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绝阴天宫见状连忙把常师灵拉到一边,小声的规劝,“祖宗你就消停点吧,今日帝君心情不好,你怎敢造次啊,跟帝君好好解释一下就没事了。”
听力敏捷轻飘飘的四个字还是被他听了过去,“呵,没有什么?妖爪过来。”
北阴酆都大帝一招手,白猫儿面露嫌弃,不情愿的迫于此人的威压,只能从常师灵怀中直接跳到了酆都帝君的手里。
“你没有什么?说啊!说不出口吗?”
北阴酆都大帝抱着猫儿转身回到了幽影鬼乘上。
“那就自行去领罚。”
他又勉强承认自己所做的事情,吩咐道:“轮回台既是本帝之过,纣绝你留下来重修轮回道将路铺平。泰煞去罗酆山拿紫幽金过来重铸记印石,鬼神宫的‘荒夜如昼’也带过来。至于常师灵……本帝不管你人缘如何,顶撞本帝还擅离职守。本帝姑且卖地府、五方鬼王及酆都六天一个面子,鞭笞免去,诛心狱时间给本帝加到六百七十四。妖爪从今以后都不用你侍养了。”
北阴酆都大帝眯着眼睛,揉了一把妖爪的白毛。
他低沉着声音问道:“你可有怨?”
常师灵声音轻弱溢满了委屈与害怕,“师灵不要。”
明明他从人间回来之后脾气改善了很多,早已没有在人间那时对待那人的爱撒娇善耍脾气的性子了。
可不知为什么在这个之前还同他耐心询问的人,此时却要惩戒他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还露出了那点早已经以为自己终于消磨掉了的那点温软。心里有个地方让他觉得此人不会那样对他,但那终是他觉得。
另外,他可以去带诛心狱近七百年,他可以接受这个处罚,但是要他不侍养妖爪,他做不到!他们是有感情的!几百年了的感情,他怎么忍心?
北阴酆都大帝深如寒潭的双眸颇有意味的盯着他,薄唇轻启,又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他说:“六百七十四年少一年,地府全部受罚,罗酆山禁常师灵通入。”
常师灵怒目而视,他愤怒,他摇头,“师灵不要,你太坏了!”
自他在花域睁开的第一眼,他的身边便有一名男子和一只白猫,他听那人说:“师灵啊,你是自落荒河旁顺流而下的。因为落荒河连着地府的忘川,你的魂魄便从人间漂到了地府,在忘川河旁徘徊了百年之久。”
那时的他满脸震惊,问道:“师灵,师灵之前是孤魂野鬼吗?那师灵,是不是要去投胎转世?是不是要尝孟婆婆的汤,过那座奈何桥啊?”
那人被常师灵的小模样甜到了,他低头忍俊不禁,开口笑道:“哈哈哈哈,谁说你是孤魂野鬼了?你不是还有我吗!还有这只罗酆山的小白猫。”
常师灵抱着白猫和那人一同躺在忘川河旁。
“你也是鬼魂吗?为什么你有只猫呢?猫儿告诉我他是不是鬼?”他戳了戳白猫泛红的小鼻子问。
身后男人轻笑一声,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是鬼,专治你的鬼。”
罗酆山是那人和妖爪能给
给他的全部记忆,那记忆是他步入轮回三百年前的所有身家。
那人扶着他的肩膀,恣意散漫中掺杂着极致的耐心,哄骗道:“把那东西戴上,我保证好看!”
那人的嗓音低沉极具蛊惑性。
那时的他是推拒,是不从,谁会戴上那种小姑娘才带的东西。
后来是那人抱着他坐在自己身旁,把东西系在了他脖子上,留了了一个角垂到肩膀上。
那是一块比手帕略长的白色丝巾,边沿是银丝绣着的花纹,“灵”字宛若游龙潇洒飘逸地被细绣在丝巾垂落的一角上。
“你怎么总是送师灵姑娘家的东西?前些天是赤金龙缠珠坠,今日是纯丝银绣手帕!”
见惯了常师灵冷若冰霜的脸,如今见到了气的小脸红扑扑的娇气模样,那人心里软的不行。
“别生气了好不好,这不是手帕,是方巾。这方巾可是我亲自去人间的雪山寻冰蚕丝给你做的,你戴上我看着就开心。”
他听了解释却还是抗拒,带着那绣“灵”字的方巾,感觉真的同姑娘家家差不多了。
那人又从怀里掏出一支有手掌长的用洁白无瑕玉石镌刻的玉笛,“喜欢这个吗?”
