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战斗已经让李斌觉着有些吃力,田仁厚的援军还在不断赶过来,周围受过田大雅欺负的人也纷纷加入了田仁厚的军队,对关口发起了攻击。田仁厚远远的看着,一点都不着急,他现在稳操胜券。韦万木的人马屯在苗民司,随时都可以过来,到时候只要攻克水关,同样可以杀进水德江。“老师,你说韦老爷子的人熟悉水战么”田仁厚站在山上看着江水问了这么一句。欧阳明德想了想说道:“不会有什么水站的,这里本也没有水师”欧阳明德很清楚船只只不过就是运送一下兵力,战争还是在陆地上发生。田仁厚一听这话也明白过来,山里的人没有几个懂水战的,最终还是要靠自己。韦万木占领苗民司,自然就形成了对水德江的包围态势。田大雅最后的退路就被堵死。
李斌手上的刀已经有了好几处缺口,他靠在冰冷的石头上盯着自己手下的人。这些人已经快要到极限,很有可能田仁厚的下一次攻击就会突破这些人的心里防线。关口下全是尸体,发出的恶臭,水德江里的人都能闻到。不过关口的人已经习惯了这气味,刚开始还有人会呕吐,现在大家觉着关下的人清运了尸体反倒有些不习惯。
田仁韵也有些担心了,他听着战鼓和厮杀声,总觉着有些不放心:“三叔,这关口不会被夺下吧”。田茂忠看着侄儿说了一句:“除非田大雅不守了”。田仁韵听了这话才放心些,他明白自己这叔叔比自己了解这地方。张秋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不经意间挂起了一丝笑容。张秋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双方势均力敌,自然会想到离这里最近的张家。到时候只要军队进来了,再想赶出去窠臼没有这么容易了。田仁韵其实不想待在这里,毕竟这一战是决定田家命运的一战,自己这样躲着,以后肯定会被人抓住把柄,可是这时候要去帮自己的侄儿,田仁韵实在不甘心。
张焕看着儿子写的信,有些着急。他召集了族里的人前来商议出兵的事情。张焕坐在大堂,他知道这些人多不支持自己出兵,只是现在出兵有很大的好处,自己可以跟田大雅进行谈判,获得更多的东西。张焕派自己的儿子去水德江就有这样的考虑,只不过这些事情不能跟手下的人明说。张焕的弟弟在门口迎接大家,各洞洞主见了这人都表现得非常客气。张焕坐在椅子上认真的听着门口的动静,谁说了什么话他都记得非常清楚。张焕的表情随着外面的说话声不停变化着。
看着各洞洞主进了仪门,张焕才迎了上去。“各位远道而来,辛苦辛苦”张焕看着来人表示感谢。“小的拜见张大人”各洞洞主跪进了仪门立即跪拜行礼。张焕上前把这些人一个个都扶起来。“为了小儿,劳烦大家了”张焕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思。洞主们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张焕看了一眼自己弟弟,他希望弟弟能支持自己。这一次出兵其实是有好处的。张焕知道弟弟一直想要建功立业:“现在水德江没有何梦龙,不正是慕白一展身手的好时机”。各洞洞主看着张慕白,想听听他的看法。张慕白看了一眼大哥,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大哥,不能出兵,万一败了,田仁厚会找我们算账的”。张焕听了这话心里一凉。“慕白,那可是你侄儿”张焕还是有些不甘心。其他人见首领看着自己时候都低下了头。“无论谁在水德江,秋儿都是安全的”张慕白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其他几个洞主一下也明白过来,纷纷劝说张焕:“只要我们实力在,谁都不可能得罪我们”。张焕站在堂中,看着仪门,再转回头看着众人,只好作罢。张焕本想着能有弟弟的支持,让自己能入主水德江,这样自己的家族自然可以更进一步。受了这么多年的气,张焕早想除掉田家了。
“杨仁你们离水德江最近,还是盯着些的好”张焕还是不放心因此做了这样的安排。坐在堂下的一穿着青衣头裹青布的中年男子起身领受了命令。张慕白也起身说道:“兄长,小的愿意前往相助”。张焕抬头瞟了一眼自己这弟弟点头应允。其他几个洞主这时候也暗自松了口气,真要去打就算赢了都不见得对大家有任何好处。田家人的战争大家最好的做法就是冷眼旁观。张慕白走在路上觉着有些奇怪,自己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对田仁厚造成任何威胁,更主要的是自己接到的命令是按兵不动。
