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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怪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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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木昭和齐风跳下飞兽,两人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大门已经知啦一声被拉得大开,从里面冲出来一个有些微胖的老嬷嬷,一手举着打糕锤一手撩着裙子,一边跑一边大吼:“那兔崽子回来了?让他快给我滚过来,看我怎么教训他!”

    “嬷嬷?”瑞木昭拉住冲到石梯边的辰嬷嬷,“您这是要找谁算账啊?”

    “哎呀!小七,你怎么回来了?玄都的事办完了?涟依丫头带回来了吗?”原本满脸怒气的辰嬷嬷一见是瑞木昭,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喜笑颜开的拉着他一直问。

    “还没办完……”瑞木昭怕她继续问下去,赶紧转了话:“您刚才说要找谁算账?”

    “还能有谁!小花啊!那小子,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他走时一定要记得带上我特地为柳家老爷子酿的醉花酿!结果呢,他小子还是给忘了。小七,你说,他是不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可是花夫子还没回来。”瑞木昭遗憾的替辰嬷嬷拿下打糕锤,“您要想教训他,估计还需要多等几日。”

    “他留在阴州了?”

    瑞木昭微微笑着没吱声,一旁的齐风倒是难得主动的开了口:“不,他还在路上跑?”

    辰嬷嬷虽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深究,只是一把抓住了刚刚才发现在场的齐风,将他拽进府里:“小风回来了?那正好,你帮我带到阴州去。”

    齐风面不改色的任由辰嬷嬷拖拽,又淡淡地转头去询问瑞木昭:“七爷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你拿了醉花酿就赶紧回去吧,其他的事我会留话给花夫子,让他处理的。”

    “是!”

    瑞木昭心中有了难得的暖意,从小照顾他长大的辰嬷嬷还是一如既往的风风火火。“嬷嬷啊,就请您一直健健康康的留在我身边吧!”瑞木昭在心里轻轻的祈祷着。

    将飞给仆人,瑞木昭转身进了府,沿着庭院来到一处花墙。这里种着各种姿态的蔓藤花枝。其中有一处,开着一种四季绽放如水晶般透嫩的小花——雨花。

    雨花长得晶莹剔透,最美的时候就是在月光最盛时,月光下的花瓣会闪着淡淡的光彩,就像随时处在雨水的浇灌中一般。

    曾经,这墙头总会坐着她的身影,时而荡着双脚,时而就这么悬在墙头躺着,常常叫他担心。可如今,不仅墙头的娇影不见,就连墙下的他也难得一见了。

    深深吸一口气,瑞木昭转头走到唯一一处没有花枝的地方。捡起立在这里已经锈迹斑斑的小花锄,顺着墙角慢慢挖了起来。

    这里的墙原本被他推倒过,后来柳舍书为了开放自家的庭院教授没钱读书的孩子,又把这儿封了起来,以避扰人的闲言碎语。只是这墙只沿着土砌了一下,并不像其他地方的墙石往土里埋了一截。瑞木昭大概猜到老师说的雨花边,必定就是这了。

    挖了一会儿,土里露出一个黑色的陶盒,瑞木昭放下花锄改用手去将它刨了出来。黑陶盒毫土不沾,取出来时竟然比瑞木昭的手还干净。这是用雨花汁熬过的盒子,用它来保存东西可以避尘避污。

    打开盒子,里面有躺着一颗手心大的黑石头,形状诡异,有点像一颗黑色的蛇心,连石头上的纹理都像脉络一般。翻过石头,它的另一面刻着一个古怪的图案,瑞木昭转着看了一下,心里一惊,这是鳞域的文字。

    他赶紧将石头重新放回盒子中,刚站起身就发现墙上有个影子。

    瑞木昭从容的抽出腰间的一截雕着玄鸟的木柄,朝着影子的方向一甩,木柄的一头飞出一根长鞭直直冲向那个黑影。

    黑影闪避不急,硬生生的吃了一记鞭子,从墙头摔了下去。

    瑞木昭借着隔墙凸起的石头一跃,跳过去,落到那人身边。

    摔倒在墙下的黑影刚想要爬起来逃走,就被追过来的瑞木昭擒住。

    “说,你是谁?”瑞木昭掐住他的脖子将他逼到墙头,扯下他脸上的面罩……

    “死囚?”看着面罩下被刻了溅血弯刀的脸,瑞木昭一愣,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柄短刀已经架到他的脖子上。

    “放开他!”

