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
废墟中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很多习惯在黑夜里觅食的怪物已经开始活动。
一群废墟野狗游荡在坍塌的建筑物中。它们是旧时代人类遗弃在这片土地上最常见的生物。
野狗们粗壮的身躯,锋利牙齿,被月光反射的绿油油的眼睛扫视四周,搜寻着可能存在的猎物。
废墟野狗群不会放过每一口能吃的食物。而这头死去的暴鼠,就是他们今夜的晚餐。
低沉的呜咽声从野狗们嘴里发出,野狗群争抢着围绕在暴鼠身边,锋利的牙齿撕咬在暴鼠尸体上,拽下一大片肥美的肉块,便直接吞了下去。
零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猎物被这群贪婪的野狗吃进肚子。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如果计划不出问题,白天的时候自己就该杀死这头稀有的暴鼠,而后把它分割成块,背上它有价值的部分回到聚集地为自己换取生活物资。
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但如果可以的话,零希望这群野狗退走之后,自己去回收暴鼠的爪子和完整的骨头。然后制作一件骨甲或者卖给那些聚集地的商人,也算聊胜于无。
如果自己足够幸运,野狗没能咬碎暴鼠的头骨,那里面亮晶晶的小石头,甚至能给自己和小妹换来半个月的饮用水资源。
就在零仔细的计算着野狗群能够给自己剩下多少残羹的时候,一声雄厚的咆哮陡然响起。
地面传来咚咚的声响,一头庞然大物向着正在进食的野狗群缓慢逼近。
“成年斑熊!”零脸色阴沉的看着那头站立起来足有三米多高的生物。
它胸口的骨甲还是灰色,没有发白,锋利的爪子足有半尺来长,且没有大的磨损,这些特征,证实这头斑熊正值壮年。
而骨甲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说明这头斑熊经历了很多次战斗而存活下来。这样的怪物不应该出现在废墟的边缘。这是内城才会遇到的危险生物。
零评估这头斑熊的时候,野狗群也做出了回应。
它们显然不愿意放弃这只暴鼠的尸体。野狗们迅速的组成一个包围圈将这头斑熊围住,口中发出警告的叫声意图吓走这头不速之客。
废墟野狗并不是废墟中最凶狠的生物,相反,在这里,它们反而属于食物链最底层。
所以野狗们汇聚在一起,组成大大小小的狩猎团体,增加自己的存活机会。
斑熊根本不在意身边野狗们的怒嚎,它黑色的小眼睛里只有那只被啃的乱七八糟的暴鼠尸体。
眼见斑熊依然向着自己的食物前进,野狗们顿时发动了攻击,它们围绕着斑熊奔跑,吸引斑熊的注意力。其中一只最强悍的野狗趁斑熊不注意,整个身体跳像斑熊的背部,张开大嘴就狠狠的撕咬在斑熊的后颈之上。
斑熊愤怒的挥舞着镰刀一般的利爪向身后探去,想要把这该死的野狗从身上弄下来。
其他野狗见状也一起向斑熊冲去。只要找到空隙就会用力的咬上一大口。
只是这头斑熊身上皮毛粗厚,身体关键位置更是有骨甲防护。野狗们光靠不算长的犬齿并没有给斑熊带来什么重要的伤势。
这只能彻底激怒了这头成年斑熊。
此时的斑熊不再管那只依然挂在自己后背上的野狗。锋利的前爪向下一捞,将一只还在撕咬自己的的野狗举在熊掌中。两只利爪用力一撕,野狗只来得及哀嚎一声便被撕成两片。
血液与内脏哗啦啦的浇灌在斑熊的身体上。斑熊怒吼着,将握住的一片残尸,砸向另一头想要扑上来的野狗。直接将它砸的飞出去躺在地上站不起来。野狗整个身体扭曲成十分诡异的角度。嘴里混着血沫呼呼喘了两口粗气便不再动了。
