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嘉景娱乐公司最小咖位经纪人,出山十年,据说总共拿了四十三万二千七百零八块的薪水,平均月工资七千七百一十一块八,刚好赶上云城的月平均工资。
贫穷的张经纪人靠着自己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气质,愣生生在这十年间攒足三十八万,加上从自家老爹老公鸡头上拔下的一百万的鸡毛,勉强在云城凑了个二居室的首付,并且在两千前,神奇的娶到了相亲认识、相恋半年的老婆。
没错,张新父母做点小生意,就算在云城这种大城市,也不算缺钱的。但他老爸比起张新来更一毛不拔。据张新回忆,自己小学用的书包从没有超过五十块的,连笔芯都是三毛钱一支了,曾经他自己偷偷买了几根五毛一支的,他爸心疼的足足盯了他一个月的作业,就怕他乱写乱画,浪费“昂贵”的笔墨。那个月,班主任专门开了一个小型家长会,主题为《论家长陪伴的重要性》,其中重点表扬了张新他爸,并邀请其作了交流分享。其发言内容已不可考,但自那以后,据他爸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家长会。张新能从他爸手里抠出一百万,那全赖他妈智慧超群、加“一哭二闹三上吊”。据说抠出以后,张新他爸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了整整一个月。
自从认识了张新及他爸,祝青竹才明白“抠门”也是可以遗传的。张新带了他三年,印象中就只喝了他一瓶一块五的农夫山泉。知道他本性以后,祝青竹对于张新吃饭的邀约,一概毫不留情的拒绝,因为张新是不可能埋单的。
祝青竹为什么和张新这个抠门货成了朋友,大概是因为张新唯一给他买水的时候,刚好是他短短二十年生命中最渴的一次吧。
在以前,祝青竹是不敢妄想从铁公鸡身上拔毛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公司既然花精力跟自己续约,就肯定是捧的态度;自己在短短几周之内连上了三次热搜,没有花费公司一分钱的宣传费,这让公司高层笑弯了腰,仿佛看到了自己在走红的道路上为公司疯狂赚钱,并且自己刚刚同意签新剧,短时间绝不可能放弃自己。他想公司肯定跟张新谈过,要竭尽全力留下自己。这就是自己捞钱的筹码,朋友嘛,就是用来坑的。
果不其然,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张新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肉痛的、颤巍巍的如同一位年迈的老人畏缩着将手伸出去,点击支付宝上的转账功能,甚至故意输错了两次密码,终于在第三次成功的将四千七百五十元转给了一分钟后即将被自己拉黑的小竹子。
“叮”,小竹子确认收到钱,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如同一个一百二十五斤的傻子,撒着欢儿跑出去了。
刚刚丢了命根子的张新,心疼的抱住自己,果断地拨通了李经理的电话,向他哭诉了祝青竹的无情冷酷无理取闹和自己鞠躬尽瘁、差点饿死也不愿带祝青竹跳槽的耿耿忠心,
,终于在自己马上要挑明加工资这句话时,李经理终于心领神会,留下了一句“本月工资加五千”。数学不好的张新足足算了一分钟,发现自己还能赚二百五,发出了由衷的宛如钞票的笑声。
虽然不缺投资的剧组的盒饭每日都是三菜一汤,算得上丰盛,但架不住祝青竹一天三顿连吃二十天,嘴巴里都淡出鸟儿来了。
收到转账的祝青竹第一件事就是去吃火锅、去撸串,要让那些长辈眼里的不健康食品祭一祭自己的五脏腑。
网上说,孤独的第五级就是一个人吃火锅,祝青竹一向认为自己顶多处在第四级,一个人看电影而已。所以他已经想好了要一起吃火锅的人。
魏潇对他很照顾,像亲大哥一样。而且作为片方的投资商,他没少买买咖啡点心送到剧组,祝青竹本着不吃白不吃的不要脸精神,着实蹭了不少好吃的,所以魏潇是一定要请的。
蒋恺为人大方,平时网购什么好用的小玩意,也总要帮魏潇和祝青竹多带一份。本着“买都买了,不收都浪费了”的原则,祝青竹着实收了蒋恺不少好东西,所以蒋恺也要叫上。
其他年轻演员,祝青竹因为戏份原因,接触实在不多,除了蒋恺和魏潇之外接触最多的吴兰兰祝青竹也不敢请。至于老一辈的,像顾王爷的扮演者杨家明等,肯定跟年轻人吃不到一起去,所以就改天请喝咖啡喝茶。
