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方咬牙忍住心中的悲痛不要弥漫开来,他守在医院的长廊里,已经整整一天。空气中充满了奇异的味道,像是一些巫师把玩的玩意。他紧紧搂着瑞亚,不要她看到自己的憔悴样子。自己的妹妹正在饱受苦难,自己绝对不能坐视不管。从昨天晚上开始,瑞亚就语重心长地表示对棘方的担心,但是棘方还是拦着瑞亚的胳膊,用强撑的身体支撑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充满了疲惫。
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已经开始值夜班,但是三零七病房里面还有一个女孩正在接受紧急治疗。棘方从门口的玻璃外看到:医生诊断的额头开始出现了大量汗水。医生十分紧张,不断地检查着女孩的身体,同时也被女孩憔悴的身体感到震惊。走出病房,他连连叹气。
“你给她吃了什么?棘方!”医生看着棘方,瞪了一眼。“自从你妹妹吃了尸王草,病情是越来越严重了!这让我很担心,如果没有吃你们这种东西,或许治疗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医生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饱经沧桑的脸。
“可巫医说……”棘方说道。
“哼!巫医要是有用,你也就不会来找我们加宁人给你妹妹救病!沙漏成了帝国的行省,还是改变不了你们迷信的行为。要不是我们用心救助,你妹妹早就死了!你还要相信巫医,不相信我们加宁的医生?”旁边的护士不断地给医生擦汗,显然医生很生气。“你们的思想要怎么样才能改变过来,你只有拥有先进的思想。我没说那种思想是先进的,那种是愚昧的。可是,你得学会拒绝以前的东西,你得洗濯以前的东西。改变自己是很困难的,你还是好好想想吧!我毕竟只是个医生。”
回到沙漏国,通过巫医的方法吃下尸王草,妹妹的病情反而加重。他杀掉巫医,这在过去是普通的一件事,当然这件事被主人压下去了。如果在加宁本土,这种迷信的传播者会被抓住接受思想教育,但是在沙漏。加宁人是慢慢实行帝国的法律。不过明年,听说就要全面实行帝国法律。沙漏人也已经慢慢接受了加宁的法律,对于日益的法律推进,也早已慢慢接受。
他送了妹妹去医院,加宁的医生稳住了妹妹的病情,还从加宁大学请来了医学的教授前来治疗。他竟然有了一丝感动。医生名叫加宁贝尔,听说还是皇室的人。正所谓医者父母心,只要有所希望,自己更是不会放弃。
利用翻译器的话语,棘方听着医生的话语竟从冷冰冰的机器音感到了这个医生的尽职尽责。
这个医生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是一种无药可治的病,我在国内是主要研究这个的!”加宁贝尔旁边的护士擦擦医生的汗水,为他递上一杯奶茶。“幸好发现得早,不过你可明白得这个病意味着什么?”
