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05萧家父子论功法 兄弟不打不相识
一壶茶喝了不到一半，萧剑雄就听到了门子老刘和萧文打招呼的声音“少爷回来了，今日学得可好？”但是萧剑雄没有听到萧文的回答，虽然萧文有些娇生惯养，不知道节俭，平日里有些浪费，但是在待人接物方面，特别是对待自家下人是很有礼貌的，更何况这门子还是很早就待在萧家的，萧文小的时候不喜欢和那奶妈玩，经常是跟着门子老刘到处玩，老刘本是行伍出身，手上有些功夫，为人老实本分，但有股狠劲，后来打仗，腿上落了残疾，走不快，刘家和萧家以前都是一个村的，知根知底，萧家发达以后，萧剑雄就让老刘到萧家做了门子。有次别的下人背地里给老刘起了个外号“瘸子刘”，被萧文听到了，把那下人叫过来罚站，萧文自己搬了个小凳子过来，踩上去，高度正好，啪啪啪啪就是十个大耳光，“以后谁敢乱起外号乱嚼舌头，别怪小爷我不客气！”，那年萧文五岁，第一次真正动手打人，从那以后，下人们就没有敢把萧文当成小孩子看的了。老刘跟萧文打招呼，萧文没理，低着头，气鼓鼓地往家里走着，也没看见大凉亭里喝茶的父亲。“萧文，你今天是被老师责罚了？怎么老刘跟你说话，你也不搭理。”“爹，孩儿今天跟人打架输了，成了小弟，平白多了个哥哥，恼怒死了！”“哦？说来听听，你多了个哥哥，那为父岂不是要多了个干儿子。”萧文走到亭子里，坐在父亲对面，拿过父亲的茶杯，喝了一口，说：“前几日，学堂里来了个新人，跟我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他每天只是上午来学堂念书，下午从来都不见他，先生也不责罚他，听说他下午都是在练武，他虽然每天只上半天学，但是功课很好，平时也跟我们玩不到一块，今天他上午来的时候挂了个玉牌，我跟他要那玉牌过来玩玩，他不给，我就……我就……我就动了，哪知道他力气挺大，没抢过，他中午放学走的时候，我叫萧元龙和萧元庆兄弟俩还有几个要好同窗一起堵他，后来就打赌约架，我赢了，他以后得叫我大哥，听我的话，要是我输了，就……”“既然你说多了个大哥，就是你输了，得叫他是大哥，还得听他的？哈哈，那个小子是不是叫陆然？他居然能打得过你？我好像听说知坚学堂里没人打得过你啊，他是光力气大还是会功夫？”“你怎么知道他叫陆然？他力气其实跟我差不多，但是功夫很厉害，反正我打不过他，后来，后来我叫上元龙元庆一起上，还被他跑了……”“他爹也是锦衣卫的人，死了，和我曾并肩战斗过，甚至说算是救过我，你以后不要为难他，要和他好好相处，切磋可以，但不要真动火气打架，以后可以叫他来家里玩，至于谁是大哥的事儿，呵呵，那得看以后你俩谁本事大，所以你得好好努力，你不爱读书，可以在武功方面多多努力，但是一些基本的学问你还是要好好学的，可别将来连武功秘籍都看不懂。”“爹，陆然和我力气差不多大，但是我看他的功夫的招式也都是挺简单的，你不是说我学的那些功夫都是很厉害的功夫么，那些招式都那么厉害，为什么我却打不过陆然？你有没有更厉害一些功夫交给我啊，你书房里那么多的书，那么多的功法。”“小子，我今天就给你好好说说打架的事儿，是男人，就免不了打架，对于练武的人来说，我们经常会切磋，但是切磋并不等于实战，实战才是王道，有的人功法很厉害，有的人招式很漂亮很华丽但是一遇到实战就不行了，打架就是实战，兵将们上阵搏杀也是实战，影响实战的因素有很多很多，我说几个主要的因素，一个是力量，在绝对的力量优势面前，所有招式都是花架子，二是速度，这个速度很多人理解错了，以为速度指的是出招的速度、身法的速度或者是武器的速度，其实速度还有一层更加重要的含义，就是反应速度，特别是在实战中，反应速度是非常重要的，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你速度够快，你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打不过可以跑嘛。