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这样平平淡淡得度过了三年的时光,此时的乜紫枫,已经有了一个安稳且享有正规报酬的工作。
此时的他,不仅可以保证自己的衣食住行,甚至还自己报上了学业,成为了这个社会的一份子。
只不过,人生中的波折,也从这里随即展开了。
在他小的时候,在那个叫做苑华城的小世界里,那里的人们都是温柔善良的,都不会排挤或是践踏那些无害无恶意的异类存在。
可这外面的世界,有着许多他无法理解的规则,和对其他异类的种种恶意……
清新脱俗,超然物外的女子,会被说成是刻意装纯的做作。
为人父母,可以随意的使唤自己的孩子,践踏他们的尊严,还可理直气壮的称其为严爱。
所谓的娘炮,不,娘炮这个词甚至不曾存在于苑华城中,这个词汇的本身存在,就是对异类毫不掩饰还自诩正常的恶意本身。
妓女,遭受着和所谓娘炮无二般的侮辱,并且,妓女一词,同样也是乜紫枫来到了这个大世界才听说的词汇。
男性可以三妻四妾,享受。
可女性却要遭受层层束缚,如果有哪个女性想要挣脱,或是不小心挣脱,甚至是有意去试着挣脱这些扭曲的束缚。
则同样会被归为女性中的次等品,被人们引为耻辱,将要遭受的,同样会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最最最最扭曲的一点,也是最让乜紫枫无法理解的一点,则是:这帮詈骂所谓不贞之女的人群中,甚至还会有女性的存在!
类似这样:本身无害无恶意的当事人,就因为违反了那无逻辑的扭曲规则,而要被迫遭受种种倾轧与恶意的事例,实在太多太多……
所谓的人,在这个世界里被一种隐晦的手法划为了三六九等。
所谓的常人,甚至是高人一高的人,可以肆无忌惮对他们口中那所谓的扭曲存在,肆意地宣泄出那真正丑陋而又扭曲的恶意。
从小在懂得尊重与文明的真正人类中成长的乜紫枫,起初,当然不会对这样的人头畜鸣坐视不理。
他试着去理论,可回应他的永远是那些漏洞百出的歪理邪说,直到说到最后,到了对方无法辩驳的地步时。
要么,对方单方面气急败坏的退出理论。
要么,干脆直接撕破脸皮,对着乜紫枫就是一顿人头畜鸣的污言秽语。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真正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们尽管并不占理,却还是能因为自己身处强势一方。
从而铿锵有力的颠倒黑白,更是对乜紫枫这个真正的人类发起种种的詈辱与殴打。
他乜紫枫,仅仅只是孤身一人,自然不可能争得过这帮蛮横的猪畜。
看着他们那丑恶的嘴脸,他的心中,第一次尝到了一种有苦说不出的酸楚。
而且,一旦出现了类似的矛盾之后,随之而来的,必定会是当地人的联合排挤。
紧接着,乜紫枫便不得不离开那个并不善待他的地方。
尽管,一次又一次被强制性的从某个群体中驱离出来,也是一次又一次的落得个丧家之犬一般的下场。
可他,仍旧无法放下自己那刻在骨子里的温柔与文明,无法心安理得的扭曲自己那洁净的灵魂,卑躬屈膝地试着融入那肮脏的畜群之中。
乜紫枫就这样,傻傻的重复着这个:发出自己那微不可闻的文明之声,接着,被轻而易举的踏个粉碎的过程。
直到他十五岁,即将迈入十六岁的那年,一道突如其来的打击,击碎了他那所有的天真。
事实上,那所谓的打击也只是一件一如往常的小麻烦,可他……就是一反常态的就此一蹶不振了好一段时间。
或许,那就是所谓的: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为什么呢?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真正的错误和扭曲了的……
明明是那些有着人的身形与智慧,却如同牲畜一般野蛮的所谓常人啊……
为什么……
他们可以以一副理所应当的嘴脸与姿态,嚣张跋扈地给那些无害无恶意的存在带去苦难与折磨……
为什么……
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呢……”
夜晚
一片漆黑的小屋中,侧躺在床上的乜紫枫,正环抱着双臂,一边一脸痛苦的蜷曲着身子无声痛哭着,一边在心中暗暗的念道。
“这还不够明显吗?”
突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道基于现实理念的声音:“这个世界哪有什么文明与和谐?