棘方立马跪下:“医生,我父母死于十六年前的战争。我当时很恨加宁人,但是如果医生能救了我妹妹,你让我做牛做马我都可以做!失去了父母,妹妹就是我的全部。我相信世界上有伟大的医者,当然我愿意付出一切。做牛做马,都行。只要大人可以救治我的妹妹,我什么都可以。我很强壮,我什么都可以干。”两眼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个昔日与尸王战斗的男人不争气的流泪了。他看着这个当初憎恨的加宁人,暂时忘记了亡国的仇恨。
“我会尽力的!”医生看着面前的女孩,无奈的叹气。“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这个病在加宁可是无药可救,在沙漏也不会有灵丹妙药。”
医院里白色的灯光和刺鼻的气味让棘方充满了不安,他心中十分波动。远处还有几个护士在玩乐,几个小孩还在外面的草坪上嬉戏。分明不像是世界末日,但是他感觉是世界末日。他感觉到一片寒冷,这些周围的人体会不到,只有自己一个人能承受。
“医生,这病我妹妹是怎么回事呀!”棘方当时以为就是普通的小病,直到赌了一把来到第一医院。可是听医生这么一说,怎么这么吓人。
“这种病可能个圣气有关。”加宁贝尔耐心地给棘方科普着。
加宁贝尔长期工作,昏厥倒地。这是个无比敬业的医生,即使在沙漏也拥有着不小的名气。据说这个医生不顾忌一些禁忌。当众拥抱一些生病的小孩。还经常给一些穷苦的人送去食物,总之,加宁贝尔在沙漏的名望很高。
当再次醒来,加宁贝尔才知道这几日都是棘方在照顾自己。
“那我妹妹为何得这种病?”棘方还是不明白。他是迷迷糊糊的,他自然听不懂一些高端的术语。
贝尔吃了早饭后,淡淡地想到。“我目前没找到救治的办法,只能通过药物延续一段她的生命罢了。科技和圣,有时候同样无能为力。好多人以为圣是无敌的,可是哪里有无敌圣。有些人以为科技是无敌的,可是哪里有无敌的科技。科技和圣的区别就是,科技会说,我错了。”
“我要和你说清楚,我只能尽力!毕竟这个病,以后多陪陪她……”贝尔看着关门的棘方。棘方轻轻关上门,向加宁贝尔轻轻点头示意,他已经非常疲惫,但还是向他致意。
短短的长廊,他走了半个小时。他倚靠在栏杆上面,看着下面求医的人走来走去。
只要妹妹活下来,自己死都可以。男人就应该多陪陪自己的亲人。
“而且药物特别贵,我……”贝尔淡淡说道。“你知道我只是负责治病救人,但是我没有办法替每一个人承担债务。”
“我自己想办法,医生还是想办法救我妹妹。钱不是问题,我是个尽责任的男人,虽然我还很年轻,但就是因为我年轻我可以创造无限的可能。”
瑞亚为棘方披上了大衣,棘方将瑞亚搂在怀里。棘方才发现这一刻他是这么需要她。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又说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倘若他的身边没有瑞亚,这个时候他的悲伤无人可以理解。但是有了瑞亚,身边便有了个温暖的灵魂去抚平自己内心的悲伤,自己就可以继续强撑着去活着。
“只能求助我的主人了。”棘方无奈地看了看瑞亚,北境的风吹着她秀丽的长发。棘方想到,自己要是失去了妹妹,可怎么办。瑞亚在一旁不断地安慰棘方。棘方看了看无尽的芍药冰原,北风席卷着大地,干枯的树枝停满了乌鸦。“我的主人一定会帮我渡过难关,他一直都是个好人。他救了我和妹妹,就肯定会救我们第二遍。”
“我陪你进去吧!”瑞亚说道。“如果你说不清楚,我可以帮你说。如果你难过,我还可以扶你。”
“——帮我说,我的主人收养了我。不仅让我吃穿无忧,还教我修炼圣术。我也愿意守卫女主两旁。”棘方看着瑞亚。“女主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生一世都报答不完他们的恩情。”
“我明白,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也愿意忠心于典家。”瑞亚看着棘方。“我也知道,我也只不过是栀子城旁一个杀猪屠夫的女儿。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这个世界上,普通人太多了,我们的眼睛就只能看到天地四方一隅,我们又能怎么办。我们只是普通人,我们过着平凡的生活就好。”
“跟我走吧,你是我的血侍,我们要待在一起。”棘方对瑞亚说道。“我还想让女主为我们带上花冠,为我们主持婚礼。她一定会很开心的。我要和你生生世世地在一起,直接到下一个末日。”
女主是心岛人,据说是和主人私奔了。上次去心岛,棘方专门拍了些佳家的照片。女主已经十七年没有回家了,棘方自然明白。他向小城堡中每一个熟悉的人打着招呼。他搂着瑞亚,认识他的人都向他投来微笑。
瑞亚在棘方的怀里,她呼着热气,红透了脸,就像是两个小苹果。周围的人开始讨论起来,棘方从哪里得到这么好的一个血侍。棘方咬咬牙,抱紧了瑞亚。瑞亚是个美丽的人,而且也愿意放弃一切跟着他。愿意在棘方的怀抱中沉睡,就这一点,棘方也要用一辈子去守护她。
栀子城是当时的国王专门修建给栀子家族的,当时栀子家族保卫当时的首都几乎家族全部沦丧。加宁人也占领了首都,那是一场惨烈的战争,所以国王即使在战争失败、国力大伤的情况下,还是为栀子家族修建了城堡。把富含火、水、冰圣石的栀子平原给了栀子家族。
“我真想知道栀子家族怎么样了,他们失去了那么多。千年来还是元气大伤,至今没有多么昌盛。要是栀子家族可以昌盛起来,那绝对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这是一个温暖的房间,里面整整有两个壁炉。可见男主人多么爱女主人,棘方也知道,女主是心岛人。心岛普遍比较温暖,所以说,男主多修建一个壁炉,就是让女主得到温暖。
侍女走进棘方,一眼认出了他,便让他进去。顺着小道,瑞亚看见,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充满了一股股清香,即使是寒冬,不禁让人想起了夏天。
“佳泗女主!”
