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儿子的卧室,年轻的父亲一脸淡然,他明白,今天,这孩子又是老样子。
床没有铺好,桌子是乱的,书架都没合,很有自己年轻时的风范。
总而言之,肯定是亲生的。
“咋又看这些…哎呦,”父亲叹口气,拿起被扔在床头的书,“照着瞎搞,还真能有用…”
不过,想起一大早那小子打沙袋的声音,父亲还是保留一份观望的态度,毕竟,沉迷这类书的儿子,确实在这几天取得“重大成果”。
“奇了怪了,”父亲翻一翻发黄的书籍,一脸茫然地走到书架前,“演义?历史小说?这小子玩呢?!”
原本打算将书塞进架子,可父亲犹豫之后,还是将小说合上,放回儿子的床头。
看就看吧,不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关上房门、回到客厅的父亲这样想,他有兴趣就好。
不过,这小子跑哪去了?刚刚李丫头他们还在问呢…
感情,这小子又放人鸽子了?
这可不好,得好好教育教育。
……
“阿嚏!”正向车站赶去的刘刕猛地打了个喷嚏,惹来一阵轻呼,“哎呀!那个、那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没事儿,哎,孩子,这么冷的天,多穿点衣服啊,”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注意到莽撞的小孩衣着单薄,“看你给冻的,赶快找个地儿暖暖。”
“呃,老奶奶,您,不是,我真不好意…”刘刕有点手足无措,“哎!车——”
“去去去,赶快坐,车来了,”老妇人连忙挥手,不时指向车站,示意这孩子快去,“没什么呀,你快去车上,别冻着了。”
“哦…谢谢奶奶啊!”向车站飞奔的刘刕,不忘回头道歉,“不好意思啊!奶奶,谢谢啊!”
向他挥手示意后,老妇人转身离开。
飞速跑到站牌下,赶上了队伍末尾。
踏进车门的刘刕,可算舒了一口气。
“这谁在念叨我?”揉了下鼻子,在位子上坐下的刘刕,小声抱怨着,“孙二他们?又在催,哎,赶快赶快,过去啦。”
回复好孙思,刘刕关掉魔网界面,浮在眼前的讯息栏闭合消失,他终于可以安心打个盹。
躺倒在公车座椅上的刘刕,切实地体会到累趴是什么感觉——每节课都挨大胡子整,还能谈笑自若,李姐真的拽。
本来还以为能吓到几个小伙伴,进而推翻孩子帮内统治多年的李姐苛政,现在看来,自己是做不到了。
不过,这次肯定能惊到他们,感受着体内缓缓运作的气息,刘刕从未如此舒畅,得意的笑容在脸上浮现。
自己好歹也是进步神速,短短三天,突破五级,感应精气,直通六级——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
公车另一侧的乘客,大都注意到这个仰起头、露出诡异笑容的男孩。
他们心里犯疑,开始琢磨,这一脸憨样的傻笑孩子,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
李依依十分震惊,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起不可一世的刘刕,连商场里动听的音乐,都不能引回她的注意。
“可以啊,三刀,”半晌过后,李依依开口称赞,“我还以为你扯谎呢,没想到是真的哎…”
“得,这下你们俩平起平坐,我地位又降了一档…”孙思调侃起来,“不对,三刀地位好像本來就比我高…”
“老陈,”嬉皮笑脸的刘刕看向陈应龙,“那个,你看我這…到底是个啥情况?”
“别看我,”感受到刘刕目光中满满的信任,陈应龙非常无奈,“别看我,我真不知道!”
“老陈—”
“别问我了,不管你问什么,统一回答,不知道!”陈应龙果断拒绝,“自己研究去!”
“这我咋研究啊,”无奈地摊开手,刘刕在陈应龙旁边坐下,“我就折腾折腾,随便打打拳,莫名其妙就突破了。”
“我自己都搞不懂什么情况,你说我怎么去研究嘛,”刘刕向陈应龙说起好话,“老陈,咱们几个就你懂得最多,你帮我想想呗?”
“是啊,陈哥,”孙思在一旁撺掇起来,“你学得最多,知道的最多,不如帮忙想一下?”
“对啊,哥,”李依依也开始煽风点火,“身为我们中的智囊,这种脑力活,自然要由你来打头阵。”
“真当我百科全书?”无奈揉起太阳穴,平复好心中的波澜,陈应龙总算开口,“炼气我真的不懂,你们再怎么问,我也不知道。”
“哎哎,小点声,”察觉到诸多路人目光的李依依提醒,“刚刚不少人都在看咱们,低调,低调。”
“还不如问她,”陈应龙突然竖起大拇指,没好气地指向堂妹,“她那么能打,那么喜欢炼气,我觉得你们可以去问她,成不?”
“不知道,”李依依果断摇头,她才懒得想这些问题,“我只管炼,不管学。”
“不过,要我说,”话锋一转,李依依推测着,“可能就是运气爆炸?好运降临?突然那么一下,茅塞顿开,你就,突破咯?”