所有的理念,都是人为捏造出来的啊……
这其中,有些可能是好人捏造的,有些可能是坏人捏造的。
可能是真正的人类捏造的,也可能是只有一身人形与人脑,却没有人的文明精神,从而努力地学着披上一层人皮的人形牲畜捏造的。
不过纠结这个干什么呢?
说到底,不过都只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罢了。
从古至今,甚至是从第二个生命体降临这个世间就已经存在,尽管极少有人提及,却一直亘古不变并留存至今的理念,是强,与弱啊……”
听到这里,侧躺在床上乜紫枫,猛地睁开了那泪眼朦胧的双眼,似是明悟了什么。
没等他说话,就听那道存在于他脑海中的声音接着说了下去。
“那个在这世间显得格格不入的一股清流,唯一称得上人间的“苑华城”之所以会被屠戮,是因为整体实力的不够强大。
所以才在面对那般劫难时,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做个连挣扎都作不出丝毫气力的待宰羔羊。
你的父母也是因为不够强大,所以才被那比他们强大的一方刺死。
你此时的处境和那过往的所有,同样源于你的‘不够强大’。
如果你能强大起来,那么,可能苑华城这个人间就不会沦为地狱,你的双亲,同样也就不会那样得早早殂殒。
所谓的娘炮、逆子、女性本身还有其它许许多多的存在,也是如此的‘不够强大’才会被那些比他们强大的存在肆意的把玩着。
而且,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强与弱,不是什么被捏造出来的理念,也不是什么残酷的规则。
它更像是一种生态体系,一种没有生物可以逃避的生态系统,尽管没人提及,但它却无时不刻,无孔不入的存在着。
即便你可以逃离人群,去到这世界上任何一个渺无人烟的角落,你也无法躲开那强大的天灾与病痛的折磨。
不是吗?”
听到这里,乜紫枫从床上慢慢地盘坐了起来,抹了抹眼泪,停下了所有怨天尤人的无能。
在脑海中默默地回应道:“你说得是对的……
这世上所有有害或者有益的理念,都不过是一场源自思想,不切实际的游戏罢了,真正的客观事实是:
强大的一方,就是可以肆意的颠倒黑白,践踏弱小。
强与弱,是一个无法逃避的生态体系,在这个野蛮的世界,小到为蝇头小利的勾心斗角,大到可定人生死的天灾人祸。
其中,也都只有迫害者,或者被迫害者这两个角色,要么去侵吞他人,要么被他人侵吞。
所以,如果不想被攻击,那就去试着强大起来,然后,去主动地侵吞、攻击他人吧!”
想到这里,乜紫枫缓缓地抬起了头来,几个眨眼之间后,便一洗原本那瞳孔中的稚嫩神光,和那脸上原有的委屈之色。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犀利而又冰冷的晶锐之光,以及一副凛若冰霜的生人勿近之色。
自那一晚后,乜紫枫也不再为那所谓的正义与文明去以卵击石的与众人争辩,而是把所有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都用在了训练与自学之上。
就这样保持了两个月后,乜紫枫便摆脱了过去的温柔设定,此时的他,已经成了一位缄口不言,不作社交的独行客。
更是在这之后,在一个导人修炼的宗门内打通了自己体内的蕴脉,至此,成为了一名修士,正式的踏上了向着强大迈去的沉重道路。
同一年间,一个奇怪的现象开始崭露头角,许多人的体内蕴脉,均是在接下来的短短几年内,一个接一个的离奇消失。
要知道,蕴脉是人类的修炼之源,如果把修为比作积水,那么,蕴脉则可以说是装盛积水的容器。
若是没了蕴脉,则修为全失,沦为凡体。
也是这段时间内,电力,被人们发现,并加以利用,科学及其冗杂的伴生理念首次问世。
紧接着,工业革命爆发,时代极速改革,发生变化,二十年的弹指一挥间,整个世界,便彻底的变了模样。
唯有那乜紫枫,还在勤勤恳恳,坚持不懈的自学与训练。
在这二十多年间,乜紫枫还建起了一所名为苑华的教书学院。
在这小小的苑华学院之中,乜紫枫重现了那苑华城的文明光彩,在这里,所有对无害无恶意存在的主动歧视与恶意都将被直接抹杀!
回顾那一晚,乜紫枫认清了强与弱的体系,及其它无法被逃避的事实,但这并非意味着:他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心安理得地融入这个冰冷的体系之中。
事实上,乜紫枫不仅不会向它妥协,他甚至还要去试着,让这亘古不变的扭曲世界中,照进一道道熠熠生辉的文明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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