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蜀山问剑崖
齐漱石是蜀山第四代掌门。
蜀山大殿装修的简单朴素，窗明几净，却透着种莫名的威严。
齐漱石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孩问：“你叫叶倾城？”
叶倾城抬眼看去，只见大殿中分两排坐了十来人，钟天一道长坐在左侧最后。中间一个中年道人，头发用白玉簪挽了个髻，面如冠玉，三缕长须，温文儒雅，双目似电。叶倾城忙点头称是。
齐漱石道：“叶惊天？惊天，好名字！这名字谁给你取的？”
叶惊天道：“我本来无名无姓，镇上的人都叫我哑儿。几年前我娘死了，师傅收养了我，他说娘死的那天雷电惊天动地，就给取了这个名字。”
齐漱石道：“原来如此。你们的事，天一师弟给我说了。你姐弟二人，想拜在我蜀山门下？”
叶倾城道：“是，我要报仇，请掌门成全。”
齐漱石点头，看向叶惊天。
叶惊天道：“师傅一家，待我恩重如山！”
齐漱石道：“我蜀山，除魔卫道，胸怀天下。你姐弟二人，若执着于此，便怨念过重，杀意过重，恐于百姓苍生不利，于自身修炼无益。”
叶惊天低头不语。
叶倾城沉吟片刻，抬头道：“掌门真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若能除此魔头，天下间便会少许多枉死之人，救许多家庭于水火。我姐弟秉此初心，必不伤及无辜。至于修炼一途，倒不怎么看得重要了。”
右侧一位中年美妇长声叹息：“那血魔，是我派祖师长眉真人师弟，只因心性狭隘，堕入魔道。祖师飞升之时，留下两仪微尘大阵克制于他。这魔头诡计多端，在阵中散尽修为，化身千万，钻入地心深处，四处逃逸，我等拼力追杀，仍有数道分身逃离出去。此次双槐镇是这魔头最后的消息了，想来已是修炼出了灵智，暗中躲藏起来。此人神通广大睚眦必报，若是让他恢复修为，天下天下就要大乱了！你们想要报仇，困难重重，苦难重重，而且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你们，可想好了？”
说话的是掌教夫人红叶真人。
叶倾城叶惊天坚定点头。
齐漱石道：“难得你们有此心性！我蜀山择徒，因材施教，松进严出，门中第子众多，能真正进入内门者，却是寥寥无几。你们，就先从外门弟子做起。能不能有所成就，就靠自己了。”
叶倾城拉了拉叶惊天，双双伏地：“谢掌门真人！”
齐漱石道：“我蜀山，以剑入道，成就仙途。成为蜀山第子，首先得有自己的剑！天风师弟，你带他们去问剑崖。”
一个道士自左侧第三张椅子上起身，身形欣长，胡须刮得干干净净，脸如白纸一般，冷冰冰没有一丝表情。
叶倾城二人拜了三拜，起身跟着天风真人，出了大殿，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上一条小道，道旁青松翠柏，鸟鸣啾啾。再走百十来步，便见一块数人高的巨石，立在路中间，上书三个大字：问剑崖！
那字，龙飞凤舞，棱角间却似刀劈斧凿，剑意凛然。三个大字仿如一笔写就，畅快淋漓。
天风真人在崖石前躬身揖一揖。
崖石后轻轻一响，走出一位须发全白的老叟，慈眉细目，穿件粗布白袍，脚下一双芒鞋。
天风真人道：“见过老祖！”
老者微笑着挥了挥手，看向一旁的叶惊天叶倾城道：“又收了新弟子？”
天风垂手道：“是。弟子带他们过来，看看他们的缘法。”
老者笑道：“小娃娃，跟我来。”
崖石后面，是一片竹林，里面搭了数间小竹棚。叶惊天和叶倾城跟在老者后面，见一敞开竹棚，里面没有一件日常用品，中间一蒲团，上面盘膝跪坐一人，一柄剑横在腿间，闭目凝思。一路走过，见有的竹棚紧闭，有的竹棚前有人将剑插于地上，柱剑沉思。
叶倾城问：“老爷爷，这些人在做什么？”
老者道：“问剑崖，问剑崖，来此，便是问剑！”
叶倾城叶惊天齐声问道：“问剑？”
老者道：“是问剑！每个来问剑崖的人，都要回答两个问题，剑是什么，为什么学剑？”
叶倾城怔了怔道：“老爷爷，这两个问题，很难吗？我看这些人为难的样子。”
老者微笑道：“说难便难，说易便易。这里面，有的人来过十多次了。”
叶惊天叹道：“十多次？”
老者道：“蜀山以剑入道，修为每上一个台阶，认知也上一个台阶。剑道，剑之道，归根结底便是这两个问题，由繁入简，由简入繁，就是这个道理。”
叶倾城道：“老爷爷，这两个问题，有标准答案吗？”
老者道：“没有。这两个问题，考的是你内心的认知。有的人来几十次都不能悟，有的人几次就能悟道。前面有两间竹棚，你们各占一间，静下心好好思考，半柱香的时间我就会过来，记住，是你们内心本能的认知！”
叶惊天和叶倾城各自走进一间竹棚，在蒲团上坐下，屏息静气，然后闭上眼睛。
半柱香的时间转瞬即过，老者轻轻走进了叶倾城的竹棚。
老者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倾城道：“叶倾城。”
老者道：“叶倾城，剑是什么？”
叶倾城道：“剑，是凶器！”
老者顿了顿，又问：“叶倾城，你为什么学剑？”
叶倾城道：“我想报仇，我要报仇！”
老者轻声叹息：“出来吧，在这里等着。”
叶惊天听见脚步声，睁开眼。
老者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惊天道：“叶惊天。”
老者道：“叶惊天，剑是什么？”
叶惊天道：“剑，是一种武器！”
老者又问：“叶惊天，你为什么学剑？”
叶惊天道：“我，我想变强大，能保护我的亲人，让他们不受伤害！”
老者道：“起来吧，跟着我，你姐在前面等着呢。”
三人会合后，老者背负着双手，带着二人慢慢前行。
叶倾城道：“老爷爷，我们的回答怎么样？”
老者道：“答案无所谓对错，路，长着呢，你们慢慢悟吧。前面就是剑冢了。”
叶倾城道：“剑冢？这又是什么？”
老者笑道：“小丫头，学剑，首先你得有自己的剑。剑冢，通俗的说，就是我蜀山的武器库，里面有成千上万柄剑，有飞升的前辈遗留下来的历代神兵，有大师铸就专待有缘人的，有自己从天外飞来的。”
叶倾城拉了拉老者的衣袖道：“爷爷，这选剑有什么窍门吗？”
老者呵呵一笑道：“你在选剑的同时，剑也在选你。剑冢里面的剑，都是通了灵的。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剑，坚定目标，然后再看缘份，也许你们会空手而出，也许会得到神兵利器。跨过这道石梁，就是剑冢，你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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