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将军行事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十三章 谈判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第二日,宴安随着郑曲踏入了南氏的朝堂。

    一路走去,亭台轮廊,与之昨日所见的妙春斋并无二致,唯一区别在于其工艺与木料。

    其中用功之精妙,木料之珍贵,皆属上上乘。这却是妙春斋所不具备的,亦或者是后者故意避嫌所致。

    一路随行,宴安左顾右盼,完全无视了众人那指指点点的目光,独自环顾着,这带有特殊风格的南氏朝堂。

    直到礼官宣礼,才收住目光,以正衣冠,随郑曲问安入座。

    “喝,这难道就是凉国的邦交礼仪吗?还是说,凉国已经沦落到滥竽充数的地步(南氏语)。”终于还是有人看不过去,亦或者怀有其他目的,出声斥责。

    待翻译说完,宴安寻声望去,见是坐在末端的一位郎官,不以为意。一个小小的郎官,刚有资格踏入朝堂,还不值得他堂堂的大凉副使理会。

    “……”见自己的话被无视,这还了得欲要再出言,却不想被别人打断了话。

    “荀大人,今日乃两国商谈要事,许是这位宴副使大人,年纪轻轻,怕是首次担任如此要职,惊恐激动之下,忘了礼数,就不必计较了。我等还是今日正题吧,您说呢郑大人(南氏语)?”安坐前方的礼部尚书谢弼志,见那下官还欲发难,便出言说道。

    也难怪,往常来讲,谈判之时,哪方先提起所谈之事,往往总要吃些亏的。

    “嚯嚯,那么尚书大人认为贵国意欲何为?”随同翻译说完,郑曲笑笑,不理会其中的其他用意,淡淡的回了一句。

    [老狐狸!]听了这话,那位尚书大人暗骂了一句。

    [妙,皮球又踢回去啰!]宴安心中暗暗到,多数时候他是很不乐意看这些人推来推去的,这很没劲。

    “谢大人,此乃国之大事,自有国主主事,岂是我等臣子可以妄言!贵使见笑了。”见此,礼部的尚书还欲言语,兵部的崔奎急忙出言道。

    “正是此礼!”

    “是的,是的。”

    ……

    [这皮球踢的,看来好戏要开始了,呵呵呵…]宴安踢了翻译,暗自摇头。

    果真如昨日那精瘦男子所言一般,这南氏的朝堂啊!

    而被打断话语的礼部尚书,悻悻的收回自己的神色,惊呆一旁,等着接球的人说话。

    其他人见状,或是沉默,或是故作沉思,或是悲愤,总之不一而足。

    王座上只见依旧是如先前一般的萧阖,目视着众人,心中暗恨不已。这一个个的都想着自己来充当那只羊,真当自己是傻子呢!

    “崔大人说的是,此乃大事,当然是我主主事!贵使所知,我主乃施仁义于天下,自然不喜兵戈,我等为臣也只遵命而行,不知贵使以为如何?”见着萧阖那一闪而过的寒意,王仁芝怕是再不出言,便有些不好收场了,随即说道。

    [脸皮真厚,这皮球踢的,没谁了。]翻译说完,宴安瞥了一眼这位被称为工部尚书的王大人,暗暗说道。

    不过视乎昨日那嚣张的撵人走的王氏嫡公子,应该是这位的嫡孙或重孙吧。

    “呵呵,尚书大人,到时好说辞,可这战又不战,贵国,意欲何为啊!”郑曲淡淡的回敬了一句说道。

    见着众人,闪烁的眼神,宴安暗自好笑这便是南氏的朝堂吗?

    “哼,说又不说,战又不战,我等奉我王之命前来,又有贵国使者引领,贵国却是这这般的诚意。东拉西扯,不如各自散去,备战便是,省的让费了时日。”见着堂上的情景,宴安出言唬道。

    “休得胡言,此乃朝堂议事!”听着这话,郑曲及时制止了宴安。

    宴安悻悻,做了个不可思议的表情,表现得无所谓得坐回席位。

    “呵呵,宴副使说的是,我等聚集于此,正是为了解决兵戈之事,入王尚书所言,我主乐施仁义,厌兵戈,自然是想着两国休兵言和为贵。”一直都未插话的户部尚书智孝淳接着出言。

    反正过不自己背,早点谈妥,早点安心,何必在这里拖拖拉拉。

    萧阖不置可否,一脸喜相的望着堂中。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家常之事,只不过今天换了些人而已。

    宴安实在是不想跟着这些人,兜来转去的绕,这场戏,也还是呢些老套活。

    “哼,战有战法,即是要罢兵言和,那也得那个章程出来。否则,多说这些个,徒费口舌,不如散去,来日拼杀一场。”不顾众人的神情,宴安继续道。

    没人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副使,竟然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只不过,假使让他们知道了宴安的本来面目,说不定会让他们更加不安。

    “哈哈哈,小子狂妄,若不是今日碍着身份,说不得定要与你战上一场,只如今,以休兵言和为要,但有章程,一一道来便是。”只听得一声狂笑声传来,寻声望去,确是吏部尚书肃朗庭。