佳泗转过身,看着棘方。“棘丽的病怎么样了?加宁的那些术士也没办法吗?这位是……”
“这是我的血侍!”棘方说道。“典齐大人在哪里?我正好有事情找他。”
佳泗说道:“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就行,不必麻烦典齐。”
“费用可怕,加宁的医生说可能要好几十万加宁币。”棘方露出难受的表情。“可能要一百五十万沙漏币。我没想到如此的可怕,我至今都没有听过这么多的钱,想都没有想过。”
“天呐!”佳泗冷静地说道。“棘方,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一百五十万沙漏币可是整个典家一年的收入。”
棘方觉得没办法了。“那没事,妹妹能活到现在是她的福气,剩下的交给我了。就算没钱,我也不会气成河豚那个样子的。”
“我的私房钱有十万沙漏币,你全拿去吧!”佳泗示意侍女拿来私房钱。
“天呐,大恩大德。”棘方跪在面前,瑞亚也跪在一旁。“要不是主人收养我们的,我们早就冻死在大雪之中。”
“棘方你也知道,典家不比当年。现在的典家,只是个普通的家族。在加宁占据沙漏的时间,自然不可能获得那么多收入。若是加宁人来之前,莫说一百五十万,就是一千五百万,典家也是随随便便拿得出的。”佳泗叹叹气。
“你去找典齐大人吧,听听他的意见吧!”佳泗围上了毛毯,“钱会转换成加宁币打到你的卡里。你记住,我永远会帮助你的,不要难过。”
棘方站起来:“这是佳家的照片。”
佳泗拿照片的手微微颤抖,眼角充满了泪花。
典齐大人今年二十出头,但是一头浓密淡粉白的头发。他平日经常训练,过多的家事还是由父亲典孙掌管。典齐大人是北境最帅的人了,好多女子恋慕他,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在心岛遇见的佳泗。
棘方走进大厅,才发现不妙,老爷和老夫人都在。老夫人沙紫首先看到了棘方。
“棘方,你回来了!”沙紫看上去并没有多么老,好像才只有四十多岁。但是打扮着十分漂亮。“你回来了,这位就是下人们讨论的那位美人吧!”
“我说了,家族没有那么多钱给一个下人!”典孙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为什么不是酒!真是气死我了。”
侍女连忙跪下请罪。
“棘方,我典家待你不薄。你不回报也就罢了,还想着借钱!”典孙起身。
“抱歉,大人!”棘方跪下。“我是来向大人告别的。我打算离开典家,典家的恩情我无以为报。但是以后我无论在天涯海角,我都会忠心典家。只要大人一声令下,你就是我的领主,我就会骑着战马,从天边赶过来,为您效命。”
“走吧!走吧!”典孙像驱赶一只狗一样说道。“这些破事还不是你搞起来的。我也已经受够了,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父亲……”典齐刚想插嘴,就被父亲的眼神震慑住。典齐便不再说话,坐立一旁沉默。典齐不再说话,内心的焦虑还是被化解了。
“你走吧,我典家不养闲人。”典孙将酒杯扣下,然后离开。
“哎!”沙紫夫人开口说话。她起身走来,轻轻扶起棘方。“你也要明白,沙漏现在是加宁人的天下,我们不比当年了。你心里也不要生气,多担待吧!”
