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房间的正中央,那里的光线好像被烈火灼烧般,波动、跳跃,几秒钟后,随着波纹的逐渐震荡,形成一个接近于「门」的形状。
随即——
一个黑发青年从「门」里走出,出现在房间之中,他警觉地扫视四周,从白色的床单、闲置的吊瓶,以及空气里弥漫的气味,他很快判断出,这里是医院的病房。
“下午,四点零一分。”
青年走到一张病床旁,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发现与记忆里的时间几乎一模一样。在他的记忆里,这张病床,包括手机都是自己的,过去的自己。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被传送到末世三十年,原来的世界却只过去了一分钟!”青年微微颤抖着手,心中无限感概。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见义勇为,却被一群混混打折了一条腿,结果住院期间,自己相恋十年的女友没有留下一句话,就突然失踪。
就在自己万念俱灰时,「反末世系统」突然降临,将自己传送到了一个被丧尸占据的末日世界,那是一个强者为尊,适者生存的世界。
面对这样的末日世界,青年从未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一开始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末世受尽折磨与屈辱,但靠着「反末世系统」的功能,他一点一点积蓄力量、培养势力,终于在二十年后击败了最强劲敌,统一了末世。
由于惦念着原世界失踪的女友,他用十年时间凑足了一亿积分,并以自己的所有力量为代价,兑换了「反末世系统」的商品「位面传送」,将自己传送回了原世界。
终于,他回来了!
尽管在末世呆了三十年,但由于基因进化液的效果,他的外表看上去还是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只是末世的经历让他看起来有些沧桑,脸廓与过去相比也锐利了许多,丝毫没有了最初的青涩与懵懂。
……
医院的住院大楼底下,李晴天走了出来,呼吸着来自原世界的空气,抬头45度角仰望天空,落日的余晖刻画出他棱角的脸廓,明明是一张俊朗的脸,却因为蓬头垢面而显得不修边幅,如同一个流浪汉。
“梳子,你到底去了哪里?三十年了,我一定要找到你。”
“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梳子的失踪和我的断腿,这一定不是巧合,或许它们有什么联系。
李晴天喃喃自语,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就算过了三十年,他还依旧清晰记得发生的一切。
他曾做过相关的调查。
梳子的失踪非常突然,而且毫无征兆,就好像人间蒸发,不仅电话打不通,甚至连过去存在的痕迹都被人刻意地抹去了一部分。
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绑架?拐卖?还是什么?
虽然与梳子相恋十年,但李晴天对她的背景却并不清楚,也许这非常古怪,但却也是事实。李晴天对梳子一直百依百顺,从不会强迫她,见她从来不提及自己的家世,李晴天也非常识趣地从来不去过问。
就在李晴天思索下一步计划时,兜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李晴天想了想,接通电话。
手机那头嘈杂一阵,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哈哈,晴天,我是陈泽啊,就是当年被你打破脑袋脱光裤子丢到雪地上冻了一个晚上还没死的陈泽,你还记得我吧。”
“陈泽?当然记得了。”李晴天想了一想,老实回答。
在李晴天的印象里,陈泽这人在高中时就横行霸道,总喜欢欺负那些瘦小的同学,自己看不过眼,就时常与他较量,让他吃了不少亏,貌似他毕业后去了国外发展,如今回来,以他以往睚眦必报的性格,这下突然打电话过来,恐怕没什么好事。
而且当初李晴天高中被退学,甚至后来被孤儿院除名,都是拜他所赐!如果是过去的李晴天,此时早已对陈泽破口大骂了,但现在的李晴天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人。
虽然心中对陈泽有恨意,但回想起末世艰苦的三十年,李晴天忽然觉得连陈泽都亲切了起来,他过去的辱骂简直就是毛毛雨,一回想起来就让人有春风扑面的舒畅感。
“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安静一下,似乎对李晴天的平静到吃惊,然后哈哈一笑说,“我刚从国外回来,就想到你这个老同学了,刚好今天是我生日,晚上咱们聚聚,怎样?我已经叫了好多老同学,你不能不来啊。”
“聚会?”李晴天嘀咕,本想一口回绝,但想到自己现在一毛钱都没有,连吃饭都是个问题,沉默片刻,他决定还是去蹭一顿饭。
问了聚会的时间与地点,李晴天没等陈泽说话,就直接挂掉电话,大步走出医院,考虑到路途遥远又无钱打车,他转头拐进一条灰暗的小巷。巷子虽然弯弯曲曲,但可以大大缩短前往聚会地点的路程。
踏着一地肮脏的积水,李晴天沿着巷子走了几分钟,直到听到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才停下脚步,然后回头冷眼看向一处阴影,那里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这下被李晴天一看,又缩了回去。
“出来吧!”
