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建元仅凭刚猛的掌风,就挡住了自己五成劲道的一拳,风无涯心说核心弟子,果然没有一人是浪得虚名。
仅凭核心弟子的实力和身份,幕后之人要花多大代价才能请得动他,与自己生死相搏。风无涯压根就没有担心过生死战的事情,反而从一开始就对幕后操纵此事的人越发的好奇。
柳建元实力不俗,风无涯反而见猎心喜。只见他嘴唇微动,但没有任何话语透出,也不知他在跟谁说话。柳建元不由疑惑的皱了一下眉头,传音入密这类旁门功法,对他们这些一流巅峰高手来说,并不算多了不起的功法,但也并不是人人都会。
见风无涯似乎在用传音入密跟某人交谈,柳建元也并没有什么好惊慌,不管对面小子想耍什么花招,但他既然上了擂台,签了生死状,就没有退缩后悔之说。
还没等他想明白风无涯在做什么,就见对方又一拳已经凶猛的攻了过来。看拳招是无影神拳前九式的蛇影无踪,但气势却是狂猛霸道至极,足有十成十的劲道。他也不敢托大,立即变掌换拳,足足凝聚八成内力的一拳迎了上去。
只听“嘭”的一声爆鸣,柳建元被狂猛的拳劲震得倒退四五步,才堪堪稳住身形。见柳建元被逼退,风无涯却是得势不饶人,只见他的拳招就是最普通的基础拳法,但他每一拳打出都是十成十的劲道,于是最普通的拳招就给人一种势不可挡的错觉。
内功高手过招,拳招和掌法再精炒无匹也如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因为在硬碰硬的内力对撞下,一力降十会,拳招与掌法在真正对决中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风无涯虽然打出的都是基础拳招,但他出拳一拳比一拳更加凶猛凌厉,拳势如江水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每一拳打出都是十成十的劲道,仿佛他有用不完的内力一般,气势一时锐不可挡。
面对风无涯暴力模式的打法,空有一身精妙混元掌法的柳建元,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尴尬,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有再精妙的掌法和决斗技巧,却是拿对手这种看似最愚蠢,最简单粗暴的内力对抗毫无办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和心机都是徒劳。
柳建元心知对方这种完全不顾内力消耗的打法,绝对是不能持久,只要自己扛过最初的一段时间,待他后力不继之时,就是打出致命一击的机会,所以他不急,他在耐心等待机会。
台下围观众人,稍有点决斗经验的人,都是持如此想法,都是不看好这种莽夫式的愚蠢做法。只有那些没经历过多少历练的弟子,当看到风无涯狂暴的打法和滔天的气势,一个个那是热血沸腾,都幻想着自己也能有一天,如同台上这位猛人,能酣畅淋漓的出拳,无所顾忌的打得对手满地找牙。
‘嘭、嘭、嘭……’,一连串的爆鸣声如同战场上擂响的战鼓,让人忍不住热血澎湃。柳建元原以为只要扛住第一波的攻击,对方接下来一定会气势渐衰,最终因后力不继而败。
但坚持了半柱香之久后,这个想法不由得动摇起来。都这么长的时间,对方不仅气势丝毫不减,反而有逾打气势逾强的错觉。残酷的事实证明,不是对方的气势在增长,而是自己的气势在减弱。
一旦认请这个现实后,柳建元心中苦涩异常。身为同境界的武者,对方似乎有用之不竭的元气内力,按常理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也太逆天了。但更不符合常理却是,他发现好几次明明对手能给自己致命一击时,但他却是故意慢半拍,好让自己能及时防守。这种被同阶武者当靶子练手的感觉,让柳建元有一种强烈的屈辱感。
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他出生在一个武术世家,虽然好几代以上的祖辈,也是被流放到海州的囚犯,但经过上百年来的发展,他们家族势力已经拥有了一座小岛,这类家族在海州来说已算得上中等势力。但不幸运的是,他只是一名旁支子弟,却是并未得到家族的特殊照顾,反而因是庶出旁支,从小就受尽嫡系子弟的各种欺辱。要不是他练武天赋好,又肯吃苦上进,恐怕他终其一生也永无出头之日。
这些年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成为无影门核心弟子后,才凭借实力真正得到家族嫡系的承认。这才得到家族的一些资助,但这些资助对于今日的他来说,可以说是怀水车薪,练武越到后来越是费钱,因为境界的提高,所需要的资源也是成倍的增加。为了向家族嫡系证明自己,他从不主动开口向家族要任何资源,因为他不愿低头,不想屈辱的活在家族嫡系的阴影之下。这些年,他想尽一切能赚钱的办法,也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只是为活得有尊严而已。
半柱香后,风无涯拳势如故,柳建元只能勉强支撑。
一柱香后,风无涯拳势依旧刚猛霸道,每一拳打出都是十成十的劲道。柳建元已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坠了。
到了此时,风无涯其实也已到达极限。不是内力不继,而是身体吃不消。他让器灵前辈暂时放开对巨蟒内丹的压制,这一柱香时间虽说不长,但体内如此高频的内力运转,却是让他浑身酸痛难忍,这是因为内力在体内快速运行,所造成的经脉扩张从而产生的酸痛感觉。
外表看上去,他是面红耳赤、挥汗如雨,但气势并没有减弱多少。反观柳建元,却是要狼狈得多。他早已内力消耗怠尽,本来还算俊朗的一张脸,早已被打得肿胀如猪头,一身暗红色劲装的弟子服,也早已打得破破烂烂,露出身上多处淤青和伤痕,他现在之所以还能站立,只不过是凭借骨子里傲气,在勉强坚持。
此时此刻,柳建元明知败局已定,但他却是硬骨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绝不愿求饶,也不愿承认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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