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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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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白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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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梦叶走进了这家牛肉店,明明应该是饭点,此时却一个客人也没有,店里也就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看店,小男孩虽然很小,但五官相当的深邃,长得有点像是混血儿,他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放的动画片,他看到顾梦叶突然出现在店里,明显被吓了一跳。

    顾梦叶挠挠头:“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叔叔想吃点东西。”

    小男孩十分小声的说:“我爸妈去参加祭会了,你直接和我说就行了。”

    顾梦叶看了看菜单:“那给我来个芥菜饭,一份拌黄瓜,再来一份牛肉,一碗牛肉羹。”

    小男孩很认真的记着:“好,一共是18元。”

    顾梦叶一边心里感慨着还是小村落好,物价真便宜,一边问着:“二维码在哪?”

    小男孩疑惑地看着顾梦叶:“二维码是什么?我们只收现金。”

    “……”这么偏僻的吗?还好顾梦叶身上还带有20块零钱,这也让顾梦叶深刻认识到,以后身上一定要带点现金,不然可能要饿死的。

    不一会儿,小男孩就把菜全部端上来了,都是大人去祭会前做好的了吧,想到这,顾梦叶就闲着没事问着小男孩:“对了,你们村子是什么祭会?”

    小男孩问:“叔叔是外村人吗?”

    顾梦叶嘴里咬着牛肉道:“嗯嗯,碰巧路过的。”

    小男孩眼睛一边看着动画片一边幽幽地说:“是我们白头村一年一度的祭头会。”

    顾梦叶差点没把牛肉喷出来,问道:“祭什么头?”

    小男孩沉默一会了:“我也不知道。只有大人才能参加。”

    顾梦叶心想,也可能是猪头,牛头,羊头啥的吧,总不可能人头吧……

    不过越是这样想,就越是瘆人。顾梦叶心里想着还是赶紧吃完回车上开车走吧……

    “叔叔你赶紧吃完走吧,我们村的大人都特别不喜欢外村人,”小男孩似乎知道顾梦叶在想什么,“特别是今天……”

    话音刚落,伴随着不知名乐器的奏起,顾梦叶就听见不远处一声惨绝人寰的哭喊,肯定是发生了点什么。

    顾梦叶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谢谢你。”然后他就跑了出去,惨叫声是来自祭会方向的。照理说此时他就应该听从小男孩的意见,直接开车离开这个小村,可体内浓厚的责任感和好奇心,让他忍不住想偷偷看下他们这个村子的祭头会到底是什么?刚才的惨叫声又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顾梦叶就这样,偷偷摸摸着来到了祭会外,借着古厝当作掩体偷瞄着祭会,只看到这些村里的男男女女脸上都涂着顾梦叶看不懂的图腾,他们手拉着手,伴随着这让人极不舒服的民族音乐,他们围成了一个大圈跳着一种

    种诡异的舞蹈,唯独一个老人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召唤什么,他们圆圈的中心是一棵非常高大的参天古木,顾梦叶估摸着树龄应该也有几千年了,而参天古木的周围则是密密麻麻的小树,有的明显是刚种下没几年的。

    如果只是这样,顾梦叶可能也觉得没什么,无非是这个村子对树的崇拜比较特别而已。这个前提是如果顾梦叶没看到地上的那摊血迹和那具无头尸体,还有一个男人正被五花大绑捆着……

    顾梦叶一时感觉有点恶心,瞬间刚吃下的牛肉在肚子里翻滚着,想要从胃里涌上来。好在奏乐的声音足够大,没有人听得见顾梦叶发出的恶颤。

    赶紧溜吧,顾梦叶心想,这村子疯了。

    就这样想着,突然一个幽暗的人影出现在他背后,顾梦叶猛一转身,黑影大喊了句顾梦叶听不懂的语言。

    霎时音乐声骤停,顾梦叶连挣扎几下都来不及,马上就被几个彪悍的村民绑了起来,然后被扔到了那个被绑着的男人旁边,

    随后音乐声继续奏起,白头村村民就像没事一样的继续围着大树和他们跳起舞来,就是刚才那个抓他们的彪形大汉正在不远处继续磨着砍刀……

    “这是怎么回事啊?”顾梦叶想着被抓了也没办法,得多了解了解情况,他小声地问旁边那个被绑起来瑟瑟发抖的男人,“刚才是你惨叫的吧?”

    那个男人额头冒着冷汗:“嗨,哥们你好,我也不知道啊,太可怕了,他们就突然把那个人的头给砍了……我就是来这里拍照的,没想到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绑起来了。”

    “……”顾梦叶看了看地上的无头尸体,突然想起这个祭会就叫做祭头会,“他的头呢……”

    “我的妈呀,哥们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男人的颤抖本来似乎随着聊天也减缓了一些,不过一说到头,一下子抖得更厉害了,“我看到了,他们把他的头埋在了那个土坑里,然后把树苗种子种了在他的嘴里……这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顾梦叶看了看周围无可计数的小树,恐怕这里的每棵树的下面都有一个人头,种子吸收了人头软组织腐烂的成分,然后从人头的嘴巴里长出了树苗……

    顾梦叶想都不敢想,一时说不出来话。旁边的哥们见顾梦叶不说话了,以为他被吓傻了:“哥们你别怕,大不了就死呗,能一起死也是一种缘分了。我叫郝楠,说不定我们会在冥界相遇呢,到时候有个名字好打招呼。”

    顾梦叶:“……”这哥们可真是太难了,都已经构想好了在冥界生活的日子了,“我叫顾梦叶。”