    来人的声音压得很重,可依旧被瑞木昭听出端倪:“黑龙?”

    “没想到咱们那么快又见面了!”袁啸呵呵呵的笑出来,收了短刀。

    瑞木昭松开手上的死囚,抬手一甩长鞭将鞭身收回木柄,冷冷地回他:“确实够快的。而且也够巧的。”

    黑龙笑笑没接话,只对着那死囚使了一记眼色。死囚瞪了一会儿瑞木昭,才捂着脸上的鞭伤对黑龙行了记谢礼,匆匆离开。

    “他是你的手下?”

    “不是。”

    “那是谁的?”

    “三皇子,瑞木庆的。”

    瑞木昭皱起眉头,眼底闪过一阵寒意。

    “但是你也不用担心,他虽然是三皇子的别户,但也曾经是幽魂所的幽魂卫。该说的他会说,不该说的,他一句也不会漏!”黑龙盯着瑞木昭手里的黑陶盒,若有所指。

    “你知道这里面的石头?”

    “这个东西曾经在白龙手里。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它。”黑龙似笑非笑的看着瑞木昭警惕的眼神,伸手去开了盒盖:“……这石头我虽然见过,但是却不清楚它的来历。”

    “这上面刻着鳞域的文字。”瑞木昭取出那块怪石,放在手心中露出有图案的一面。

    “你认识?”

    “见过,但是不认识。”

    黑龙从他手心里拿起黑石,仔细看了看那图案,淡淡笑了:“看来要去问问玄都的少主大人了。”

    “没错,”瑞木昭收回石头:“只有问他了。”

    临近肃州边界的一处走水铺子里,花夫子正瘫倒在长椅上横尸。赶了几天几夜的路,快要把他给累死了。

    “这位爷,您若是休息够了,就劳您赶紧上路吧。”铺子老板毫不客气的赶人,一点不留情面。

    花夫子一听,气得差点从长椅上跳起来。这岽铭各处的走水铺子都是七爷的情报收集点,不管怎么说都算是自家人生意,怎么如今连在自家铺子歇歇脚都不行了?

    老板看出他的怒火,赶紧隐晦的用暗语提醒着:“最近来来往往的行走商多,总要照顾着他们。”

    行走商?花夫子一听,冷静了下来。是皇城派来的探子吗?他坐起身子,接着老板的话说:“哪儿来的行走商?我怎么没看见?大家都是出门在外,怎么就只照顾他们不关照关照我了?”

    “哪儿来的?哪儿的都有!东边的西边的,南边的北边的,说不定还有中间的呢,您要是想知道哪儿来的,您自己问问不就得了?”

    “照你这么说,他们都是行走商,就我不是,我就不能待这儿了?”花夫子一拍桌子,跳了起来,“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他窜到一张小桌前,随便抓起一个人的衣领提了起来:“你说,我能不能待在这?”

    那人吓得赶紧附和,等花夫子一松开他,便随便丢了两个玉子跑了。

    花夫子又窜到另一张桌边,也跟之前一样抓起一个人的衣领,可这次却没能将那人提起来。

    “你……!”花夫子假意一软拳打过去,被那人闪过,他刚准备再挥一拳,就被那人抓住手腕按到在桌子上:“哎呦哎呦……”

    “要是不想挨打,就赶紧给我滚!”那人虽然故意用了北方的方言,但依旧还是能听出些玄都的口音。

    花夫子心里暗暗记下,又假意害怕求饶,连滚带爬的跑出铺子。

    避开铺子里的探子,花夫子赶紧牵了白马骑上,飞奔回锦榕城。

    慢慢落下的夕阳带走了白日里仅有的一点温度,夜幕中,白雪慢慢落下,阴州时的明亮月色早已不见,肃州……已是一片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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