三是身法，有些人把身法和招式混为一谈，这样的人没有一个成为武术大家，为什么说身法比招式重要呢，身法讲究是全身的协调，是每个人对功夫的理解，而招式，在同等力量和速度的情况下，合理运用，才能够发挥作用，另外对于实战来说，一个人的气势也是能够影响最终的结果的。”“多谢父亲大人教诲，孩儿受教了，我以后应该更加注意对力量和速度的练习，并且对于招式而言，熟练掌握应用远比招式的华丽漂亮重要是吧，那有没有什么好的身法秘籍传授给我啊？ ”“身法，并不是像招式那样，跟着秘籍学一套，或者是跟着师傅学一套那么简单的，身法，必须是武者在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形成的属于自己风格的战斗方式，同一个师傅的弟子，学的招式都是一样的，用出来的招式也基本都是一样的，但是同一个师傅的弟子，哪怕是学的同样的身法，但用出来肯定都不一样。我更喜欢称之为战斗风格或者说是战斗习惯。招式，就像是每个字的结构和笔划，而身法就像是每个人写的字体。”萧剑雄看了萧文一眼，萧文听的很认真，萧剑雄就继续说道“你以后可以多邀请陆然到咱们家来玩啊，可以在咱们家的演武场里切磋啊，互相学习进步。不要怕输，有时候看似输了，其实也是赢了。”
陆然中午和萧文打了一架，赢了，并且赢得很轻松，后来萧元龙、萧元庆两兄弟加上萧文三人一起上，其实陆然是有把握跟他们三个打的，而且自己不会吃亏，但是陆然想了想，没必要，索性转身跑了，那哥仨根本追不上他。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陆然早就没了母亲，最近父亲也离他而去，虽说陆然现在是衣食无忧，饿不着也冻不着，但毕竟是寄人篱下，虽说是老曲没把陆然当外人，可陆然心里一时半会还真是没有完全适应。陆然的心智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的多。陆然本来一开始是想跟萧文交好的，因为他从老曲那里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来知坚学堂读书就是因为萧文的父亲——萧剑雄。从第一天入学开始，陆然就开始留意萧文了，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陆然还是决定对萧文敬而远之。在陆然的眼中，萧文太能闯祸了，一旦自己和萧文交好，萧文肯定拖着自己到处捉鸡摸鱼，没有时间去学习和练武了，万一闯祸了，老曲是怎样的态度，陆然也不确定。所以陆然对萧文的态度是敬而远之的，但是今天早上的时候，老曲很郑重地交给陆然一个玉牌，就是之前老曲拿回来的那个玉牌，陆平章的遗物。老曲说：“这是你爹死的时候身上戴的，他死的时候，除了那对子午鸳鸯钺，就只戴了这枚玉牌，我找银匠做了个边，镶了一圈银子，银子上打了个孔，穿个红绳挂脖子上，多好，还有纹饰呢，你看银边上面的图案，都是吉利话，多漂亮，本来呀，我是想镶金子的，金镶玉嘛，可咱家没那么多钱，也确实太贵重了，你个小孩子带那么贵重的也不好，万一遇见歹人……来，你戴上，贴身戴着，挂脖子上，来，正好，真漂亮。”吃过早饭，陆然就戴着玉牌去学堂，可能是因为刚刚开始戴还没有习惯，感觉有点不舒服，半路上陆然把玉牌拿了出来，想整理下衣服领子。凑巧让萧文给看见了，萧文就硬要拿过来把玩，若是别的东西，陆然也就给了，别说是把玩，就是给他又怎样，但是老曲说这是父亲的遗物，所以陆然不想将给萧文随便把玩，并且陆然也不想得罪萧文，还顺带解释了一下，说：“这是我父亲的遗物，这是爹爹留给我的，不能给别人玩的。”当时好多学堂的同学看见这边的争执，都围了过来，萧文有些下不来台，因为平日里他隐隐就是这些孩子的头，但是现在想要个玉牌看看都不行，其实萧文心里也觉得有点不妥，毕竟那是人家死去的父亲留下的遗物。可到了这一步，萧文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就动手去抢，哪里抢的过陆然，然后就有了后面的打赌约架认大哥的事。