其他野狗被斑熊的屠杀吓住了,不再继续送死,夹起尾巴哀鸣着冲进了夜幕下的杂草从里,不见了踪影。
只剩那只挂在斑熊后背上的野狗,仍然奋力的摇晃着脑袋想要在斑熊身上扯下来一块肉。斑熊两只爪子乱抓,却根本够不到这只野狗。
斑熊左右甩动庞大的躯体试图把它从身体上甩下来。而野狗身体随着斑熊一起摆动。锋利的牙齿却依旧死死的咬住斑熊的后颈不肯松口。
斑熊见此恼怒的吼叫一声,整个庞大身体忽然仰头向后倒去。
“轰”周围地面立刻溅起了一团尘雾
三米多高仿佛一堵肉墙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挂在斑熊后背的野狗哼都没哼一声,就被压成了一坨肉泥。
斑熊翻过身体,四腿着地,用鼻子嗅了嗅死去的野狗。便不再理会。向着被啃食的暴鼠尸体走去。
零脸色平静的看着这头斑熊走向自己的猎物。至于那些死的极为凄惨的野狗尸体零根本没有去看。
杀戮是这里最常见的话题。看得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
斑熊用爪子碰了碰死去的暴鼠尸体,只是看样子它对这堆烂肉似乎并没有什么食欲。
之后零看到这头斑熊小心翼翼的将爪子插进暴鼠的头部,这曾经挡住零用厚背砍刀,全力劈砍的头骨,被这斑熊轻而易举的刨开。
只见斑熊的脑袋凑近尸体,两只爪子来回扒开暴鼠的,从里面掏出一颗小指肚大小,暗淡的绿色晶石。只是这晶石上面似乎有一些小小的裂痕。斑熊疑惑的看了一眼,便直接将这块晶石直接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满足的摇晃着自己肉山般的躯体,向着废墟深处走去。至于暴鼠以及野狗的尸体。斑熊似乎已经遗忘了它们。
废墟的夜晚从不缺少清道夫。
斑熊走了之后又来了不少食客。它们争抢血肉,杀死那些自己的竞争者,而后连同它们的尸体以及地上的残尸全部吞食,壮大自己。
零早已习惯。只是疲惫的注视着这一切。唯一不解的就是斑熊为什么只吃掉了暴鼠脑袋里的晶石,而对血肉毫无食欲。
随后零晒然一笑,那斑熊都长出骨甲了自己还在纠结他为什么吃一块石头,真是蠢得可怜。
只要阳光还没有全部照进废墟,零就不敢放松自己,自己携带的武器都插在暴鼠的遗骸上。
在这里,赤手空拳被其他生物发现,基本上就被判了死刑。
终于熬到日出的时候,零红着眼睛走出坑洞。身体上各种气味混杂,令人作呕。
确认安全后,零将自己包扎的伤口打开,露出里面的褐色的黏稠石灰。随后从身旁拽出一把野草。拧在一起,让野草的汁液滴落在伤口上面,一点点冲洗掉那些污垢。
这个工作很枯燥费时,但零做的很专注。用草汁勉强冲洗一遍后零仔细的观察伤口。此时被伤口上的表皮已经有了结痂的迹象。
零皱着眉头,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伤口能好的这么快。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样的伤势是足以致命的。
想不明白的零不再做无用功。从身后的坑洞中取出那一小瓶饮用水,然后用把水倒进瓶盖中,一点点的冲洗伤口。
看着少了三分之一的水瓶,零叹了一口气。将水瓶收起来。把麻布包中的小妹的照片取出来,小心的放在贴身处。
而麻布包则被零撕成条状,包裹住伤口之后就向着自己的猎物,也就是那头暴鼠走去。
零把散落在一边的铁矛插在后背上固定好,然后走到暴鼠破瓢般的脑袋旁边。用力把自己的厚背砍刀从骨头里抽了出来。
看着只剩骨头和一堆乱糟糟毛发的暴鼠,零站在一旁,只觉得有些难过。
零并不是为了死去的暴鼠难过。
自己拼死拼活才弄死的暴鼠,到头来,竟然只给自己剩下一堆毛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