    听着翻译之人转述完,宴安,笑笑,“呵呵,来日方长,既如此,休兵也好,罢兵也好,若要言和,本副使只有三条:其一,贵国承认兵败;其二,归还战时所攻占之大凉城池;其三,即是战败,就当有战败之觉悟,南氏国要为此次兵败负责,赔偿我大凉之损失,即,五谷千乘,佃农百户,作为……”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狮子大开口,你怎么不去抢……打,打,打,简直,简直……”一听张口就要千乘之谷,百户之农,久坐的户部尚书智孝淳,爆掉如雷,语无伦次的指着宴安大骂。

    “岂有此理……”

    “不可能,不可能……”

    ……

    不知是户部尚书,余下的大臣,呵呵爆掉如雷。

    【呵呵,这小子,没想到啊,不进胆子大,胃口也不小嘛,呵呵呵……】

    宴安所说的话一一入耳,郑曲暗自好笑,不理会这些暴跳如雷的朝臣,独自安然等我坐着。

    而王座上,那一直说话的国主萧阖,此刻,心里暗爽。

    乐得见众人丑态百出,这么些年了,终于有这么人替自己出了口气。

    反正最终谈的如何,这些都不需要自己支付,何不乐见其成。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年轻人,真是胆大妄为啊,难道他就不怕吗,呵呵呵]

    宴安横眉冷对,与众位吵吵嚷嚷中的大臣对视。此刻他有些恼怒,这帮人从来都是喜欢打断别人的话。

    “哼,千乘之谷,百户之农,胃口太大了吧……此事绝无可能,大不了就打!”

    “痴心妄想……”

    “……”

    “呵呵,不过就是个提议,你们不服,可以还价嘛!吵吵嚷嚷的,打?好啊,你以为我大凉的将士是贪生怕死之辈吗!”待众人渐渐平息之后,郑曲淡淡的说道。

    “哼,郑大人好威风呢……”

    “不然呢,可别忘了,如今面临覆灭之危的是你们的朗威军和项城,而西北的鲁城已经为吴军所破,原先本使想着,即已言和了,便请大将军给朗威军留条退路,好让其能安稳退回国内,至于鲁城便以百乘之谷叫唤即可,现下看来,没有五百乘,休想!”宴安依旧横眉冷对,怒视着众人,继续他未说玩的话。

    “什么!五百乘!”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话一出口,直接把户部尚书智孝淳气的,直跳脚。浑身哆嗦的指着宴安。

    “狂妄!”

    ……

    众人的神经再次的被他这惊人的言语,拉得紧绷。

    “可耻啊!”

    然而不管众人如何,宴安已经恨恨的与对方对峙,丝毫不让。

    当然,场中还有两人是清醒的,那便是王座上的国主和郑曲。

    谁都知道,开出这样的胃口,是不可能谈拢的!只不过如今都在气头上,互不相让。

    唯独清醒的两人,一个乐得見此,一个不为所动,都在边上看戏。

    最终,首日谈判,不欢而散。宴安,则大摇大摆,趾高气昂的走出南氏的朝堂。

    他这一出,注定惊艳四座。

    在事后,不知有多少人惦记上他的名字。

    在这南氏国的士族当中,早早就把他划上了号。

    甚至那些佃农,在茶余饭后,偶尔还会拿来谈论,毕竟这是一个能使得他们的户主跑调如雷的存在。

    第二日,郑曲没让宴安继续参与商谈,用他的话说,反正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没什事了,多他少他无关痛痒,和不如安静两天。

    说来也是,剩下的都是扯皮的事。宴安也只好安静的等着结果出来了。

    大凉景泰二年八月十六日,相互拉扯了几日的双方,终于达成了罢兵言和共识,内容只要有:一,双方坦言,此次起兵皆因误会而起,今误会解除,罢兵言和。二,战时双方所攻占之城,自和解之日起,就地交还双方,至于战事所造成的损失,双方各自承担。三,双方因此结缘,即日起结成同盟,若有第三方之国觊觎他国,双方共同伐之……

    望着手里的文书,宴安久久不语。

    这是他努力争取的结果,也是他一力促成的结果。

    可如今,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怎么高兴得起来呢?

    战事结束了,有些人已经不在,有些事已经模糊。

    看看那形单影只的孩童,孤独的行乞,这哪里还是原来的城。

    看看那坍塌灰败的屋舍,这哪里还是原来家!

    “怎么,不满意?”外出而归的郑曲,看着发呆的宴安,问道。

    “将军!谈不上什么满不满意,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不错了,末将知道,北边,西北边,甚至是西边的那位,都不安宁,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只不过,有好些人都见不到了……”宴安淡淡的说道。

    “哎,知道就好,收拾收拾,明日,回!”拍了拍宴安的肩膀,郑曲吩咐道。

    八月十七日,随着各自的信使传往各地,标志着,持续了四个月之久的南凉南疆之战以两国言和为宗旨,彻底结束。

    此战,长久占据东海岸地区,肥沃土地的大凉,损失了二十余万精兵悍将,国体动摇,边境不稳。

    南氏,也在首战与防卫反扑中损失严重,导致国内士族之间,倾轧加剧,无心它顾。

    而,作为此战唯一的受益者,吴国,借此机会止步崛起,给大凉火上浇油。

    其余诸国,纷纷窥视,以后机会便开始餐食他国边境。使得天下越加不安宁。

    不过这些,此时的宴安无法顾及了。

    此刻的他,或许是因为多日的奔破劳累,已经使得原先因悲伤过甚,没养好的病复发了,正躺在塌上,随着郑曲众人返程。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