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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源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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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一夜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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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摸药经,恍惚间,又见母亲握着我的小手,细心教导着药经,一幕幕,仍像是昨日事。

    我素来是想当个大夫的,可依祖母的话,是想让我守住秋家产业,而今的我,不敢不从。前世尚能赌气离开,可现今,早成了我的魔障,一步也离不得。

    仔细调养中,祖母身子依不见好,我知她是心病难医,过不去心中的坎,旁人无能为力。只得用尽前世所学,暂保性命,可终不是长久之计,心病须得心药医,可这心药默然不语,即是祖母所愿,许是打理好秋府,能让她老人家开心些。

    近有福伯教导,虽无母亲那般井井有条,却也逐渐熟悉起产业来。至于祖母那儿,自有梅舅母帮衬着,还轮不得我插手,何况,祖母也不愿见我。

    一批运往雍州的上等瓷器与茶叶,路中多盗匪,我不安心,便想亲自前往,福伯劝我,万使不得。可我不过是寻个由头罢了,那里有我必须去的理由,幽幽的叹息,命里,我该有此劫。

    便是在此地,我一夜白了头。

    恰逢染时疫,激起我年少才有的好胜心,那时还尚一无所成,只是一股热气上头,就冒冒然出手干预。可谁料想这哪是普通的瘟疫,而是一种奇毒。无奈下,尝试用了药经中的禁忌之术,人是救回了,而我却耗去大半寿元,性命垂危,无几日可活,幸得师尊五灵子救助,为保性命,从此踏上灵修之路,再难回头。师尊叹我妙手仁心,传我一身本事,让我白白得一丹青药尊的虚名。

    现今不想再踏上灵修路,却也不愿看到一村几百户的人口死于非命,救与不救,其实心中已然有了答案。算来时间,应是提前了几日,前世的本事并非白学,无需再借药经中的禁忌之术,这样便就可错开师尊,愁丝难断,到底是相处八百年的师尊。

    此行为救人,亦是断师恩,不孝忘义人,配不得成您的徒儿。原谅愚徒难还再造恩,但已然下了决心,不再修灵,不再踏足此中纷扰,只求一生清静,顾不得众人怪异神色,正对苍澜方向,如初时般,行拜师之礼…回神淡笑,也不多语,只叫他们安心。

    此后,再无苍澜的丹青药尊,唯有秋府的秋然。

    思及村口人,眼下,有一为难处,百余户人家所用药材颇多,一人是忙不过来,但也不好让他们做分外事。到是他们热情相帮,说是秋府给他们一份正当营生,不至颠沛流离的还做个难民,帮些小忙是应该的。护送人辨药采集的度让我惊愕,本想是会花上半天功夫的。一个憨厚的汉子告诉我,路途遥远,难免有些磕碰或生几个病,一来二去的,也会点粗浅的医术,认的几味药,不值一提。我难以想象这中间的辛酸苦楚,再看他们时,眼中染上一丝的敬佩。

    这天下人啊,谁没点辛酸事,有道是苦中作乐,共勉前进。

    我已然没了灵气,役使不了丹炉,只得借篝火熬煮,弄得是灰头土脸,一身狼狈,惹的近旁发笑打俏,你这般的公子爷,我也见了不少,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吃不得我们的苦,不安分的焰火在他手中变得温顺。

    打量双手,修长白皙,上面全然没了练剑时留下的薄茧,好一阵叹息,八百年的情分,岂是说断便断的,我仍割舍不下。这一刻,陷入两难之地,我竟如此懦弱,哪边都不愿放弃。还是得渡过眼前难关,我无心回他,默默熬煮,他也识趣,并无多说些什么。

    近旁护送的各位,面带倦色,实在是运货过劳累,如果可以,一趴下便能睡着,可这路还是要赶的,谁都想早日归家,欢聚一堂,直到暮色沉沉,星光流砾,这才歇脚。

    彻夜难眠,赶着熬煮,终是完成提炼。不过一夜不休,便能感身子虚弱,头也昏沉感重,许久未有这般感觉,想来,往昔落下的剑术又可重拾了,多几招傍身,也可免不少麻烦。

    前是误打误撞,可现今却是有目的前往,自然快上许多,我并不打想让村人知晓我们的存在,便偷偷于他们的饮水处拌入药粉。也不是我有多善良,不愿留名,只是我贸然上前说他们中了一种奇毒,若是不治,会有身陨之灾,恐怕我还未说完,便会被当成个疯子给打出去,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般情况,还是留个心眼,谨慎些的好。

    毕竟是没了灵气辅助,又无灵药添入,药效是弱了些,没法一次根除体内毒性,我只得在此地多停留几天,好在时间是充裕的。再找个理由搪塞护送的一行人,说我在此地等候,让他们先行一步,不因此事耽误了行程,败了秋府的声誉。

    此地贼子异兽众多,他们根本就不放心我这么个"柔弱"的贵公子。但见我用根树枝,使的一手好剑术,他们惊叹连连,这才放心。

    走眼了,走眼了,老夫运货二十余年,这还是头次见到如此精湛的剑术,秋小公子当是真人不露相,老叟一路只是客气,此时却有几分敬色。果真,无论何时何地,有能力的,总是让人高看一眼。

    可他们哪里知道,这剑术固然精妙绝伦,实乃苍云老祖的登堂剑术,可被无力的我使得只剩个花架子,只得形,糊弄糊弄外行人,饶是如此,也消耗的不低,现在的我,骨软腿不稳,身体是真真弱,也不知当初是哪来的勇气,敢用药经中的禁术,如此想来,自个年少时倒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二愣子。

    送别他们,我凝神看向药经,寻思着,当年之所以我一夜白头,性命垂危,怕跟体质太差有关,只得我再修剑法,强身健体,便能轻巧的驾驭药经上的内容。当年我一心学习师尊传下的丹剑道,这药经却是甚少看,如今我已不修灵了,倒可细细研究其间奥秘。

    这曾是母亲的嫁妆之一,她一直视如珍宝,常常教我其间的内容,轻怪刮我的鼻子说,你既想学医,便看看此书,要真能学得一枝半点的,想来终生都受用无穷了。

    看着药经,我又想起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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