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敏发现一群人在围着他们,她松开紧紧抱着的吉古龙,羞涩的站了起来。
吉古龙起身,大家发现他的后背工服被生生的撕开,腰带从中断裂,腰际有血渗出,只是伤了表皮,并不严重,滚了一脑袋土的大队长瞧瞧吉古龙,说“好样的,我们的修井工人就应该向你学习,安全为天啊!”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发出感慨。
“碰巧我听到了声音,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吉古龙随意的说着。
吉古龙并没有看到井口的场景,那里是一片使人心惊的狼藉,滑轮车歪在大队长站过的地方,粗大的吊环弹起卡在吊钩之上,如果没有吉古龙,换成任何二人,他们断无生的希望。
检查一遍吉古龙的身体,见他没事,李大队长松了口气,他们开始查找原因,导致滑轮车坠落,是因为钢缆断裂,而吉古龙的后背也是被空中飞舞的钢绳划中。
钢缆绳的断茬极其锐利,吉古龙稍慢一点便生死难料。查明了原因,李大队长很生气,“你们是怎么搞的,大绳已经有多处钢丝断裂,为什么不换。”
张班长低头小声着解释,“大绳正在队上顺劲,明天就能换上,主要是这口水井比较深,同时管壁结垢严重,重量增加,大绳这才受不住断裂。”
他的这个解释只能是稍稍减轻自己的责任,并不影响开现场教育大会,他们都明白,大绳的承重能力即使再比目前重一倍,也不会断裂,这完全是他们对钢丝绳的疲劳损估计不足所造成的这起恶性事故。
这场事故并不是一无是处,它给这批即将步入社会的年轻人上了终生难忘的一课,让他们意识到,危险无处不在。
而竺敏的心中却是感谢这场突如其来的险情,她觉得自己迈出的这一步,已经走进了吉古龙的心里。
李大队让张班长坐着卡车去计量站打电话,要调度通知各小队来人开现场会。
班长走了,大队长与吉古龙坐在抽油机的水泥基座上,他掏出烟给吉古龙递了一根,吉古龙接过,大队长微微诧异了一下,这个帅小伙怎么也有这个恶习。二人抽着烟,大队长便问了一些他的基本情况,期间没有说一句感激的话。
站在一边的竺敏通过他的表情,看到他的那种感激深深的藏在心里,“算你有良心”竺敏在心里说着。
他们聊了一会,我们的李大队才发现这个表现有些失态的漂亮姑娘。
“你们是不是认识?”
吉古龙扭头看看竺敏,点点头,他的这个动作很是从容淡定,通过吉古龙的这个扭头动作,李大队暗暗心惊,这个不大的小伙子怎么可能具有这样的沉稳气度。在他的心里除了这是救命恩人外,又多了一种此子绝不是池中物的直觉。
现场会的动静很大,矿里主管生产安全的副矿长也坐着他的小车赶了过来,这个现场会开完,地能开发几十年后,再没有出现钢绳断裂的恶性事故,安全就是在这样一次次血的教训中逐步完善起来。
现场会开完就到了午餐时间,食堂人员从卡车上抬下一个个保温桶,副矿长说,“这是压惊饭,大家敞开吃,吃饱了马上恢复现场,会战期间,决不能耽搁作业进度。”
一上午时间,竺敏一直站在吉古龙的身边,吃饭她也没有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在一群面貌黝黑的男人间,似那青石之间开的一朵勿忘我,惹人瞩目。
吉古龙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情意,也有点自豪,而在他的脑海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响起,“你不能去女人多的地方,我们怕你再次陷入情劫。”
看见吉古龙有些走神,竺敏看去,他深邃的目光中再次有了忧郁,还有一种痛楚,这种痛楚使竺敏的心仿佛被刀割了一下,他到底有什么样的人生经历?
吉古龙的巨大反差,使得竺敏无所适从,纯洁的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她深情的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从他的眼中找回自己,只可惜,他的朗目中是一片无垠的黑暗。
竺敏惆怅着走了,吉古龙便成为争相拷问的对象,他苦笑着,“她叫竺敏,她的妈妈和我姑姑是好友,所以我们才会这样熟,你们别想歪了。”
他的这样解释明显不符合常理,他们谁都看得出,刚才那个漂亮的姑娘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协议工,在他们看来,二人十分般配,只有张班长深深叹了口气,“协议工?可能吗?她的父母绝不会答应。”
众人回归现实,是啊!怎么可能呢?他们纷纷摇头,很惋惜。
吉古龙下班回到队上,队教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小吉,你姑姑刚才打电话来,让你下班一定回家一趟。”
“知道了,谢谢刘教导。”吉古龙回着话,暗想:姑姑有什么事吗?
匆匆洗完澡,吉古龙骑着队技术员的自行车回到了吉古正容家,见他回来,“你干嘛去站井口,这就不是协议工干的活,明天给你们班长说,还是拉油管,累点没什么,最起码安全呀。”吉古正容噼里啪啦的一通数落。
吉古龙忙笑着安慰,“姑姑,我能这么快站井口,说明我能力强,您应该高兴才对,这是给你争气呢。”
吉古正容语重心长的说,“阿仔,你们的合同只是一年,很快就过去了,我真的不想你磕着碰着,你阿爹把你交给我,我就得对你们父子负责。”
吉古龙说,“姑姑,我们现在的架子都换成新的,不会再出现断裂事故,我干活时很注意,听到声音不对就跑,你就放心吧。”
吉古正容见说服不了他,“你怎么老不回家,是不是对姑姑有意见。”她想起了吉古龙的反常。
“一下班我就想睡觉,再有如果我走了他们打牌就凑不齐人,想走也走不了,往后尽量脱开他们回家。”
吉古龙之所以回家不勤,是因为听到吉古正容的儿媳妇对她的儿子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傻人,真把这里当家了。”而这个名义上的表哥没有作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