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课快结束的时候,钟铭城和汪子洋收了功法,回房间歇息去了。叶惊天仍在练剑,一招一式皆是仔细认真,全力施为。叶倾城不禁心疼,这般刻苦,就怕是白费!这大铁剑,终究是要误了他吗?
叶倾城道:“惊天,时间到了,我们做饭去吧。”
叶惊天拧着剑柄走了过来,叶倾城看了,不禁一笑。
叶惊天道:“师姐笑什么?”
叶倾城道:“你看你,拧着这柄剑,就像个老头柱着个拐杖,还是个又扁又宽的拐杖。
叶惊天低头看了看,也自笑道:“今天练得太累,别说,这模样还真是。”
叶倾城道:“你这剑,模样太过炫目,又没有鞘,老这么拿着,总是不雅。明天我抽时间为你缝个剑囊吧。”
叶惊天道:“怎么算是剑囊?”
叶倾城道:“这柄剑不够锋利,正好用布包裹着,再缝个搭肩,就可以背在背后了。”
二人边走边聊,进了厨房,收拾菜肴,准备做饭时,发现没了木材,叶惊天去后院搬了。厨房就剩下叶倾城,她揭开泡酒坛,拿出小瓷瓶,将那鸡骨草果实的汁液倒了进去。
那汁液无色无味,很快和泡酒混为一体。
蜀山的松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鸡骨草的果实,又採了二次。
钟天一放下酒杯道:“惊天,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们上蜀山,已有三年多了吧。”
叶倾城道:“三年零三十五天。”
钟天一道:“难得你记的这么清楚。惊天,人说不见黄河心不死,你是见了黄河也不死心。你看你师姐,现在都能御剑飞行了。再看看你,认死理,一条道走到黑,每天拿这这柄破铁剑,练什么开山剑法,开山剑法!你知不知道,你都成了整个蜀山最大的笑谈了。”
叶惊天道:“是弟子让师傅失望了。”
钟天一道:“你若是肯换把剑,以你勤勉,当不致于此!”
叶惊天道:“弟子心中,铭记问剑崖老祖教诲。只觉以诚待它,或许终有峰回路转的一天。”
钟天一道:“峰回路转的一天?很快就是蜀山新晋弟子门派大比,到时你连个擂台都要爬上去,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
叶倾城道:“师傅,人各有命,惊天他或许只是机缘末到。至于门派大比,弟子一定努力争个好名次回来!”
钟天一道:“为师丑话说在前,蜀山门规,四年不能铸就剑胎者,逐出师门,贬为外门弟子。”
叶惊天低头不语。
钟天一脸色缓了缓,又道:“今天就别练了,放半天假,你们可去山下集镇散散心,放松放松,顺便带些日常用品回来。”
程集本叫程家村,因大多居民都姓程而命名。随着蜀山的崛起,而慢慢变得繁荣起来,甚而有了城镇的规模。
正好遇上赶集日,车水马龙,人挤着人。叶倾城和叶惊天买了点东西,随着人流往前蠕动,一边浏览两旁的摊位。
一家药店门侧,有个小姑娘半蹲着,面前摆着个小竹篮,里面盛着些菌子。
叶倾城挤了过来,看了一眼,是牛肝菌,伸手在蓝子里翻了翻,发现有数朵似是而非的菌子混杂其中,植株上泛着绿光。叶倾城的心猛烈跳动起来。
那小姑娘道:“大哥大姐买菌子吧,这是我刚採摘的。”
叶倾城努力平复心情道:“惊天,买点菌子回去吧!”
叶惊天道:“菌子我可不敢吃。”
叶倾城道:“我有好几年没吃了。”
叶惊天听了,走过去谈好价格,找东西包好。因为是放假,二人找地方吃过晚饭,闲逛了会,又买了些用品,很晚才回转蜀山。
一宿无话。第二天午饭的时候,叶惊天对菌子类好像有点恐惧感,叶倾城打理干净,炖了一锅。
师徒五人按规矩坐好,钟天一端起酒杯,看着桌面道:“鸡肝菌?这么时鲜的东西,哪来的?”
叶倾城道:“昨天和惊天在集市见有人在卖,就买回来尝尝鲜。”
钟天一吃了几口,赞道:“时鲜时鲜,应时才最鲜!不错不错,你们都吃。”
叶倾城夹了一筷子,放入叶惊天碗中。
叶惊天苦笑摇头。
叶倾城道:“尝尝看,味道很好的。”
叶惊天道:“我吃不来这种东西。”
叶倾城意欲再劝。
钟天一上上下下扫了叶惊天几眼道:“吃不来?你这孩子,当真是幅薄么?”
众人不再说话,默默吃饭。
最先发作的是叶倾城!只见她口语不清叫道:“惊天,快去打瓢水来。我,我,我好热,舌头,舌头也发麻!”
叶惊天慌忙起身,飞奔向水缸,打瓢水过来,却见叶倾城满脸通红,身子颤抖几下,瘫软倒地。叶惊天抢了过来,弯腰扶住,将瓢中水喂入叶倾城口中。
汪子洋口中也自发麻,全身气血翻涌,忙努力起身,双手抓住桌面,且且几个呼吸,便再也支撑不住,瘫软下去。
钟天一惊道:“这菌子有毒!”话音未落,咕咚一声,隔坐钟铭城软倒在地。
钟天一踢飞身下凳子,盘膝坐地,微闭双眼,心念动时,丹田中元婴蹿起,一个剑形小人,散发出赤红色光芒,快速升起,护住五脏六腑。红光一闪,剑形小人围绕五脏六腑旋转起来。毒液在红光炙烤下,滋滋作响。
阵阵黑烟自口鼻中溢出,内脏的毒已是逼出。钟天一捏个剑诀,体内元婴停顿下来,幻出数柄小剑,射向自己四肢血脉 。
右肩的小剑受到了阻碍。肩胛关节处忽然湧出一道黑血,包裹住红色小剑,两下缠绕起来。然后是左肩,左腿,右腿,全部从关节处湧出黑血,包裹住幻出的数柄小剑。
钟天一暴喝一声,剑形元婴红光大盛,卷向黑血。两下接触,钟天一只觉眼前一黑,气血翻涌。黑血气势汹汹,吞噬了那数柄小剑,汇聚成一团,缠住了剑形元婴。赤红色光芒一闪一灭,黑血沿着元婴飞速流转,一层一层将元婴包裹,形成一个黑色蚕茧。
也不知流转了多少圈,黑色悄然消失,黑茧变成了一个血红色的包裹体。元婴哀鸣一声,带着包裹体跌落丹田,一动不动了。
钟天一吐出一口鲜血,想开口大叫,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来,想站起身来,却发现双腿冰冷僵硬,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手臂也渐渐发麻,发木。
钟天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自怀中掏出一柄红色的小玉剑来,手指颤抖着在剑柄上一按。
玉剑冲天而起,洞穿屋顶,飞向半空,散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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