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状元
几日后。
尤怀走进屋内，拱手行了礼，才不急不慢把科考结果道来。
“公子！中了！是状元。”
沈眠付手中拿着茶盏，盏盖若有若无刮过杯沿，只嗯了一声作罢。他与尤怀的反应过分淡定，尤怀一如往常汇报事务进程一般，沈眠付听着，点头就好。
反观与此事无关的我，听闻尤怀看榜回来，一刻也坐不住飞奔到这里来。
听尤怀说沈眠付高中，心情不亚于得到哈佛的录取，连连鼓掌：“这一等的喜事，今日定要好生庆祝才行，我去买桂花酒来，今晚我们喝个痛快！”
恰巧我无聊时学了几样新菜，没来得及上桌，可以借此机会让他们试试我的手艺。
“你很高兴？”沈眠付在一边冷声道，我正高兴，并未在意他阴阳怪气的语气，憨憨地点了点头。
尤怀忐忑地站在一侧，微闭着眼不发一言，在爷身边待了这么久，鲸落姑娘看脸色的本事还是毫无长进。
我只顾着高兴，不知他们心思各异，许希的出现打破我们三人之间气氛的诡异。
“沈兄！沈兄！可喜可贺啊！你真中了状元。”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许希的声音回廊外传来，紧随而来的是急促的脚步声。
屋里三人不约而同皱起眉头，不得不说许希委实是
个嘈杂话多的，他跑的飞快，眨眼就窜了进来，险些撞到站在门口的尤怀。
我汗颜扶额，许希真不自知自己是个讨人嫌的，你就是给他白眼，他也不会收敛些。
“许公子小心。”尤怀客气退到一边，许希偏要倚在尤怀的肩膀上，活像移动的人形挂件。
“你考的如何？”沈眠付抬眸不动声色撇了他一眼，指尖轻绕过茶盏杯沿，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被他看得一头雾水，不是问许希么，看她做什么。
“比沈兄你差远了，中了探花，还以为好歹能中个榜眼呢，没想到被慕容那小子中去了。”
许希说着连连摇头，脸上却没有半点惋惜的意思，倒显得很开心。
沈眠付与尤怀对视一眼，尤怀垂下眼帘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你看起来很满足。”沈眠付一手支着下颚，一缕头发垂在他的手上，这张脸，比女子不知媚多少。当朝尚南风，他倘若是花魁，就没其他姑娘什么事了。
许希潇洒地甩开手中的折扇：“成绩都出来了，还能咋的，知足常乐嘛，我们今晚一起大吃一顿如何，我请客。”
说着许希就要在沈眠付旁边坐下，在京城我们没什么朋友，多个人给沈眠付庆祝，我高兴的不得了，正要说好，话到嘴边，沈眠付冷脸拉开椅子：“不必。”
许希还要说什么，外头莽撞跑进来一名小厮：“公子不好了，老爷回来了，正问你呢！”
闻言许希面色微变，急匆匆跟小厮走了，连辞别的话都忘了说。
“爷为何拒绝许公子的邀约？”我不解问道，要说在学院，许希与沈眠付走的最近。
此人性格是吵些，但没什么坏心思，我看得出来沈眠付并不讨厌许希，可也不亲近。
上回三人出行踏青，沈眠付一路都板着那张脸，我便也一路都小心谨慎，话不敢同许希多说一句。
他高中状元，只许希一人来祝贺，人来了，他却还是这个态度。
“你很想他留下来？”沈眠付伸手把我拉到怀里，意味不明地问。
我被他的语气问地不痛快，想到今日是他的大喜之
日，便把话忍了下来。
“只是想着爷得中状元，多个人庆祝热闹罢了，爷不乐意不留就是，全看爷的心思。”
我顺从地垂下眼帘，沈眠付很满意我的回答，抬起我的手，轻柔无比地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吻：“爷的好落儿，快去准备晚膳吧，若做的不好，爷可不买账。”
我对沈眠付情绪的变化无常已习以为常，应了声“是”就退了下去。
要说高中状元是天大的喜事，搭台唱戏庆祝都不为过，怎么也不该是现在这样。
我一口气做了八样菜，就是为了热闹些，结果两人往桌前一座，更显萧条了。
可沈眠付的心情很不错，一直夸我做的菜好吃，还坚持给我喂饭，把我吓得不轻。
“爷这几天有事，不能常陪着你，你就乖乖呆在客栈，等闲了爷再带你出去玩可好？”
用罢晚膳，叫来小厮把碗筷收下去，房中无人他就把我揽在怀里，他说话么，非要凑在我的耳边，他说一句我就往后缩，脖子都快缩没了。
我在心里恶狠狠翻了他一个白眼，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爷还有殿试要应付，去忙自己的事情无妨，奴婢会照顾好自己。”
一番话被我说地温柔解意，实则心里暗叹，我还能说不好咋的。
这夜沈眠付一直没有放开我，在我耳边说了许多话，我在厨房倒腾半天，身心俱疲，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不知不觉在他怀里睡过去。
今夜无月，厚厚的云层将月亮遮得密不透风，屋外伸手不见五指，屋内灯火通明。
尤怀点亮一盏烛灯放在沈眠付面前的桌案上，他怀中鱼鲸落睡得正酣，嘴角微翘，不知梦里光景如何，尤怀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公子不如，把鲸落姑娘单独安置在一处宅院。”
沈眠付执笔的手微顿，一点墨落在宣纸上，迅速晕开来。沈眠付将染墨的宣纸抛到一旁，重新取了一张宣纸铺在岸上，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爷自有打算。”
话已至此，不必多言。
今夜夜凉，后半夜起了雾，错落的宅邸隐在雾中，教人看不清其真面目。
已然是深夜，周遭寂静，只有街上偶尔传来打更人的声音，沈眠付抱着我，望着梳妆台上的铜镜，眼底光影明灭，不知所思。
天边泛起鱼肚白我就起了，而沈眠付已不知去向，我没有多想。
很快沈眠付就要殿试，还未准备新意，我要为他打点一件体面的新衣才行。
心里这般打算着，洗漱罢，吃过早饭我就跑出去，唯恐被沈眠付回来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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