“是,夫人!”棘方说道。“不过,夫人那一天为了家族重整沙漏族人的过去的荣耀!棘方就是远在天涯海角,也会赶来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快起来吧,孩子,地板凉!”沙紫扶起了棘方。“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就够了。你要记住,成年人的生活里没有容易二字,你长大就明白了。”
棘方回到自己的小茅屋。这只是个普通的小茅屋,是个真正的小茅屋。棘方自然不愿意生活在这里,但是他想着是,只要自己和妹妹在一起,多少苦难自己也愿意承受。
“谁?”棘方盯着那扇破门,瑞亚坐在床上。这个小茅屋房间不大,妹妹得病之后,他就租在外面。
是两个身穿甲胄的人,肯定不是加宁人。但是在加宁人掌管沙漏的时代,敢这么穿的也胆子挺大的。
“我叫泰江!”他从衣服里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呼出的烟雾打在棘方的脸上。“有幸认识棘方阁下!”
“泰队,当着人家别抽烟了。”旁边一个年轻人说道。
“耽误你事情了。”泰江反驳道,将烟雾吐到年轻人的脸上。“我们可以进来说话吗?外面太冷了!”
“不行,里面有家眷!”棘方拦住两人。“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你好,我叫加里!”一旁的年轻人加里说道。“很抱歉打扰你,我们泰队素来脾气不好。”
“有事情但说无妨。”棘方冷酷地说道,一点和颜悦色也不给。“我素来脾气也不好。”
“好了,我们了解你的情况。我知道你缺钱,我家主人正好有个赚钱的营生。所以我们不远而来,从沙漏那边赶过来。对了,我们是坐飞机过来的。”泰江说道。“他们以为我们是spy,但是无妨,我们也没有拿任何的武器。”
加里也是补充道:“对,我们泰队说的是实话。”
泰江将烟把弹飞,搓了搓手:“现在我们可以进去说话吗?最好来壶酒,上几碗牛肉。你也知道沙漏岛不比玫瑰岛。更何况你们这里四季凛冬。我可以受够啦,我从来没受到过如此的冷酷,实在是太冷了。”
“这样吧!”棘方拦住了泰江。“你们先去最近的酒店,我请客。那里不仅有热乎乎的壁炉,还有上好的美酒和沙漏特产,比我这个小茅屋好多了。怎么样,你们赶紧去吧!我一会就过来。”
走进一家酒店,棘方呼出的热气弥漫在自己的前方。他换了一件新的大衣,努力让自己显示地更加有气质。他显得有点焦虑不安,但还是努力让自己显示出镇定。既然有赚钱的营生,自然就想过来一探究竟。什么事情只有试试才可以知道,棘方也是如此想的。
“说说吧,是什么赚钱的营生,正好,我正缺钱!”棘方将菜单递给二人,然后说道。“当然,你们可以点菜了。”
显然泰江还在注视着电视机里面的节目,并没有听见棘方说什么。
“加宁人的这玩意,会让人堕落的。”泰江转过身,然后开始点菜。“我上次就看见一群沙漏女孩穿得暴露,实在是丢沙漏人的传统。这样可不行,传统败坏了,民族也就灭亡了。”
“当然,你还是省点!”棘方看着泰江勾了几个贵菜。“我最近实在窘迫,你也知道的。我相信您知道,不然您就不会受到雷健康的召唤,前来赐予我一个职业。让我可以为妹妹的事情奔波。”
“这是自然,不过我们给你带的是个赚大钱的工作。你请我们吃饭花不了多少。像您这样连冒险都不敢冒险,真是让我扫兴。实不相瞒,你这样唯唯诺诺、墨守成规的人我见得多了。他们总是以为自己很厉害,你们总是太能忍,最后会被像对待羔羊一样一一被杀。”泰江将菜单摔在面前,看着棘方。“至于雷健康,她自然是万能的神,不过她不一定会管到每一个人。”
“沙漏城曾经爆发过一场大瘟疫,如果你还记得!”棘方看着泰江说道。“虽然我没有亲眼经历,但是这件事情被一代人传了下来,让我知道了历史的恐怖。”
“是吗?沙漏爆发的瘟疫数不胜数,最著名的应该是很久以前。几乎死了十分之六的那一次吧。”加里附和道。“那次是真的可怕,即使是历史书也不愿意多写几个字。实在是无能的一个黑暗年代,死了那么多人,却无能为力。”
