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亭栋闭着眼睛说道:“他终究是回去了”。手下的人站得很远,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主人在说什么?不过就算知道是说的什么也没有人敢搭话。自从夫人去世后,这人就变了一个人,残暴冷血,对谁都一个样,甚至是少公子也不见得能有更好的待遇。
柳城每天都会去亭子里,看着远处的山,这周围都是绝壁,也就山门哪里的一条路可以下山。柳城想要逃跑了,这事情他已经想了很久,要不是武功被废,柳城早就跑了,这绝壁对他并算不上什么?只是现在他必须找准机会,才能溜出去。刚好这几日父亲下山,柳城算是看见了希望。更主要的是大量护卫被父亲派遣出去,这庙里已经没有几个人。柳城慢慢的渡着步子,一步步靠近院墙。
老夫人上了香,回头看着老婆子说道:“丫头回来了,还带了一小孩,武功还不错”。老婆子点了点头回道:“夫人,小姐这孩子的武功有些怪异”。老夫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说道:“五门的功夫,一向怪异”。老婆子听了这话,也是脸上一笑,老夫人已经知道小子的来头,自己也就不用再管。五门的人会来这里,老夫人心中还是有些害怕,毕竟五门是敌是友,根本分不清楚,尤其是最近柳亭栋的做事风格完全超出了大家的想象。老婆子当然知道,这孩子的命运可能比小姐的还难预测。江湖说起来容易,只有走过这段路的人才知道,这是一条多么血腥的道路。想救苦救难,却不一定能救下自己。这才是江湖,大侠,在这血淋淋的道路上一般都走不远。就算是当年五门的霍老头子,不也没有能走明白。
何壁看着这里的行人,觉着有些奇怪,他们的衣着实在是怪异,有穿长袍的,有穿短衣的。更怪异的是这些人在这里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更多时候反倒是船长袍的给穿短衣的行礼。何壁站在窗口,看着这一排街道,却并看不通头,太多的牌坊挡住了视线。街上男男女女并不避讳,相互之间互相说话也没有矫揉造作的姿态。何壁竟然有些喜欢这里,他觉着自己应该留下来,至少在这里或许还有一些自由。木落看着儿子的样子,知道这孩子算是接受了这地方,心里自然有些高兴。不过街道上不时出现两队不一样的兵丁让何壁觉着有些好奇,这一座城市,巡逻兵丁的装束完全不一样,这是何壁没有见过的。
寺庙外面就是这座城最繁华的街道。街上的叫卖声不停的传入这里,老夫人想起了什么,却也没有说话。这里还算安静,要是到了门口,这声音都能把你吵晕过去。在一旁打坐的老和尚倒是心安,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老夫人觉着这人应该是一个死人,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持如此平和的心态。不过看着和尚嘴唇咋不停的动着,也还能证明他还活着。不过这和尚是不是在念经就说不清楚了,毕竟没有人能听到这和尚在说什么。你要说是念经,也行,要说是只为了证明他在念经也可以。不过这敲打木鱼的声音倒是挺清楚的,但是也感觉这和尚时在随意的敲打着。和尚或许也挺无奈,这经书,他都已经看了十遍,却还是没有能参悟,确实让人有些失望。经书是这样的经书,修行却是要靠自己来修行,师傅讲了很久,最终也渐渐没有继续讲下去。和尚看着佛像说了一句:“这就是佛,不过穿着金玉罢了”。老夫人听了这话也是一笑,这和尚实在不适合做和尚。老婆子见这和尚的背影说道:“这大师倒是有些奇怪了”。
和尚听见了这话说道:“蔡婆婆,不一样的没有痛下杀手”。老婆子一听这话,知道这和尚见到了今天自己的出手。老夫人倒是不见怪,这和尚一直就这样,连他师傅的话都怀疑。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就走上了修行的道路。和尚见着老夫人行了礼就走了。
“你的毒,对他没用”老夫人见老婆子想要离开说了这么一句。老婆子微微点头道:“小子反应够快,只是吸入了少量的,小姐应该能解”。老夫人点了点头却没说话。当年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她还是没有想明白,只是自己这女儿恨了自己许久,这让她实在有些心焦。自己老了手上的事情是要交给自己这唯一的女儿的。老夫人确实没有想到自己这手下竟然要靠毒才能逼退自己的小外孙,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应该也能有几分面子。将来自己家的这家业也算是有着落了,自己自然应该高兴一些。“给点吧,就为了木落回来了”老夫人看着旁边的功德箱说了这么一句。老婆子随即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了一些碎银子丢了进去。
