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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利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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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应平府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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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临府到瑶州,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路途遥远,加之一个身上有伤,一个身体虚弱,十七一行行了半月才到应平。为了躲避绯凌帮的追踪,加之万扶乔不知在绯凌帮受了怎样的虐待,浑身新伤旧伤叠加触目惊心不说,还总是在害怕着什么,时常惊醒,惊恐不已,更是一句话也不说,十七和黎秋便对外宣称是一对夫妻,带着女儿去南方求医。

    这日刚到应平,艳阳高照,城边的柳树像是被晒蔫了一样看不出生气。由于长途车马劳顿,万扶乔原本就虚弱的身子受不住,发起高烧来。

    巴掌大的脸烧得通红,郝黎秋伸手一摸她的额头,烧得滚烫。

    三人只好在一家客栈先住下,又请了大夫买了药。十七也趁机好好休养了两天。

    看着自己此生挚爱之人的女儿不知受了多大的苦,虽然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十七也将她当成了亲女儿一样,所以十七心中也是心疼不已,暗自找了自己在应平的旧友寻了些接济,悉数都给万扶乔买了药和补身体的食材。

    十七守在万扶乔床边,又一层担心涌上心头。虽说自己去抢了万扶乔原本是为了与那瑶山宁公子做交易换回救大师兄的解药,可是,那宁公子面无表情,又细知旁人所不晓之事,制毒卖毒丝毫不把别人的生死放在眼里,可见是个阴狠毒辣之人,自己怎么能容得自己挚爱留下的唯一骨肉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呢。

    十七又暗自琢磨了一番,看了看自己的伤也无甚大碍,便打定主意,起身对郝黎秋郑重其事地说道:“师姐,万姑娘劳你先照看着,我须得即日便启程快马加鞭先去瑶州一趟,不出十日再回来接万姑娘,若是十日内我还未归,还得劳烦师姐先将万姑娘带回阁里去。”郝黎秋见十七神色凝重,也不多问,便点点头,由十七去了。

    且说十七快马加鞭地往瑶州去了,万扶乔的病也渐渐好了起来。这是到应平的第四日,太阳躲了起来,刚刚入秋的天气,风也只能稍稍带来一丝凉意。黎秋正要出去问有什么吃的,就见一队官兵闯了进来,官兵问道:“可是你家有个要带去南方看病的女儿?”黎秋不明所以,只好答道:“是。”听到这个回答,那一队官兵不由分说,锁了黎秋,又从榻上拎起万扶乔便往官府里去了。

    “大人,人已带到,只是那个男拐子怕是已经跑了,我现在立刻就派人去追。”那个领头的官兵对应平府的府台大人道。

    “你可知罪?”府台刘毅仁对着郝黎秋大声呵斥道。

    郝黎秋只好跪下,回到:“还请府台大人明示。”

    “你夫妻二人拐骗人女,虐打良女毫无人性,你可知罪?”

    原来,头里请来为万扶乔看病的大夫见给万扶乔诊脉的那小半截胳膊上新旧伤痕累累,又见万扶乔虽长相清美似大家小姐,但眼神躲闪,惊恐万状,一言都不发,就有些犹疑。等回到家越想越不对,疑是拐子拐了哪户人家的小姐,又毒哑了要卖到别处去,又犹豫要不要多管一桩闲事,思前想后整整三日,还是报了官。

    “大人冤枉。”虽然口说冤枉,可郝黎秋的语气却并不显出一丝害怕。“我女儿遭恶人劫持,我夫妻二人好容易才寻回,女儿受尽虐待,着了一身的伤病,我们这是带女儿前去瑶州看病,哪里有拐子一说啊。望大人明察。”

    “既是如此,且将原告带上来,再把那位姑娘也带上来。”万扶乔本就在旁边,随即也跪到了郝黎秋身旁。

    等郝黎秋见到那大夫,便知道是他误会了,心里又无奈又着急上火,一时竟按捺不住欲与那大夫理论 。正在这时,听到有个怯怯的女声道:“大人明鉴,的确如我母亲所言,我多年前被歹人劫去,好歹我父亲母亲没有放弃我,如今寻了我,这身上的伤都是那几年受那歹人虐待才有的。”

    这是见万扶乔以来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郝黎秋一下子愣住,又渐渐欣慰起来。看了看那大夫,忙也附和道:“这位大夫一定是有所误会,望大人明鉴。”

    那大夫听了这一番话,心中也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便向那府台解释说情了一番,因那大夫是本地人,深知自己惹了麻烦,官府哪里是那么容易进又容易出的,所以忙准备了厚厚的银子封了去,那抚台大人也不愿多事,拿了钱,最终将他们都放了回去。

    经过这么一场乌龙闹剧,郝黎秋心中明白,万扶乔对自己的无微照顾还是记在心里的,并不似自己先前所怀疑的万扶乔不知在绯凌帮禁受了什么,脑子不太清醒了所以总是一副受惊之鹿一般的神情,也不是因为神智不清醒才不说话。郝黎秋素来雷厉风行,干练果断,对外人有时甚至是不近人情的冷酷,谁知与万扶乔短短相处了十来天,不知为什么,每次一看到万扶乔那双眼神时而灰冷时而惊恐的大眼睛,心中总是不自觉得心疼起来,仿佛万扶乔的那双眼能够洞悉她心底深处最柔软之处的秘密。

    回想万扶乔在府台大人面前的证词,那时她虽仍是怯怯索索,柔柔弱弱的样子,但眼神却一改往日,不仅没有一丝害怕表露,还隐隐透着坚定确信的样子。回话言语精简,短短几句不仅再次确认了黎秋之语所言非虚,又一句便吐露出父母亲对她失踪不离不弃不辞辛苦追寻的感人亲情,最后又从误会的根源所在开解,即便是之前并没有人告诉她到底是为何被令往官府。郝黎秋细细想来,就觉得这位万姑娘并不简单。看她身上满满的伤痕,仅仅是露出半截胳膊便触目惊心,实际不知受了多少酷虐,可如今,虽说看起来瘦的不成样子,好歹没有丢了命,在绯凌帮那种地方,精神的痛苦比肉体的折磨要更难抵御,如今看来万扶乔的精神是正常的,不靠着坚强的意志和敏慧是断断熬不过那些的。

    郝黎秋暗暗看着身体朝里蜷在窗内里侧不知睡着没睡着的万扶乔,一时看不透了,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转过头,郝黎秋斜倚在榻旁,心里又想不知十七现在到哪里了,虽然十七走的时候她并没有问缘由,但依郝黎秋对十七的了解,十七必然是又去做什么好人充到底的事情去了。折腾了一天,脑中越想越有些困倦,夜色也渐渐浓了,风也凉了下来,不知不觉郝黎秋也就榻睡着了。

    再醒来,晨光已是柔柔地照在黎秋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黎秋身上多了一条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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