果是守候，那他在等谁？我们吗？”不知立即想到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老大，也许是兼而有之呢？”杰瑞飞到不知的肩膀上思索了起来。
杰瑞自从有了飞行能力后就不怎么喜欢爬行了，所以它除了飞行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不知的肩头上。
“嗯！等别人的可能性不大，那剩下的就是等尾巴现身了！”不知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尾巴？老大，你把咱们比作尾巴？真有你的！”杰瑞不满的说道。
“这就是个平常的比喻，你别放在心上。我是大尾巴你是小尾巴，这回平衡了吧？”不知只好安慰道。
“那还差不多！”
“杰瑞，多吉离开多远了？到没到安全距离？”不知追问道。
“移动速度挺正常的。有200多米了吧！”
“水下潜行大概需要1分钟，他又再多走70-到八0米的距离。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下水，等露头的时候他离我们有300米左右的距离。就算多吉想回头攻击我们也来不及了。既然跟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好，杰瑞你带路。咱们追上去！”不知心中发狠，果断的做了决定。
“好嘞！所谓富贵险中求，咱们再拼它一把。”杰瑞一腆小肚子，掐腰站了起来。
“老大，跟紧我！”杰瑞直接从不知的肩头一个鱼跃跳入下方的水中。
不知略微调整了一下夜视仪，让它贴得更加紧密。然后深吸一口气，也跟着杰瑞一头扎入了水中。
隧道内比洞口更加窄小，不知紧跟着杰瑞向洞内疾速游动。
按照不知的预想，这水下隧道也就是三四十米的距离。但真的进入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隧道并不是水平的，而是向斜着通往下方。随着不知的深入，水压变得越来越大。不知下潜、游动的速度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四十多秒转眼就过去了，可前方依然看不到出口。耳朵被水压得有些刺痛，夜视仪上提示现在的深度已经是水下10米了。不知又无法在水下与杰瑞主动沟通，他一点点变得焦躁起来、划水的频率明显变快。
杰瑞似乎是觉察到了不知的异状，它回头看了一眼并传音道：“老大，再拐过一道弯就不远了。划水别太急，否则氧气的消耗速度会更快！”接着杰瑞也略微加快了速度。
不知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前方有多远自己不知道、回头自己的氧气也未必够用了。凭着自己对杰瑞的信任，不知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刚拐过一道弯，隧道内的空间突然变大。不知隐约觉得似乎是出现了一股水流推着自己向前方冲，划水的时候明显变得省力了。正在不知感到迷茫的时候夜视仪上突然显示前方有浓密的空气介质存在。——前方四十米处有出口，不知的心中一喜顿时又加快了划水的速度。
“老大，快减速！跟着我往下潜。”杰瑞发现不知在加速立刻提醒道。
“出口就在前方！怎么还要往下潜呢？”不知先是一愣，但略一沉吟立刻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虽然感觉自己的氧气已经临近枯竭，但还是随着杰瑞玩命的往下方潜去。
杰瑞又往下方潜了四五米，躲到了一块椭圆形的巨石后方。并正在用力的推动它。
“老大，快帮我挪开这块石头，真正的出口就在它下面！”杰瑞看出了不知的状态不好，于是焦急的提醒道。
这个时候不知也来不及想别的了，凭着对杰瑞信任他刚一触碰到那块巨石就立刻发力把石头向左边推去。
椭圆形的巨石向左边滑开，露出了一个一人多宽的洞口。杰瑞毫不迟疑的钻入了洞口，不知连想都没想就跟着钻了进去。
不知刚刚进入洞口，巨石就在水流的作用下自己“复位”了。
失去了后方水流的推动，水压又增加了不少不知划水的阻力明显变大。耳朵也被水压得嗡嗡的，刺痛感更加的强烈。
此时的不知已经没有心思去辨别方向了，只是盲目的朝着杰瑞的方向追去。
“老大，加油啊！再有20米就到出口了。”杰瑞继续鼓励着。
但杰瑞的声音在不知的耳朵里也变得模糊、不甚清楚。
勉强又游动了几次，夜视仪显示出口就在不知的斜上方15米处。
但此时不知肺中的氧气已经完全用尽了。——要死了吗？不，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有昆宁需要照顾。
真到了要死的时候不知突然想到了当初父亲教自己游泳的时候说过的话。
“小子，你给我记住！水下每增加10米就是一个大气压。除非你有潜水装备，否则不要轻易尝试超过10米的深度！”
“爸，那为什么你行我就不行？”
“老子以前是海碰子，你能跟我比啊？”
“爸，你还会碰海啊？太厉害了！教教我呗？”
