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
真真红着眼睛,带着浓浓的鼻音,脸上满是依恋。但钟洋反而不为所动,单手直接将小孩子给推开,神情严肃,如刀子一般的眼神连大人都承受不住,更不要说小孩子,真真抖着腿,低着头站在钟洋面前,好像一只鹌鹑。
“谁让你自己跑出来的?”钟洋刚苏醒不久,陈大同就委婉的把牧蓉独自偷跑离开钟家的事情表述了一番,话里话外想要替真真求情。钟洋板着脸,他原本就生得高大严肃,眼睛一吊更是吓人。真真“哇”得一声哭开,揉着眼睛无比委屈:“我不喜欢奶奶家!没有人理我,他们还欺负我!”
虽然钟洋凶巴巴的瞪着他,但小孩子还是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边哭边打嗝,模样既狼狈又好笑。钟洋自然知道这个小兔崽子故意在装可怜,可梅妍看不见,一听到牧蓉的哭声,立刻觉得心疼:“我们已经说过他了,真真也吸取了教训,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对
不对?”
她悬着手,虚虚得招了招,旋即就感受到一股温热带着奶香的身子朝自己靠过来,小孩子语气柔柔奶奶:“姐姐,你为什么蒙着眼睛?”
钟洋嘴角紧抿,刚要把这个臭小子抓过来,就听见梅妍淡淡的笑道:“因为姐姐一直看电视,眼睛太累了,需要休息休息。”
她故作板着脸,教训牧蓉:“真真以后再偷偷看电视的话,也会和姐姐一样的。”小孩子立刻吓得捂着眼睛,连连摇头惊叫:“真真以后不看电视了!”
梅妍被小孩子的天真给逗乐,苍白的唇色终于染上一丝笑颜。刘嫂眼底也满是欣慰的看着一家三口互相依偎的温暖一幕,不经意触及梅妍眼上的纱布,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略微有些遗憾。
歌咏跟着后面进来,这温馨的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陈大同站在她旁边感慨:“夫人可真是不容易,现在眼睛又这样…还真是天意弄人。”
他这边感慨万分,歌咏只觉得梅妍的演技还真是越
老越高超,不仅钟洋被蒙蔽了,连他身边的都被她给收买了!
这个女人的心机,比她想的还要深。
歌咏紧紧抿住唇,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朝卿的身份和说辞,可她私底下也调查过,再加上杨荷的身份,歌咏心中的疑虑一层层被打消,尤其是之前丛氏爆出来梅妍为报复玉珏离婚而做出出卖公司绝密文件的。
梅妍做的这么绝,而玉珏似乎根本没有责怪梅妍的意思。歌咏心中越发的不忿,这个女人把男人耍得团团转,她根本配不上,人尽可夫的贱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冷冷吐出字眼,率先拎着行李上楼,陈大同愕然,有些不明所以的抓了抓脑袋:为什么歌咏医生对夫人的敌意这么大?难道真的是因为情人相见分外眼红?
“少爷,老宅那边来人了。”陈大同摸了摸鼻子,快步走到钟洋身边,“老爷子传话,让你今晚回去一
趟。”
钟洋不可知否的应了一声,嘴角勾起讥笑:“消息还挺灵通,我刚出院就立刻派人来了。”
陈大同也觉得一言难尽,少爷住院这么长时间,虽然对外隐瞒着,但是钟家如果想打探的话,很轻松就能够发现少爷所在的位置,可是钟家连一个人都没有来看望,这点也着实太令人寒心了。
“走吧。”钟洋单手还绑着纱布,吊在胸口,身上披着暗黑色的风衣,“我倒想瞧瞧,他们有什么话想说。
“姐姐,爸爸要去爷爷家。”牧蓉趴在梅妍耳边,小声的咕哝,“我不想去爷爷奶奶家。”
“为什么?”梅妍察觉到真真对杨荷夫妻的排斥,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真真依然奄奄的,“爷爷奶奶不喜欢我。”
小孩子情绪非常敏感,谁愿意亲近他,或者厌恶,真真心里和明镜儿似的。梅妍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牧蓉,只能抱着情绪不高的牧蓉保持沉
默。
歌咏站在二楼走廊,语气讥讽:“你的手段倒是比外面那些蠢女人要高明。”
她瞥了眼瘫在梅妍怀里的小脑袋,眼底划过一抹幽光:“连小孩子也利用,你还真费了功夫、无孔不入!”
她的冷嘲热讽丝毫没有影响到梅妍,反而微微一笑:“歌咏医生,你听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吗?”
歌咏心中怒意更甚,她这是在嘲讽她自身心机重,看谁都心机不善吗?
“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但是当着别人的面说三道四,指手划脚,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
梅妍蒙着眼睛,之前还念在她是钟洋的救命恩人的情份上,退让三分,但对方的咄咄逼人让梅妍忍无可忍:“就算我算计钟夫人的位置又怎么样?这个位置也不是你的,能者居上。”
她听得到歌咏压抑的呼吸声,估摸着对方快要气疯了,在刘嫂的搀扶下,领着真真往花园走去:“可别
傻乎乎的给别人当了枪子,还以为自己是个正义英雄。”
钟洋刚到钟家的时候,杨荷带着朝卿立刻迎了上来,眼角含泪:“钟洋,你担心死我了!以后这么危险的地方,你尽量少去,别让我们做父母的担心!”
钟洋眼皮子不动,任由徐嫂把外套从自己肩上拿下去,语气淡漠:“爸呢?”
杨荷脸色僵了一僵,知道这个儿子从小就和他们不亲近,若不是后面她怎么也怀不上,而且钟洋能力又出众,她才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巴着他不放!
心里再怎么郁猝,面上笑容和关爱的眼神丝毫不变:“在书房,有什么话你和他好好说说。”
钟洋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他几乎已经能够猜到钟正国今天喊他过来的原因。从头到尾充当隐形人的朝卿不甘心的往前上了一步,眼神有些控诉:“钟大哥。”
钟洋脚步不停,只是冲她点了点头,全当打了招呼。朝卿心中不忿,硬是挤出笑容:“我们好久没见了
,今天要不留下来吃顿饭?”
杨荷眼前一亮,同样期待的看过来。钟洋抬步朝二楼走去:“等下再说吧。”
钟正国的书房设在二楼走廊的尽头,钟洋刚推门进去,迎面直接砸过来一个透明的烟灰缸,“咕咚”一声重重砸在墙上,要不是钟洋躲得快,估计立刻就得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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