“对,那场瘟疫,把人性全暴露出来了。人们早已忘记了那段时间的苦难,或者说我们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苦难。我们这个优秀的民族,就是太会冷漠了,哼,无止境的冷漠。”棘方说了句名言。“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哼!”泰江笑了笑:“原来阁下是拐着弯骂我呢。说我没有同情心,可我毕竟只是个小人物,你才是大人物。”
“是的,沙漏就是自私的人太多了。”棘方的声音变得生气起来。“若是十六年前,沙漏人可以团结一致,又怎么会把江山让给异族。”
“够了,你想害死我们吗?”泰江捂住棘方的嘴,他看了看周围的加宁人。“你想死,自己去死便罢!你得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这样,迟早害了自己。害了自己也就罢了,不要害了别人。”
泰江的脸变得沉重,“我们还是聊聊生意吧!”
加里在一旁不吭声。
“你有一腔热血,我明白,可是你这样太直太正,这时间正直易碎,你懂吗?”泰江说完看着菜上来,便回到座位吃饭。他吃得很享受,显然路途遥远,让他十分的饥饿。
“我们大人给你一个工作,你要是接受不了,大可现在就走。我可提前说好了。”
“什么工作?”
“刺客!”
“什么?”棘方被点醒。“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当刺客,就和大交易时期那些丰人一样?”
“对,你大可不干,我说了,你大可不干!”泰江说道,用刀叉将一大块牛排放进嘴里。他开始咀嚼起来,上面全是奶油和牛油。他切碟子的声音宛若一个噪音,让棘方更加心烦。“这是个好机会,当刺客赚的钱特别多,完全可以撑住你妹妹治病所需要的钱。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早点离开这里。”
夜幕已经降临,棘方回到了家。他满身酒气,在小道的丛林中穿梭而来。芍药这个地方还在下雪,对,每一天都下雪。棘方想得是,去一个不下雪的地方生活,虽然他已经习惯了下雪的日子。
“你喝得如此沉醉?”瑞亚说道,她的脸色已经变得生气起来。“你明白吗?我并非不敢骂你,我只是很生气,你竟然喝了这么多。”
“从明天开始,我就要赚钱。”棘方用手撑住自己,他大声说道,仿佛实在嘶吼。“你就留在这里照顾我妹妹,等我妹妹病好了,我们就结婚。”
清晨的风,他站立在船只的前方。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了,这次的目的地是丁香城。据棘方所知,丁香城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在多年前加宁人的空军空袭中,丁香城东面和背面的城墙已经破碎,然后里面的房屋燃了大火,后来,火越来越大,最后,这个城市怎么样,他也不得而知。
“你当然生活在北境,你恐怕不知道那几场空袭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加里开始说话,可能是坐着原始的沙漏船只,而不是加宁的飞机。至于他们过来的时候坐飞机,现在又要坐传统的木船。他也不想问,棘方就站在前方,淡定地和两人交谈起来。
“他们的轰炸机就像是死神带来的秃鹫,从丁香城飞过,然后投下好多的。那些不是炸死了人,就是毁坏了庄稼。”加里的眼里燃起火光,仿佛曾经的那一幕就在眼前。“我父亲当时找了个马车,拉起我就跑。当时我看见火光中有一个小女孩,我本来想拉她,但是……”
加里有点哽咽。
棘方同情地看着他:“不是你的错。”
丁香城已经不是过去的丁香城,这里被改建成了具有加宁特色的建筑。据说这里已经生活了几百万人。棘方分不清这个城市里生活地是加宁人还是沙漏人,他分不清了。
棘方所知道的,最早的刺客是那些善于修炼圣术的丰人,也就是后来的亚亚次人。他们修炼强大,只为钱办事。他们想杀的人就一定会死掉,在大交易时期经济低迷的时候,出现了好多著名的刺客。
