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轩租住在警局附近的青旅混合宿舍中,他没有继续找全职工作的打算,反而依靠美工,翻译等网络私活维持基本生活开支。
这段时间里,不仅杜戎没有找上门,那群同事也没有找他麻烦。这到让他稍微轻松了些。
有天夜里,陈乐突然传来一条短信。
“文轩,门口集合!”
这段时间陈战回了趟老家,是询问解决杜戎以及自身体质的办法。陈乐突然发消息,或许和这个有关。
白文轩赶忙跑下楼,前往警局门口集合。
警局门口,除了陈战陈乐外,还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那老人身着古时粗布袍子,拄着拐杖,笑得像位弥勒佛。
“文轩,这是我师傅,陈老。”陈乐激动的拉着师傅的手,笑得像个孩子。
“陈师傅好。”白文轩礼貌的问候。
老人摆摆手,笑得更开怀了,响起爽朗的笑声。
几人一致决定先吃饭,饭后讨论那些事情。
等吃过饭,几人坐在餐桌上。
老人坐在上座,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他看着白文轩先开口问道:“你可知杜戎的执念是何?”
白文轩脸露难色,似乎很难说出口。
当着众人的面,他该如何说出对方的执念是他这种话呢?
“有因才有果,因果循环,此事还需顺势而为的好。”老人说得铿锵有力,字字砸进白文轩的心尖。
“切莫伤了自己的福报。”老人最后的告诫,更是拨动白文轩心头最后的那根弦。
“他的执念是我。”虽说陈乐和陈战是那种关系,对这种事情不会见怪。但这时还坐着一个长辈,像被迫出柜,白文轩的内心到底是忐忑不安和尴尬的,他低下了头,眼神故意而为的四处张望…
也因此错过了老者与两个徒弟之间的眼神交流。
“文轩,这和你没有关系。你并不需要对此感到不好意思。”陈乐打破了停滞的安静气氛,轻快的语调令白文轩松了口气。
白文轩抬起头,见大家都很正常的看着自己,也就放下了心。
他将之前隐藏的事情也一一告知。
“师傅,既然这是他强求的,那就不构成因果了。如今他被重伤还没复原,我们最好趁机一举消灭了他。”陈乐听后,愤愤不平道。
老者摸了把白须,笑眯眯的点头。陈战坐在一旁并未发声。
白文轩点头赞同后,三个人开始商量如何处理杜戎。
白文轩坐在一旁,起初还听得认真,时不时还会问几个问题,后来等到他们真的约定好了计划,他的心反而不对劲了。
大概或许就是所谓的留情吧,内心深处会对杜戎感到抱歉;可理智不断的拉扯自己的心脏,大脑不断的灌输着“杜戎消灭了,他才能开始过安定的生活”类似的言论。
他就像一直呆在舒适圈的人,突然被不可控因素拉了出来,本能的想要激烈反抗,就只为了逃回舒适区,让自己安心。
他也像只蜗牛,只有钻进壳里才能感到安心舒适。
陈乐突然问道“文轩,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理性还是不出意料的战胜了感性,白文轩不动声色的微笑点头。
大家决定实施的计划简单粗暴,利用白文轩半阴半阳的体质找到杜戎的所在地,最终直捣黄龙。
行动宜早不宜迟,即定在今晚。
大家来到陈乐的住所,先做好万全准备。
“你身体里的阴气是活的,我们借此来个物寻原主。”
如何做?
魔刀饮血,破瓮穴,以邪治邪,引之。
简单的说,在白文轩月匈口放血,使用符咒将阴气引出来。
白文轩躺在地板上,手腕突然一疼,被扎针了,还不等侧身望去,视线开始模糊,直至黑暗;但听力并未消失,能听见周围人的走动、念着拗口的语句,听久了令人心烦气躁。
“放松,我们要开始了。”
陈乐的声音?