阿吉手下的人又攻击了五六次,却还是没有能抢下关口。田仁厚坐在远处看着,他还没有让田家的人上,现在主要是要耗掉李斌的士气。阿吉手下攻击时候完全没有章法,只是凭着一股气蛮力,不要命的冲,这样子,自然不可能对李斌造成任何威胁。李斌也不把阿吉放在心上,他只是看着远处的田仁厚,不知道这人究竟还在等什么。李斌自然是知道自己救援的人马就在不远处,只是这股子援军根本不可能冲破田仁厚的防线。田仁厚心里很清楚,田茂安不可能有更多的招数,他手下的大将都已经被控制住,这李斌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变出一支军队来。就算是何梦珍带来的这些人,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将其耗费干净。
张致用站在水关上,看着远处的江面,一条船都看不见。他觉着杨世荣就是想抢了自己的军功,把自己摁在城里。“都仔细着些”张致用无精打采的盯着手上的鱼竿。手下的人端着茶盘站在一旁不停的说:是。张致用闭着眼睛打了一会盹,他其实还是希望这里不要有事情,真来了打起来实在是有些危险。张致用看着远处的顿岭,心中更是有些不舒服。这里本是田茂忠的地方,他现在却带着自己家人躲了起来,就看自己手下的人在这拼命。张家的人现在没有什么损失,张致用自然也不担心,至于这水关,其实大家都清楚。,还没有任何一个敌人从这里进攻过。这大江本就是天险,真有人不要命从江上进攻,只要几根火箭,很轻松的就把这些敌人灭掉了。从这里上岸,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自己放下闸门,就能把这些人困死在这地方。
张致用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山上,发现没有什么动静就放心了。只要关口还在,自己就可以安心的在这地方睡大觉。至于杨世荣这小子想干嘛,跟自己都没有关系。张家的人更是高兴,不用死人,就守着这里也是一件特划算的事情,因此大家都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何梦珍浑身是血,手里的刀都已经断了好几把,却还是没有能冲过山口。手下的人用尽全力才把何梦珍从阵前拖了回来。“石各野,老子跟你说,你要再拦着老子,老子砍了你”何梦珍擦干了脸上血迹对着石各野一阵大骂。石各野站在一旁不知该说啥,干等着何梦珍骂。何梦珍看着山口的这些人,实在是想不明白为啥战斗力如此的强。“让你们去查,查的怎么样了”何梦珍坐在地上看着周围的人问道。半天还是没有人回答,都只是站着。何梦珍摆了摆手让大家先休息,准备下一次的进攻。石各野浑身是血对着何梦珍骂道:“你狗日的会不会打仗啊”。何梦珍抬头看了一眼这已经杀红眼的人说了一句:“老子不会打,你狗日的会了”。
大堂上,田仁智大气都不敢出。田茂安手里的拐杖随着他说话的语气不停的敲打着地板。从地板传来的震动,传遍了田仁智全身。“你儿子本事了啊,敢不停命令了”田茂安拿着拐杖指着自己的儿子。田仁智智能是不停的说:“父亲,大雅不可能这么做”。“田仁厚都已经到了水德江了,何梦龙都战死了”田茂安恨不得仇自己儿子两巴掌。“你说怎么办啊,你说”田茂安把求救信扔到田仁智的怀里。田仁智看着信,只觉着自己浑身都有些发凉。战争的残酷大家都清楚,可是守在外面的黑衣人却让大家一步都不敢动。田茂安看着大门口,心里不停咒骂,好几次都想派人驱逐了这些人。
“父亲,孩儿愿意亲自领军前往救援”田仁智已经有些慌乱,说了一句最不该他说的话。田茂安听了这话,停下了脚步回头瞅了一眼平时温文儒雅的儿子:“这事你不用管了”。田仁智听了这句话,才知道自己不该说这话,急忙跪下请罪。田茂安不再管自己的儿子,他现在需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问题。田仁智跪在大堂里,半天都没有起来。他知道让何梦龙去南边是自己的意思,自己本不想害死何梦龙的。田仁智其实很清楚,自己就算走出了院子,也休想离开这地方,五门的人无处不在,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带着军队出征。
很久以后才有人过来扶起田仁智:“少爷,老爷说了,让你派人搜寻何将军下落”。田仁智用尽力气站起来,先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汗珠,然后才靠在一张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膝盖。田茂安在后面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还是有些担心。田仁智走到门口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才弯着腰吃力的跨过了门槛。田茂安站在屏风后面,拐杖上全是汗珠。
田茂安回到内堂,坐在床榻之上,觉着有些头疼。夜幕下的城镇陷入无边的黑暗,总有人在蠢蠢欲动,却总有一双眼睛盯着这些不怕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