但是,自己要走这条路吗?他还有点疑问,但是没办法。毕竟妹妹的病需要好多钱,死几个互不相关的人又怎么样?对,雷健康要是在我旁边也一定会支持我的。
显然到达丁香城的时候,棘方的心态已经好多了。
“你的大人就生活在地下吗?”棘方实在想不到自己的买主生活在贫民窟,这里都是些黯淡无光的平民,不是在吸食一些毒物,就是躺在大街上乞讨。
棘方看见了那个所谓的大人,泰江和加里便早早退去。
“请坐!”那个人说道,是个低沉声音的中年人,可能有四十岁左右。
“好的!”棘方也没有过多的话。
房间里只有一个灯光,但是这个灯光打在他的下巴上,棘方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他双拳紧抱,靠在桌子上,形成一个三角形。
“听我讲你的第一个客户的故事:”
我是一名沙漏人,至少算个富人,不过也是加宁人统治沙漏之后。我懂加宁语言,然后将替加宁人做事,然后慢慢地财富也多了。但是,加宁人带来的不只是他们那种奇异的统治,还带来他们奢靡的作风。现在的孩子,动不动就放纵自我。但是我的女儿她辱没家门,那男孩子是个加宁人。她从丁香堡上面跳了下去,我就去找加宁的警察,但是他们说那个男孩子只有十五岁,所以不用承担责任。所以,帮我教训他就好!
那人讲完了故事,“我这里有那个男孩子的照片,地址,生活习惯。你去杀了他,这只是个加宁人,很好杀。五万加宁币!”那人起身,推开一个门离开,“带着他的人头过来,一首交钱,一首交货。”
棘方捡起桌面上的照片和地址等信息,这个男孩子看起来只有十五岁。和棘丽差不多,但是他也作孽了。
他守在那个男孩家门口几天了,这个男孩平时早上五点钟起来,被豪车带走去学校上学,晚上七点才回来。晚上也不出去,而且大街上布满了摄像头,所以要完成这场刺杀,他必须想想办法。
棘方刚开始想得地方是学校,因为学校的摄像头比较少。当他混进了学校,发现学校在男厕都布满了摄像头,于是放弃了。他不想引起太大的轰动,比起做刺客,自己实在太没有经验了。但是自己已经想好了,如果自己想做到,就一定能做到。
也许是运气,棘方看见这个目标有一天去参加派对。一群加宁人在里面狂欢,。棘方也想好了,用圣术解决他,尽量让他死得轻松点。
男孩喝醉了,旁边还有两个女的在扶他,就是这个暗黑的小巷,棘方已经等了很久了。黑色笼罩着这个城市,只有一丝丝的灯光微亮。棘方守在一处,他已经准备好了。
那个男人继续说道,棘方还是看不见他的脸:“这是一万加宁币,我们已经打进了你的账户,为了方便联系,以后你可以买一个手机,不过我不会给加宁的网警留下把柄,所以以后手机短信会告诉你在哪里集合等等……”那个人推开门离开了。又是这样,棘方也离开了。
棘方前去银行一看,钱果然多了一万加宁币,然后转给了自己的瑞亚。他呼出一口气,感觉到无比的放松。他神经绷紧好长时间了,这一刻才无比的放松。即使他知道,式秋还没有结束,但是他知道,事情已经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进,这就够了。这就让棘方很开心了。
手机是加宁人带来的新鲜事物,但是被好多的沙漏人批评是旁门左道。但是棘方也需要用了,他是个新手,所以也就买了之后,放在宿舍的一侧。这里的房东大妈人不错,主要是饭做得也不错。棘方才发现,自己就在这个城市奋斗了。等妹妹的病好了,他就放弃刺客这个职业,然后做正经营生,和瑞亚生活在一起。
来听听第二个故事吧!曾经我有个仇人,他竟然在我儿子出生的时候,派人抱走了我的儿子。于是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就是他干的,但是我感觉和他脱不了干系,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找回了我的孩子。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我的孩子竟然被我的仇人抚养了十几年,我的儿子竟然被他迷惑,然后反过来刺杀我们。我的家人全部被自己的孩子杀光了,我要报仇,求求你,要了我仇人的命。至于我儿子,他只要好好活着就行。