“她不会不认我吧”老夫人握紧自己的拐杖。老婆子没有回答,这问题她自然是没有办法回答的。老夫人回头望着佛像,也仿佛是在问自己。在女儿这事情上她是没有什么信心的。钟声响起来了,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走出了大殿。她回头看见大雄宝殿几个雄劲的大字时候,希望这座庙宇能保佑自己的女儿。几个出家人说说笑笑进了大殿,只是在脚踏进大殿的一瞬间变得恭顺起来。老夫人看着这些出家人,心想要是自己的女儿见着自己也这么恭顺就好了。
老婆子等在门口很久,才见自己家夫人出来:“夫人,今天去宋老太太家么”。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道:“近日不去,去见见外孙”。老婆子脸上也有了笑意。这是老夫人难得的开心,多少年了,自己第一次觉着自己家夫人是如此放松。老婆子扶着老夫人到了轿子跟前,老夫人却摆了摆手说道:“走着去,逛逛”。老婆子一挥手,几名轿夫抬着轿子退到一旁。这街道不算笔直,就算是通过鼓楼的街道,都不知道转了几个大湾。再加上这一排排商铺,整个街道就显得有些狭窄了。老夫人很少上街,自然没有想到近日街上有这么拥挤。
街道的小商贩摆着各种商品,竹簸箕,锄头等等,还有银饰。老夫人慢慢看着,她好久没有上街,发现这街上多了不少新东西。一路走着,过了一座小桥,就看见了木落住的客栈。老夫人站在桥上良久,慢慢转身。老婆子知道老夫人的心情,却不敢说什么。老夫人问了一句:“就这样去,是不是不好”。老婆子笑着点了点头,老夫人看着自己这手下的样子也只好说道:“就这样,问啥都不说”。老婆子还是点点头,假装自己不知道。老夫人看着桥下的水,再看看旁边的柳树,陷入了沉思。
“得了,还是等他来见老生呢。”老夫人慢慢转身走下了小桥。木落站在窗前看见了自己母亲,也看见她离开。何壁坐在床边,看着手里的刀。这刀通体乌黑,有刃,却不怎么明显,甚至给人一种根本没有刀刃的感觉。他本来是学剑的,却总觉着自己在石洞里看见的刀法有些熟悉,甚至这些招式他一学就会。何壁实在有些不明白,本来想找人问问的,却不曾想现在自己只能是一路逃亡。何壁想着等有时间了自己悄悄回去,问问夜铭等老头,他们应该知道一些情况。何壁见木落离开后,自己独自走到窗边,看见了刚才见着的那个老婆子。这老婆子身边还有一位贵妇人,何壁不知道这人是谁?不过看木落的样子,应该是认识这人的。
木落靠在窗边,眼泪不停的滑落,她看得出来母亲已经老了,走路脚步都有些不稳了。她很想出去扶着母亲,却又觉着自己心里还有些怨气。她实在不明白当年母亲为什么要如此安排,最后却又要派人围剿自己丈夫一家。“木落夫人,今天遇见的这人是谁?”何壁感觉自己有些头晕。木落一见何壁的样子,急忙跑了过去,这小子也算厉害了,要是别人中了这毒早就倒下了,这小子竟然撑了半天。
何壁感觉自己头晕脑胀,只觉着天旋地转,整个人好像漂浮在空中,失去了所有的依靠。他只记得自己以前生病了有这种感觉,他急忙上床,翻了被子自己盖上。木落没有想到这小子到了现在都还有意识。何壁躺在床上,只觉着浑身没劲,只觉着周围有什么东西不停的朝着自己靠近,自己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木落急忙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布袋,打开,抽出几根银针封住了何壁身上的几处要穴。何壁这才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何壁从来没有遇见过毒,因此并不知道自己中毒了,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得了风寒,因此一直扛到了现在。
“不要动”木落轻声提醒何壁。何壁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好了许多。木落见何壁恢复了不少,才放心了。她没有想到这老太婆的毒竟然有这么厉害,要不是自己也学过毒,还真没有办法救下这孩子。木落最终决定去见见自己的母亲,她现在需要母亲帮忙,最起码为了何壁她也必须去找母亲。她自己没有关系,可何壁现在得罪了田家,以后他想在这李获得一份事业就难了。木落希望何壁留在这里,这边要比田家那边安全很多。不过按照何壁的性子,大概是不可能留下来的,他认定了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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