他摇头道:“师灵虽喜欢这玩意,但是又不会吹,给了也是白白浪费,师灵便不要了吧。”
“师灵,我教你。”
那人把笛子珍重地放在他手心,像是许了什么誓言承诺一般,郑重其事道:“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他抱着妖爪靠在那人的背后汲取温暖,望着那花域外围的霞光落日,轻轻点头,说道:“师灵只想要你教我学习吹笛子。”
那人道:“这笛子,名唤无忧。师灵你一定要记得,不管你身在何处,只要你吹响他,我都能听见。”
昏黄的落日余晖在葵山的西边缓慢垂下,飞鸟从遥远天边飞来时而滑翔时而盘旋,时光静谧安详,霞光照在两人身上,照在花间,连带着葱郁的大地都是一副画卷。
大叫唤地狱诛心牢狱内,身着囚衣的常师灵正披头散发的靠在牢狱内的墙上,双腿蜷曲,双手抱腿将头埋在大腿前面。同人间乱葬岗的尸体一般一动也不动。
脑中浮现的是那日轮回台酆都帝君低沉的声音。
“六百七十四年少一年,地府全部受罚,罗酆山禁常师灵通入。”
“禁常师灵通入。”
后来怎么了?后来……
后来他接受不了这个处罚,不顾众人的拉扯直接冲上去推了北阴酆都大帝一下,北阴酆都大帝那时有片刻的微怔,就在那片刻的时间里,他一把擒住那人带着玄铁护腕的手臂,张着嘴就往那人手上咬了去,死死地咬紧。
酆都帝君皱着眉伸出另一只手擒住他的脖子,用力收紧,一字一句道:“三界都没人敢对本帝动手,常师灵。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是吗?还是觉得本帝不会灭了你?”
在他意识逐渐模糊时,他听见众人一度的求情,说自己不懂事,败坏了帝君的心情,念及他常师
本站域名:&ot;&ot;
师灵不知规矩求帝君姑且饶恕他。
但是他明明没有错!
头疼欲裂,浑身颤抖着,他受不了,是的。他受不了。
可是如今他进不去了,他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想他,为什么没有来看他,为什么他步入轮回镜之前的几天那人突然消失了,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常师灵心慌啊,慌的全身颤抖惴惴不安。
是为什么?是厌倦了吗?为什么那人从来不摘面具?
常师灵想说,我不怕的。
时间久了。
总有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处询问,你恨他吗?
常师灵摇头的,他不恨的。那人会宠他,会为他摘千里香,会为他寻蚕丝织方巾,会陪他坐看罗酆山日落,还许他上穷碧落下黄泉。所以他怎么会恨呢?
那声音笑嘻嘻的嘲笑着,这些都是小事!人间寻常百姓家,丈夫也可为妻子如此,还会更甚于此,他这又算得了什么?
他想,不是!不是的!
那人陪了他几百年,明明身复要职却仍能坚持每日早起为他开窗,等清晨第一滴露水滴落罗酆山,他总能唤醒我,还讨求北阴酆都大帝的白猫陪我。
那声音开口便如同一剑霜寒直刺的他心口发凉。
可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你,是他胆小如鼠怕帝君惩罚,你们见不得世。
自他到诛心狱后,地府十王离此地很近便能常常探视他,罗酆山六天他就再没见过,恐是北阴酆都大帝下了命令。
他想,哪怕能来一位,告诉他妖爪怎么样了,花域怎么样了也好啊!还有那人!
现在回想那人,他自始至终知道的也只有那人的姓名罢了。那人还不知道他在人间游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喜欢到要命,想要把所有都给他,却换来他喜欢的人以一柄匕首插进了他的心脏,断了他所有的爱。
这些都是他到地府后才得知的,纣绝阴天宫带他到轮回台时,是直接使用了北阴癸地罗酆山到地府的移魂阵,那是他第一次到轮回台。第二次到轮回台时,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轮回台处传开,最终泣不成声。
那印记石的画面定格住了,他一席纤尘不染的白衣却诡异地染着血红化成一朵妖艳绝美透着凄凉的花。将死之人躺在一个洞口之上,正在血流不止的心口处插着一柄镶嵌着泛着红光的宝石在阳光下绚烂夺目。血一滴一滴从他背部的胸口处,露珠滴落绿叶叶尖一样缓慢地滴入那个洞口,渗进红艳艳的血色骨架上,最终消失不见。
他就在漫长的时间里一滴滴血落,一点点把生命流逝,最终万念俱灰地闭上了双眼。
他全身颤抖的不成样子,喉咙仿佛被人扼住像要窒息,心脏处被人用手翻抓掏搅,那股丝丝缕缕的痉挛感从心底溢开,心灰意冷地想,他不爱了!
印记石不会骗人,所以他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心口的那道疤痕也是真的。
静止般地靠在牢狱内,他想,今日是七月十五吧?
中元节。
请记住本站域名:&ot;&o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