    “你这名字还挺文艺的呀,不像我的一听就感觉活得好难啊。” 郝楠的话匣子好像打开之后就再也合不上,“对了,我刚才也说了,我是

    来找拍照的,其实我是个记者,我来之前也做过调查的,我猜这个村子是少数民族鬼方族的遗族。”

    “鬼方族?”顾梦叶曾在一些神怪小说里看过这个族类,“就是那个可以驱使无头尸首作战的鬼方族?”顾梦叶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幻想了一下眼前的尸体会不会站起来。

    让人浑身不舒服的音乐还在持续着,似乎又抓了一个祭品,所有村民更加亢奋地跳着舞,而磨刀的大汉似乎也到了收尾的阶段,时不时瞄着顾梦叶这边。

    郝楠若有所思:“你这个驱使无头尸首的传说我倒是没听过……”郝楠继续说着,“传说中鬼方族的所有族民都长得异常高大彪悍,因不满周王室的统治而遭到周王室的多次征伐,所以鬼方族对汉人恨之入骨,每次逮到他们,都要砍掉他们的脑袋来血祭祖先,而他们的祖先就是这棵参天古木,他们认为是这棵参天古木支撑着整个宇宙。”

    听郝楠一解释,顾梦叶算是明白了整个村子祭头会的真面目,在一年一度的今天,抓住村里面所有的外村人并砍下他们的头来祭祀神树,因为一直是全村人一起犯罪,所以也一直没有外村人能活着知道这个秘密。

    “这个村子还有救吗?”顾梦叶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顾梦叶想着刚才牛肉店里的小男孩,想到他长大成年以后也会成为这个村子杀人的共犯,他心里就感觉到一种很不舒服的绝望。

    郝楠一身正气的说:“如果我有机会逃出去,绝对会曝光这个可怕的村子,那样的话,那些孩子都还有救,他们的手上都还没有沾过血。”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磨刀的大汉已经停止了磨刀,朝这边走了过来。

    郝楠好像认命似的:“对了,顾梦叶,如果你成功逃了出去,而我没逃出去,当你路过大屯镇的时候,请你帮我跟一个叫作陈雨的,跟他说,不要等我了,他的电话是xx……”

    顾梦叶愕然道:“为什么这样说。”

    郝楠:“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总感觉你好像并不怎么害怕,我觉得你一定是有什么办法可以逃掉吧。”

    “……”顾梦叶轻声说着,“喜欢她就自己回去跟她说啊。我会把你一起救下来的。”

    话音刚落,没有任何预兆的,剽悍的侩子手一刀就砍下了郝楠的头,血柱像喷泉一般溅了顾梦叶一脸,圆滚滚的脑袋滚了不远,眼睛还张着,就被一个老人抓起来塞进了一个挖好的土坑中,就像郝楠刚才说的那样,那个老人直接把树苗种子塞进了郝楠的嘴巴里……

    顾梦叶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眼角却不觉留下了眼泪,亲眼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事情,他第一次希望侩子手可以快点动手,自己可以快点死,这样他就可以重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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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定就可以拯救他们了……

    但侩子手似乎听不到他内心的呼喊,他用腰上的帕子擦干净了刀上的血迹,然后又慢悠悠地走回到了磨刀石那边,似乎砍头对他来说,是一件不用急,应该慢慢去享受的事情,

    “book”顾梦叶轻念,他记得何奈说过,别人是看不到这本书,更是看不到他的,他低语:“何奈,出来。”

    何奈一出来环视了一下周围,神色倒也没有什么变化:“捆绑py?”

    “……”顾梦叶说:“能帮我解开吗?”

    何奈饱含歉意地说:“不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灵魂碎片,不是实体,所以帮不了你。”

    顾梦叶当然也猜到了,他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随口问问而已,并没有真的抱有希望。

    “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使用你书里的卡片……”何奈说,“用铁皮箱子的话,我想应该至少能保住你的命。”

    顾梦叶看了眼身旁的尸体说:“不用了,我还是重来吧。”

    “好,你想救的话,一定就能救下来的。”何奈也知道顾梦叶的想法。

    侩子手这次磨刀似乎快了一些,眼看着他又要走过来了,何奈说:“那你还是先把我叫回去吧,我不想看着你被砍死……”那得多心疼。

    顾梦叶知道那种感觉:“看着别人死很难受吧。”

    “那倒不是,我每天都要看着很多很多的人死去……”何奈似笑非笑地说,“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

    顾梦叶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心里默念“book”,瞬间之下何奈就消失了,好像从没出现过。

    而侩子手也走到了顾梦叶的面前,他看着顾梦叶一直喃喃自语,此时又面无表情大义凛然地伸着脖子等着他动手,愣了一下。

    但他在听到老人催促的声音后,还是毫不犹豫地动了刀。

    顾梦叶只感觉世界突然轻飘飘起来,时间过得特别慢,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好像放慢了十几倍,而他自己全身毫无重量的,然后世界开始旋转起来,他看着自己被一双手塞到了一个土坑里,再然后就眼前一阵眩光。

    “呵,你已经死了三次。” 依然是那个没有任何一点波伏的电子音从脑袋里吟唱而过。

    顾梦叶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他的那辆面包车里。

    顾梦叶足足深呼吸了五分钟,然后伸手仔仔细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脑袋,虽然脖子摸上去非常疼,就像被什么动物的爪子抓过,红红的一圈,但还好都还在。

    他又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11月15日18:30”,回来了,他看着村口那个“白头村”的路标……一想到这个村子的恐怖他还是毛骨悚然,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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