认识祝青竹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请人出去吃饭,蒋恺和魏潇都感觉到新奇,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魏潇甚至多冲了个澡,换上了洁白的、自己最喜欢的限量版衬衫。
站在酒店门前的祝青竹和蒋恺看了看自己刚从片场回来换上的昨天没来得及洗掉的黑色t恤,胸前沾上的油渍已经和黑色融为了一体,看着有点明晃晃的,再看看魏潇那油头粉面、拾掇的就差去相亲的脸,闻到白净如新的衬衫都挡不住的古龙相水,深深唾弃自己这种不精致的猪猪男孩简直生活的太糙了。
当然,比起唾弃自己,祝青竹和蒋恺更倾向于觉得魏潇听错了,祝青竹试探着问:“潇哥,我们要去吃的是……火锅。”
魏潇淡淡颔首,示意自己知道。
蒋恺就不留情面了:“我说老魏,你吃个火锅,穿什么衬衫,搞得我们像你的保镖似的。”
“保镖?那不是。”魏潇顿了顿,蒋恺以为魏潇要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穿这么风骚,静静地等他开口:“充其量就是个提鞋的吧。小朋友不是,他是我弟。”
“咱俩认识快十年了,还比不上跟你认识才一个月的青竹?”蒋恺简直出离愤怒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竹。小竹子默默把自己藏在角落,佯装有人打电话,拿起手机贴近耳朵:“喂喂,是我,我是祝先生,是的,我预约了包厢,六点
点钟的。啊,六点钟不到就取消,到到到,放心,准时到!”
祝青竹挂断还黑着屏的电话,扬起左手腕上的手表,右手比了个五,示意五点了,再磨蹭赶不上预约时间了,蒋恺和魏潇只好偃旗息鼓,来日再战。
火锅店是本地人开的,以菜品新鲜、调料可口而出名,但没有开连锁店,所以外地人慕名而来的挺多。祝青竹说的过了时间就取消预约固然是假的,但火锅店的火爆倒是真的。
祝青竹预约时间早,又是平时没什么人的包厢,所以三人一进店就闪进包厢了。
骤然见到三个各有特色的大帅哥,平时见惯了各路明星的小服务员也不免脸红心跳,祝青竹微微一笑,服务员险些将新鲜的鸭血倒进锅里。
魏潇和蒋恺对祝青竹这种到处放电的行为进行了强烈的谴责,并怒抢了第一波肥牛,徒留祝青竹望着空荡荡的锅。
祝青竹吃火锅有个毛病,他最喜欢吃鹌鹑蛋,但每次放进去的鹌鹑蛋煮熟后他又夹不起来,他又不愿意用漏勺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嫩的蛋在锅里翻滚、跳跃、不停歇。当然他并不坐以待毙,看着太过眼馋就再接着往锅里放蛋,煮熟了还是夹不起来,如此反复,到最后汤底被吸干时,锅底全是白花花的鹌鹑蛋,但到那时他已经吃饱了。
他跟张新吃过一次火锅,张新以为他喜欢鹌鹑蛋作为锅底的一种调料,还一度以为鹌鹑蛋作为底料的锅是否格外美味,从不吃辣的他为了满足好奇心,从祝青竹的麻辣锅里挑出了好几块鸭血,也没有弄明白鹌鹑蛋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当祝青竹第四次往火锅里投放鹌鹑蛋的时候,魏潇终于发现了不正常,问道:“大半盘子蛋都被你放进去了,早都煮熟了,怎么没见你吃啊?”
祝青竹有点不好意思;“就……夹不起来,又想吃,就放了。”
蒋恺挑起一筷子鸭肠,“七上八下”精准的十五秒后,蘸着面前的特制酱料,三口两口填进嘴里了,才拿起自己手边的漏勺:“给,用这个。”
祝青竹摆手:“不不不,漏勺还会捞出别的东西,我吃火锅一次只夹一样,不然就串味了。”
蒋恺心想火锅食材一起煮,怕串味儿那吃什么火锅啊。话刚到嘴边,就看到旁边的魏潇任劳任怨的用筷子稳稳地夹住一颗圆溜溜的蛋放进了祝青竹的碗里,又把声音咽了回去。
魏潇嘴上满满的嫌弃与那娴熟的夹蛋进对面碗的技术完全不匹配:“就你麻烦,吃个火锅要求也这么多。”话音刚落,对面碗被白花花的蛋填满了。
祝青竹也不在意魏潇的吐槽,一口一个蛋吃的他心花怒放、心满意足。
蒋恺看着一个投喂的尽心尽力、另一个吃的理所当然的画面,默默回忆魏潇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伺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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