“这么说好像也是啊,”刘刕回想起今早的状况,“我躺床上看书呢,突然就感到气在身体里乱窜…”
“打了会儿沙袋,把我爸给吵醒来,他才确定,”刘刕挠挠头,“我确实是突破了。”
“大清早你有兴致看书?”李依依调侃道,“不会是《真理学入门与分析》吧?”
“还扔在书包…不对,”刘刕一脸无奈,扭头看着李依依,“那老早就学完了…我看的是小说,《夏康演义》。”
原本活跃的气氛瞬间消散。
“可以的,三刀,”李依依郑重其事,开始胡扯,“通过阅读古典文学名著,让自己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这说明你骨骼惊奇,天赋异禀,无师自通,进步神速;你简直就是天选之子,背负正义之责,维护世界和平、保护——”
“打住啊,你打住,”刘刕让她膈应的浑身鸡皮疙瘩,“我觉得,咱们稍微严肃一点——”
“三刀,我觉得李姐说的没错。”孙思很是严肃,仿佛李依依不是在扯淡。
“我同意。”陈应龙一样地附和着。
“…”面对开始睁着眼说瞎话的三人,刘刕选择沉默。
……
“那个,有一说一,人好像有点多。”看着馆口的一条长龙,孙思感觉有点头疼。
“还不是怪他,”李依依没好气地瞪了刘刕一眼,“早上来,哪至于在这儿浪费时间。”
刘刕很不好意思,这个锅确实得他背。
过了一刻左右,等待已久的四个孩子好不容易钻进馆里,从拥挤的人流间脱离出去,开始
“我挺好奇,这些家伙是咋整进来的?”贴近有机玻璃,孙思注视着游弋其中的白鲸,“这个头不小啊…”
“空运呗,”刘刕猜测,“咱们离海这么远,总不能开车送来吧。”
“空运?”一名参观者不大相信,“这体型…七八米?空运,未免…”
“不是那样的,”与他同行的一位朋友笑了,“抓的是幼崽,运过来慢慢养大。”
“是这回事啊,”孙思恍然大悟,“难怪难怪,我还奇怪…”
大概半个钟头后,四人在海洋馆的休息区坐下,准备吃个饱。
“这里为啥没海龙?”嚼起章鱼脚的李依依,提出一个很不明智的问题。
“那玩意多大你心里没点数?!”不等陈应龙开口,孙思便率先发声,“而且那是智慧生物吧?关在这里?关的住吗?”
“你要是对那些大家伙有兴趣,”陈应龙咽下口饭,瞥向堂妹,“你可以找机会去海洋工作。”
“有兴趣,但去海洋不一定能见到那些家伙吧?”李依依又开始无聊,挑起堂哥毛病,“你这话不对哦?”
“那你去深海啊,去海底古城,我保准你天天见。”不甘示弱,陈应龙果断回击。
“海底古城?”李依依才不听这一套,“海底哪来的古城?你以为我上课一节没听啊?”
“老陈说的是帝国的漂浮城吧?”刘刕倒是对这个有印象,“反正都沉海里头去了,改叫海底古城也没什么不妥。”
“三刀你咋知道?”刘刕竟然在讲自己完全没听过的东西,李依依实在吃了一惊。
“一本魔道书上看的,”刘刕倒是彻底回想起来,“没错,很多储备的魔晶,都是从那些海底漂浮城搞上来的…”
“就是海龙把那些魔晶送上来的,”陈应龙很欣慰,虽然刘刕看书很杂,可终归还是看了,“想在海洋馆里找海龙?不可能的。”
“哦?!”孙思起了兴趣,“我们和那些生物,还能有这种交易?!”
“各取所需,”陈应龙不以为然,“都是智慧生物,达成一些协议,完成一些交易,没什么奇怪的。”
“大概明白,”将吃的东西彻底扒拉干净,李依依也加入了讨论,“夷洲都没了,它们也只能乖乖和人做交易保命呗。”
“首先,应该叫瀛洲,夷洲是真武改的;其次,海龙不是龙,”陈应龙头都要大了,“是…是鲸!你懂吗?就和鲸鱼不是鱼是一个道理,不要搞混了!”
“起这种名字,谁能听明白啊,”李依依有些不满堂哥的语气,“吼那么大声干嘛?”
“…”陈应龙真的感觉头要炸了,“那些只是我们习惯的叫法,是古人传下来的通俗称谓,如果按真理学中的严谨划分来命名——”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咱们还差几个馆没逛?”孙思机智地岔开话题,“这都快六点了。”
“两个吧,”刘刕想了下,“珊瑚馆、深海馆都没去。不过,快点儿的话,一个钟头差不多就能搞定。”
“吃快点,”李依依去接了瓶水,回来拿给还在细嚼慢咽的堂哥,“我可不想再挨训。”
“好了,”好歹自己的呆瓜堂妹还有点贴心,陈应龙擦嘴起身,“走吧,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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