白文轩不可置信,如果不是那依旧熟悉的音线,他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此时,刻意装作平静的声音已经随着说话人的情绪染上了压抑不住的疯狂笑意…
害怕了。
周围的黑暗,越来越大的咒语声,想放声大笑又不断要压抑的笑声,还有神经质的自言自语声…
突然
月匈口被利刃戳中,不断的向里深入,血直涌出来,刀被染红,不断滴着血,下手的人——陈战被溅了一脸血,但这一切都不令对方动容,他只是不断缓慢的让刀子进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有可能是扎针的缘故,白文轩全身麻痹,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只是脸上直冒冷汗,唇不见了血色,能清楚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刀子,感受到刀子的进入,也感受到了在身体中,月匈口被扎处有一团团黑气不断的包裹着刀子,试图将它推出去。
这种时刻,白文轩甚至能感受到那股黑气推
不出刀子后的气恼…
当那股黑气包裹住刀子后,不知怎么,在不经意间竟被刀子吸住动弹不得。
白文轩感受到黑气伴着刀子慢慢退出了自己的体内。
幸亏白文轩看不见此时的景象。
在他失明的这段时间里,他被刺眼血液画成的圈包围住了,躺在他旁边的是一架人骨,周围的陈乐不在是阳光男孩,他笑得阴鸷像足了疯子,充满爱意的看着白文轩身边的那具人骨,嘴里念叨来回念叨着“快回来,快回来”这三个字;手里捧着沾着黑气的刀子…
一脸血的陈战默不作声的望着陈乐,握紧拳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那所谓的师傅像个未见过世面的门外汉,被这个景象吓得晕厥过去,裤子低下一摊可疑的黄色液体。
屋外开始吹着狂风,陈乐看见这副景象,笑得更加灿烂,急迫的跑过去开那扇窗户,尽管对方并不需要。
只见一阵阴风吹了进来,不理会疯癫的陈乐,直冲向白文轩的月匈膛…
“你终于来了”陈乐看不见对方,只能从风向判断那人在哪里。
“怎么不理我?是我丑了吗?”陈乐扔下手里的刀,双手一会理了理头发,一会摸了摸脸颊,怎么也都觉得不对,总之整个人都焦虑极了。
陈战依旧站在一旁,只是把脸别了过去,不再看为他人痴狂的陈乐。
刀掉落在地,附在上面的阴气像咕嘟咕嘟烧开的水,在争相逃离却又被黏力拉扯中不断来回。
“肖天~”似乎不敢相信能再次当着对方的面叫出这两个字,陈乐一遍流泪一遍像珍宝般缓缓念着。
只是念着就是幸福了,不奢望能够得到对方的反应。
肖天的注意力落在那把刀上,又恐惧又欲望吞噬,纠结的使那股象征他的风在地上盘旋凝聚。
“别急,我会让你吃掉这个的。我甚至会让你吃掉那只鬼的。”陈乐拿起刀,一点点缓步向风的方向走去,发现风停在原地并没有离开时,喜极而泣。
此时,白文轩月匈口上被刀子戳出来的洞还存在,喷涌而出的血液已经干涸,粘在洞口、身体上。
陈乐靠近过去,刀子划出手臂,血一拥而出喷在刀子的阴气上。他慢慢举着刀子,献祭般敬仰的看着那阵风围过来,附在刀子上时,他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贴近…
可没多久,那阵风忽然扭曲了几下,消失不见。
空气中再也没有肖天的存在了…
陈乐怔了,睁大了眼,拒绝接受这一切,他抿住呼吸,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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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的叫了声:“肖天?”
没有任何吹拂,或动静…
“不…”陈乐叫的歇斯底里,把嗓子都哭哑了。
陈战转过头来,想走过去抱抱对方,可又知道自己过去也是讨人厌的。便只呆在原地,看着对方。
陈乐周围的空气极速冷却,身后显现出一名穿着校服的少年,那少年披着黑袍,整个身子都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上带着口罩,只露出眼睛及周边的皮肤,仅仅露出如此小的范围,也能看见被线细细密密缝过的痕迹。
这次,少年眼神拥有万恶的怒气和无所顾忌的食欲。他眼神一眯,陈乐像被人勒住脖子了,窒息的吐出舌头。这回,有没人能阻止少年的行动,他眼神一转,陈乐像恶臭的垃圾被抛在地上…
陈战赶过去时,陈乐一脸痛苦,吴捂着嗓子不断喘气,像一个破旧的风箱不断哼哧。
少年并没有就此罢手,伸出缺少许多肉依旧努力缝起来的手臂后,阴气像傲游天际的巨龙,怒瞪双目冲向陈乐,缠着的陈乐和陈战,不断在他们身上吸取活力,释放死气,让他们感受被鬼魂附身或撕咬或分食的痛苦。
少年任由巨龙折磨他们后,转身冲向一直躺在地上的白文轩。他看着对方月匈口的伤痕,气的眼角流出血…
少年一把将白文轩搂在怀里,害怕对方疼痛,不断颤抖的手怎么也不敢覆在伤口处治疗。
“我来晚了。”少年嗓音带着哭腔。
“杜戎?”白文轩听着熟悉又遥远的声音,轻问。
听到对方的肯定,他下意识的放下了一直揪着害怕着的心。
潜意识就在告诉他,杜戎在,他没事了。
“对不起。”白文轩虚弱的开腔,此时他真的也没有脸说这句话。
一直憎恨杜戎的人是他,提议灭掉杜戎的人是他,受到危险被杜戎解救的人也是他…
“不要向我道歉,好嘛?是我太自私了,扰乱你的生活,让你陷入危险中。”杜戎真诚的道歉,手紧紧握住文轩的。
在白文轩看不见的地方,一条条阴气钻进了他的月匈口,编织成了一张张网,修复那个被破坏的伤口。
这张张网能保护白文轩不在受挖心之苦,也能监听对方的一举一动!…
“以后我来保护你好吗?”杜戎拉着对方的手,略带撒娇的说。
“好”白文轩同意了。
他最开始只是想一劳永逸结束掉所有偏离轨道的事情罢了,但既然现在已经如此了,他只愿有人真心保护他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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