李晴天冷笑一下说道。
当他刚进巷子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有人盯上了自己,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他走到巷子深处,才点破了跟随者的存在。
“居然被发现了?”一个头发金黄的青年一脸吃惊地从暗处走出,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盯了一眼李晴天的腿,眼中透过一丝诧异,然后故作镇定地笑了笑说,“李晴天,才几天不见,你的腿好的很快嘛。”
在黄毛青年走出来的同时,十几个拿着棍子的青年陆续从巷子各处走了出来,将巷子的前后路完全堵死,大有十面埋伏的阵势。
“原来是你。”
李晴天嘴角勾起一笑。
想弄清楚梳子的行踪,就必须找到当初打断自己一条腿的那些人。但那些人自己并不熟悉,本想着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他们,没想到他们自己却送上门来了。
虽然为了兑换“位面传送”,李晴天失去了所有力量,沦为了一个普通人,但凭借过去战斗的经验,他自信能对付这十几个混混。
“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李晴天正准备动手,却忽然看见一个中年妇女被混混们推了出来,她被麻绳捆住双手,嘴角流着污血,好像挨了不少揍,嘴巴正哆哆嗦嗦,拢拉着脑袋,露出半张脸。
“杨阿姨?”李晴天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眼睛微微眯起。
杨阿姨是李晴天的房东,今年六十出头,平日里与李晴天没有交集,是一个少言寡语的女人。
邻里都说她是个自私的小气鬼,但李晴天却非常感激她,若不是她低价把房子租给自己,以自己打工的那点钱,只能夜宿街头了。
竟敢三番两次对杨阿姨出手!李晴天目露寒光。几天前,他偶然撞见黄毛这伙人,发现他们正在纠缠杨阿姨,便挺身而出,凭着一腔热血,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
但最后,他们以杨阿姨的性命为要挟,迫使李晴天就范,又趁着他一时不备,打折了他的腿。
这就是李晴天住院的起因。
这次又要故技重施?
“李晴天,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我就对她不客气了。”黄毛伸手捏住杨阿姨的脸,坏笑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混混冲上来,挥起铁棍,狠狠砸在李晴天的肩膀上,见他身子晃了晃却没有倒下,又一棍子砸在他的大腿上。
由于担心杨阿姨的安危,李晴天不敢轻举妄动,这下被打得单膝跪地,却只能咬牙硬撑着,两只拳头紧紧攥起,一副愤恨的样子。
“哈哈哈。”
见李晴天这副样子,黄毛笑着伸出一只脚,用手指了指鞋面,“李晴天,你现在爬过来,乖乖舔我的鞋子,我就放过你,怎样?”
见李晴天一言不发,只是怒视着自己,黄毛冷笑一下,把杨阿姨拥入怀中,舔了一下她的老脸,“如果你不听话,我就当你的面,幹翻这个老太婆,我说到做到。”
显然黄毛是在针对自己,想到是由于自己的缘故,让杨阿姨受到屈辱,李晴天就感到羞愧。
虽然看似愤怒,但实则李晴天非常冷静,末世的种种生死搏杀,早让他有了比普通人坚韧无数倍的意志,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影响。
他在寻找最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够一击制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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