之后的几天，萧文和萧元龙萧元庆他们没有再找陆然的麻烦，虽然没有在一起玩耍，但是也开始有些交流，毕竟都是七八岁的孩子，算是认可了陆然。再往后的几天，中午的时候萧文就叫着陆然一起吃饭，孩子们都是从家里带的食盒，萧文和萧元龙兄弟的是最丰盛的，陆然一般只是上半天的课程，所以基本都是回家吃饭，要么是老曲留的早上的剩菜剩饭，要么就自己热一下馒头饼子，就着咸菜吃一点。刚开始的时候，陆然是拒绝了，后来萧文叫的次数多了，而且互相之间慢慢熟悉了，陆然也就和他们三个一块吃了，四个孩子慢慢就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圈子。在一起玩得多了，自然交流的就多，萧文和萧元庆萧元龙一直很好奇陆然练的什么功法，以前不好意思问，现在熟了就问陆然，陆然也如实相告，他们实在是难以相信，陆然居然只练了《锻体术》，后来，四个孩子就约定，下午放学以后就在萧文家的“大凉亭”集合，那里是他们的大本营，一起玩，一起练武。这正合了三家家长的意，萧剑雄是乐于萧文和陆然亲近的，毕竟萧剑雄对陆平章是有些亏欠的，所以两个孩子走的近些，将来萧文也能帮衬下陆然，萧元庆萧元龙是双胞胎，父亲萧慎是五品的文官，文官和锦衣卫向来不和，因为很多的文人都是栽在了锦衣卫的手里，但是萧慎也算是萧家的人，他明里不能和萧剑雄太亲近，但是孩子们在一起玩，他是乐见其成的，别人也说不了什么话，至于陆然这边，老曲得知陆然现在和萧文玩在一起也是很高兴的，因为老曲知道，再过几年，陆然大一些，就要被安排到九司去做杂役了，这是萧剑雄老早之前就和他说过的，只要进了九司，哪怕是个杂役，也算是有了铁饭碗，吃穿不愁了，如果能学一门九司里用得着的手艺，或是有贵人提携，兴许还能混个一官半职，萧家现在正是兴盛的时候，如果不出意外，将来萧文肯定也是在朝堂里混，陆然和萧文、萧元庆萧元龙走的近些那是再好不过了。
萧剑雄知道这四个孩子把大凉亭当成了他们的大本营后，就安排了一个武艺比较好还年轻识字的护卫每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在大凉亭附近守护着，一是防止几个孩子别闹出了火气打起来，二是观察孩子们的情况，及时向他汇报，顺带着还能指点下孩子们的武艺。慢慢的，萧剑雄发现这四个孩子从来都不会打架。童年的时光很美好，平淡的日子过得很快，四个孩子就这样简单而快乐地成长着，每天早上去知坚学堂学习，中午一起吃饭，下午的时候，陆然会回家一边照顾思雨一边练功，下午放学以后，四个少年一起在大凉亭切磋武艺、练功，有时候还会联合起来和护卫对打，竟然能和护卫打个旗鼓相当，当然是在切磋的范围内，护卫哪敢伤了孩子。后来萧剑雄没事的时候，也时常到大凉亭指导孩子们的武艺和学业。自从有了陆然的加入，这几个孩子闯的祸明显少了很多，四个孩子感情也非常好。有一天四个孩子把护卫支走，护卫明显感觉到他们好像有事发生，就偷偷躲起来观察，原来是四个孩子要结拜，四个孩子都是七岁，四人之中，陆然最大，是大哥，其次是萧文，是老二，然后是萧元庆、萧元龙，而且陆然和萧文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时辰不一样，陆然稍微大一点，萧元萧元庆和萧元龙是双胞胎，元庆先出来，所以元庆是哥哥，是老三，元龙是老四。当护卫把四个孩子结拜的事情向萧剑雄汇报的时候，萧剑雄只是微微一笑，当做了孩子们的游戏，根本没在意，却没有想到今天的这一拜在多年以后竟是多么庞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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