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一别院,有些凄凉。
叶惊天被收缴了玉牌,告知自行前往山下外门报道。背了大铁剑,将随身换洗的衣服拴个包裹,叶倾城送了出来。
山路越走越僻静,前方不见一个人影。
叶惊天道:“师姐,是你?”
叶倾城点了点头。
叶惊天道:“师姐,何苦如此!”
叶倾城不语,停下脚步,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叶惊天见了,有些无措,不禁心疼,自口袋掏出手绢递过。
叶倾城怔住,这方手绢,是数年前在双槐镇,哑娘死时,她给叶惊天的。
叶倾城道:“这手帕,你一直都留着?”
叶惊天低头,脸涨的通红。
叶倾城道:“惊天,外门不比山上,弟子众多,人心叵测,你凡事都要小心!”
叶惊天道:“师姐,今日一别,怕是仙凡永隔。我一直想着,和师姐一起,并肩作战,为师父报仇。现在看来,是不能够了。所有的过错,我一个人承担便是!”
叶倾城道:“事不至此的!没你想的这么严重。惊天,师姐一直以为,你只是机缘未到。我等着和你一起报仇的那一天呢!”
叶惊天挺了挺胸,迎着晨光抬起了头。
叶倾城轻轻将叶惊天背后的剑拨在一边,将包裹缚在他右肩。
叶惊天呆立不动,身旁的叶倾城动作轻柔,吐气如兰,阳光透过发丝照在她玉琢般的侧脸上。恍惚间,似乎又回到数年前那个暴雨初晴的早晨。
叶倾城道:“我要回去了。这些银子收好,面壁期满我就下山来看你。”
叶惊天道:“听说面壁崖僻静阴冷,师姐照顾好自己!”
二人挥手作别。
叶倾城的背影看不见了,叶惊天黯然转身,大步下山。行出数步,前方巨石后闪出一道白色身影来!
正是钟铭城!
“大师兄。”
钟铭城道:“你是自己跳下这山崖,还是要我动手?”
叶惊天道:“大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铭城道:“畜生!畜生!你姐弟二人都是畜生!师傅待你们不薄,却沦落到这步田地!”
叶惊天道:“菌子是我买的,我我师傅他”
钟铭城道:“我不管是存心还是无意,你们,都得死!”
钟铭城步步逼近。叶惊天退后道:“你在这里动手,就不怕掌门和各位长老知道?”
钟铭城道:“你们可以是无心之失,我也可以来个你自知修仙无望,又误伤师长,心灰意冷,跳崖自尽。实话告诉你,师傅他不是我叔叔,是我亲生父亲!我,我只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
叶惊天停下脚步,反手抽出背后铁剑,道:“大师兄,你修为高深,我自知不敌。可我心愿未了,今日,也要拼上一拼!”
钟铭城哑然失笑,道:“拼上一拼?可怜你这井底之蛙!下去吧!”说完,骈指一挥,一道白色剑光喷涌而出。
剑势飞快,叶惊天想要躲避,已是不及,忙将铁剑竖立,护在身前。剑光飞到,“叮”的一声,刺中铁剑剑身,叶惊天后退数步,倚住一块山石,方始稳住身体。
这一剑,没将叶惊天逼下山崖,钟铭城有些诧异,手指一挥,白色剑光凌空飞起,自上方压了下来。
叶惊天抬头,一股威压自上方传来,罡风将头发激散,飘飞脑后。手腕一翻,大铁剑横转,左手搭在剑尖处,双臂奋力,望空一举,正是开山剑法第三式,二郎担山。
钟铭城飞剑压下,搭在大铁剑上。叶惊天身子一震,脚下碎石乱飞。钟铭城剑指下压,叶惊天手臂渐弯,身体下坠,双脚没入乱石之中。飞剑继续下压,叶惊天身形猛地一矮,山石已是没过脚踝处。脸上,豆大汗珠不住滴落。
钟铭城冷笑道:“你不是有心愿未了吗?不是说要拼上一拼吗?给我滚下山崖去吧!”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暴喝,对面的叶惊天动了!只见他弯曲的双臂猛地回缩,然后奋力向上一振,压在大铁剑上的飞剑被荡开数尺。
叶惊天身形拔地而起,脚下的山石裂为数块,四下崩飞。叶惊天跨出一步,双手紧握剑柄,高举于顶,又是一声暴喝,用尽全身力气,一剑劈出。
一股磅礴气势弥漫开来,正是开山剑法最后一式,一剑开山!
铁剑劈中飞剑,呛啷巨响,火光迸射。叶惊天被震的倒飞数丈,仰面喷出一口鲜血,如断线的风筝,坠落山崖。
飞剑哀鸣!钟铭城身子一晃,二道血丝,自嘴鼻之间溢出。飞剑倒飞而回,低头看时,剑身上现出数道乱丝般的裂痕。
钟铭城轻抚剑身,大步来到崖前,只见山谷之间,云雾漫漫,叶惊天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钟铭城恨恨抬头,目光所向,正是面壁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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