“赏金是两万加宁币!”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完了故事。
这次见面的地方是一家酒店的密室,还是一样的黑暗,棘方还是没有见到老板的正脸。但是棘方记住了老板的下巴。甚至,棘方从来没有相信过老板的故事,只是编的借口杀人罢了。
这次编的故事实在狗血,让棘方有点无所适从。
但是自己向来厉害,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儿子,那个故事中的儿子竟然很强。
他的圣术一点都不低于自己,舞动的火焰,朝自己飞来。棘方挥动着丽方烁,艰难地后退。这个敌人有子爵四星那么强,但是自己也不慌。
他的长剑拔出来的时候,棘方也看了看自己的丽方烁。
显然他不想斗圣技,只想用原始的打斗砍死棘方。
玩剑的话,自己从小就是练剑长大的。但是,棘方低估了他,看来那个仇人从得到他,就是为了把他训练成杀手。棘方的丽方烁燃起了大火,如同棘方心中的愤怒。
他一剑刺进自己的腰部,棘方感觉到剧痛。棘方猛地挣脱,鲜血汩汩地留下。他还在舞动着自己的长剑,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记重击,将自己击退好几步。左手满是鲜血,又是一剑,他刺进了自己的胸口。棘方的口中全是鲜血,棘方不想就死在这里。寒冷的冰气是自己最后的努力,但是他的身上爆发出火焰,将自己的冰气全部震化。
他还是舞动着剑,面无表情。
他被重重刺了一剑。
棘方吃惊地看着他,他回头看了看,是那个仇人。
“父亲?”他说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刺我,我可是你的儿子呀!”
“父亲,不不不,我从来都不是,你只是我的工具而已。我夺你,就是等着一天,看着你们父子相残,我渔翁得利。哈哈哈。真是的,过瘾,过瘾呀。”仇人仰天哈哈大笑。
仇人砍掉了他的脑袋,棘方就眼睁睁看着。那位父亲和仇人打了起来,棘方必须杀死那个仇人,这可是自己的任务。
但是身上的剧痛让自己无法聚集圣气,如果失血过多,自己会死的。但是自己还是要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他解决了那个仇人!
棘方完成了任务,他受伤了,还请了几天假。显然几天假棘方养好了伤,就是去参加一些加宁人举办的酒会什么的。他需要和一些上层人打成一片,一件事情他发现,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他需要情报,需要信息。信息就是财富,这样接下来的任务会更好的解决。他也可以通过加宁人角度看到另外一个世界,然后扩充自己的人脉,这样他金盆洗手之后,还是用得到的。
一个盲人,从来没有看到过太阳,他不会因为太阳而激动。但是一个见过太阳后来失明的人,会因为见不到太阳而难过。棘方就是这样,他舍不得他妹妹,就像用一切去挽留她。如果最后除了什么事情,他可能不会接受。到那个时候,他可能会变得神经兮兮,但是没有办法。他被逼无路,只能不断地前进前进。
远方地平线升起来太阳,这里的寒气逐渐退去。松柏上面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在鸣叫。田地里积满了露水,一些人已经开始劳作。他们穿着较为温暖的大衣,正看着东方的日出。点点林木点缀,只有少数人开的起的车。棘方就看着,然后准备吃早餐。至于这几天经历了什么,棘方感觉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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