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出来不久便赶上晁幽他们,几人在附近的一个酒家投宿下来,不多时黑幕已来临,大伙叫酒保拿了酒菜上来,自是说起一些琐事。
刘彻道:“义弟,今日大哥多舌,你不会怪我吧?”
晁幽道:“哪里会,若不是大哥金玉良言,今日弟弟差点铸成大错。不错,这袁庄主不仅是条好汉,而且漂泊江湖却不忘报国,晁幽比起他来,实在差得远;不知匈奴何时兵退,我和袁家的仇恨恐怕也只能就此罢了。”
乐了道:“晁公子真是难得,想想天下有多少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走了不少弯路,人云:仇恨不必执着太深,须快乐时且快乐。上一代的仇恨就让它随风去了吧。”
晁幽点点头。
刘彻思索了一会,又说:“多日相处下来,想想也到分离的时候了。”
晁幽道:“大哥要走?”
刘彻点头道:“正所谓天下不无散之宴席,大哥有一批货已到达京都长安,要过去应酬一番。他日诸位来到京都,可到乐师父主持下的武士行馆找他,那时我便再和诸位饮酒畅谈。”
晁幽答说:“好。”
刘彻又道:“义弟,你此后有何打算?”
晁幽却一脸踌躇。
梦晚秋却说:“如若幽师兄不嫌麻烦,可到我们彭泽湖去玩耍一番。”
梦夏也道:“是啊,晁兄,泰山派和我们长江派远到那里去?家师近来在组织弟子,预备联合各方侠士抗击匈奴,你就和我们去瞧瞧吧。”
刘彻道:“义弟,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可去阅历阅历,将来好干一番事业。”
叶江南道:“反正我多的是空闲,和你们去也无妨。”
木蔓婷看着晁幽说:“你想去就去呗,反正我也去就行了。”
晁幽见大家和睦相处,自是高兴非常,道:“那好,我们就去彭泽湖打搅夏兄和秋师妹了。大哥、夏兄今晚我们不醉不归。”说着举杯对饮。
翌日醒来,刘彻已先行一步。晁幽几人一路骑马东南而下,雪花已经渐渐远去,雪片也已融化不见,不多时春光洒满大地,一路百花开始凋谢,绿草苏醒,行得几日已觉暖意过浓,旋即在酒家投宿在衣店换了薄衣才又南下,一路上只觉绿树葱葱,平地和水网越来越少,小丘却越来越多,路边常有野猪带着孩子寻找食物,鹿群悠闲自在地吃草,不知道行了多少日,间或又可看到高耸的山峰、春天的嫩果和密集的水网,并且天空时而掠过秋沙鸭和绿头鸭,又不知道行了多少日,只觉沼泽越来越多,卷羽鹈鹕、白鹤和白琵鹭时而成群飞过头顶。
晁幽心情畅快,一骑驰骋把大伙甩在后边,一盏茶的功夫已策到几株琵琶树下,见到满树结了金黄的果实,实在诱惑路人,旋即拉住马缰停下,纵身飘到一株枇杷树去摘了果实吃,等待众人。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天边马蹄声响起,顷刻绿树绿毯那边来了几匹好马和一辆豪华的马车。晁幽诧异不已,心道:“难道小师妹他们换了马车?”正思忖间,天边又马蹄声不断,后面又来了二十几匹好马和一辆豪华的马车,马上皆系有两三个革皮水袋,自是远游旅人和匈奴人喜欢用的,马上全是女子,个个却男子打扮,头戴亮丽的木冠,着黄杏宽袍绶带,腰佩利剑,极为豪华。
只见她们行到另一株枇杷树下便停了下来,大家纷纷翻下马身,取水袋解渴,一个女子走到前面那辆豪华马车,说:“大头领,下来用些水解渴吧。”
马车里答应了一声。片刻,一个头戴小冠的白衣宽袍女子走了下来,晁幽望去,见她身段中等,双眸亮丽并且精明,眉目颇为严峻,有些许杀气。腰间还佩戴一把宝剑,犹如武将一般,只是胸脯略高挺起,一眼瞧去就知道是位女子,却不知她何以如此打扮,那相貌不算漂亮,却也算英气了。