“你？还是算了吧！学不好再把命搭进去！”
“爸，你就教我呗！”
“哼！学校教的东西你学的都不怎么样！我还能天天盯着你？”
“你至少也教我点保命的本事吧？万一哪天用上了呢？”
“唉，你个熊孩子！你给我记住，我可只说一遍！遇到氧气不够的时候还有一种保命的办法。就是先把最后肺里的残余废气缓缓的吹出来，到了极致的时候如果还不够就张开嘴大大的喝一口水。记住，只是一口！水里还是有一些散逸的氧气的，可以支持你一会。这样你就多了近30秒的生命，如果还不行就只能再试一次了。但你绝对没有第三次的机会了。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不能慌乱，一旦慌乱你就完了！”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像你那样潜那么深呢？”
“小子，你是不是皮又痒痒了？”
仿佛灵光一闪，不知把自己肺内的残余废气缓缓的向外吹去。同时双手向下方推水朝杰瑞的方向缓缓的漂动、上浮。但不知潜得确实太深了，当他把肺里的余气吹尽了也只是上浮到了水下7米。
猛的一张嘴，大量的水朝不知的口腔、腹腔涌入。——居然真的有效！不知大喜过望。因为他真的感觉到随着水流的涌入有丝丝空气钻入到了肺里。当他完全吸满一口水后，夜视仪显示水下4米。咽下这口水，不知心中终于有了底。这部分氧气大概还够自己再用10秒！
杰瑞从上方疾速冲出了水面，不知也紧跟着露出了脑袋。
“哈～～哈、哈、哈～～”不知拼命的呼吸着属于活人的氧气，就像刚死过一回！
等不知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座悬崖边上的小水池中，出来的洞口仅有半米宽！临近自己脑袋的水池边上的还有一对没干透的脚印。
“我艹！这种布置绝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呀！”不知傻傻的看着脚印边上的杰瑞。
“怎么样？老大，这回刺激吧？”杰瑞不安好心的调笑道。
“还笑？老子差点把命都交待了！”不知气愤的朝杰瑞撩了一把水。
“我也没想到隧道这么长啊！那个多吉是怎么做到的呢？”杰瑞无辜的解释道。
“距离多远你不是知道吗？”不知气愤的要发疯。
“老大，直线距离一共才只有50米！我怎么知道拐了那么多的弯？”
“线路你不也知道吗？你不会算啊？”
“没有干扰的情况下我是能算出来。可是我们就在干扰源附近，定位的精确性实在太低了，没法算呐！你忘了我们只是跟着粒子残留追踪的吗？”
被杰瑞抢白得哑口无言，不知愣愣的看着杰瑞。最后他憋屈的一掌拍在边上的池壁上，但因为动作太大又溅得自己一脸的水。“唉！对不起，杰瑞！我是刚才被吓到了，不该对你发火的。其实是我自己太没用了！”
“老大，没事！咱们是兄弟，你心情不好不跟我发火跟谁呀！再说了，15米水下潜行长达100多秒你已经很厉害了。”杰瑞笑着安慰道。
不知爬出水面、摘下滑板、脱掉衣服，并把衣服上的水用力拧掉。
“唉，我厉害个屁呀！刚才差点就淹死了。我爸才厉害呢！他在大海里都能一口气潜上三分半。”不知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老大，你想叔叔了？”杰瑞其实对不知的过去还是知道一些的。但有些触及到他不愿面对的事情，所以不愿提及。这次不知主动说起，杰瑞才问了这么一句。
“嗯！”
“叔叔对你好吗？”
“好！但我老是让他失望。所以他经常揍我！”说着不知失态的笑了起来，接着又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
“叔叔是为了救你所以才……”杰瑞小心的问道。
“是！我逃课去参加滑板比赛，他才来到学校找我算账。正赶上地震加上海啸，最后他把生的机会让给了我。是我害了我爸！”说着不知放声的大哭起来。
杰瑞原本想提醒不知要控制音量，防止被远处的多吉听到。但看不知现在这个状态，只好作罢。
“老大，其实当时整个临海城都沉没了。地震和海啸发生得太快了，真正逃出来的不到四千人！叔叔就算没在你们学校也……所以你也别太自责！”
“不！我爸那么厉害，如果没有我的拖累他一定能逃出来的！”不知无力的坚持着。
“专用预警要早于民用预警。这就是为什么逃出来的大多是学生和军人了！老大，过于自责绝不符合叔叔对你的期望！你应该把注意力多放在叔叔对你的期待上。”
“期待？”不知茫然的重复着杰瑞的话。
“对！叔叔对你就没有期待吗？”
“有。他原先希望我能够出人头地，进入到天罩里去生活。但他在被海啸吞没的时候跟我说的是希望我活着、快乐的活着。”
“我好像有点明白人类的情感了。”杰瑞仿佛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这也许就是你们经常提起的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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