那大头领饮了一口水,朝四野望去,说:“这里风景儿不错,你去叫刘姐姐出来透一下风。”
先前那女子道:“是。”于是解下几个水袋走了回去,到后面那辆豪华的马车说,“刘姐姐,大头领说这里好看得紧,你出来瞧一瞧吧。”
马车里又答应了一声,声音极为甜蜜,仿佛一口咬在脆梨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个头插碧丽色玉簪,着红汉服绸缎的女子从车上走了下来,那绸缎边纹和袖子绣了几只大小不一的墨绿,栩栩如生,几欲飞出一般。只见她身段匀称,不高也不低,一副稍微长的脸蛋儿也比较圆润,肤色白皙光滑犹如湖面,双眸含水且深情款款,黛眉犹如笔尖,嘴唇似乎时而呢喃。举止间是书香之家,沉默而聪慧,一副大富人家的样子。相貌自是比晁幽一路见到的女子要美上几分了。晁幽看得几乎忘记吃了枇杷。
大头领走到她身旁,道:“刘姐姐,看这模样,离彭泽湖已经不远了,咱们须得小心行事才是。”
那着红衣蝴蝶汉服的女子道:“告诉属下,不得轻举妄动,一切听从我的安排。”大头领点头了一下,又走回去了。
这女子突然掉转了脑袋,瞧见晁幽正躺在一个枝干上一边吃着枇杷一边饮着酒,好不悠闲,犹如一个浪子。心道:“这人在树上多久了?我们竟一点也不知。”直把晁幽瞧了一遍。
大头领走过来,问:“刘姐姐,什么事?”
那女子不回答,对着晁幽朗声道:“天气炎热,路上虽有枇杷等物解渴,不过翻了这个山头,恐怕就没有枇杷了,大家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公子如若不弃,小女子这里有些水袋,公子可自便。”
晁幽跳下树来,走了过去,说:“多谢姑娘浓情厚意,不过无功不受禄,我有这些枇杷就够了。转问道:“姑娘等人是要去哪里办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那女子道:“居然被公子听见了,说出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我本淮南人,姓刘名子衿,自小吃那里的米鱼长大,现下要到彭泽湖去办一些事情。”旋即又说,“这位是小女子的大头领,名叫卜杏花。小女子身在商贾之家,打小和家父走南闯北,奔东走西,定然要有些好手在左右使唤。未请教公子?”
只听马蹄声响起,那边一个声音道:“他叫晁幽。”却是叶江南的声音。
这边大伙朝天边瞧去,只见几匹马尘土飞扬过来,一眨眼已策到他们的跟前,叶江南翻下马身,道:“他叫晁幽,是泰山派的二弟子。这位是他的小师妹,叫木蔓婷,这两人是长江派的大弟子和小师妹,梦夏和梦晚秋。我嘛,就是大名鼎鼎的叶江南了,你在江湖上听过我的名字没?告诉你们也无妨,那渭河三浑鬼姜卫就是被我一掌打退的。”
刘子衿道:“原来原来,久仰久仰。”
晁幽道:“姑娘国姓,莫非是王孙贵族?”
刘子衿望着天边,道:“天下姓刘何其之多,如若姓刘的都是皇候姓氏,哪里还有这么少的封地,哪里还要奔波劳碌呢?高祖之前便有很多姓刘,我不过一介商贾所出,身份尴尬,却也不敢打国姓的号子。”
晁幽点头道:“适才听姑娘所言,似乎要去彭泽湖办什么事,这两位便是长江派彭泽湖一带的人。”说着朝梦夏和梦晚秋看了看。
刘子衿道:“若如如此,那便方便了许多,我们正想登门造访长江派,可惜无人引荐,怕失了礼数。”
梦夏道:“刘姑娘找我师父师母,可有什么重要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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