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03老酒曲喜得千金 小陆然寄人篱下
刚才的战斗，老曲一直都是在观察着，锦衣卫这边，除了自己，就只有飞奔回去的萧同知还活着，其他人包括陆平章都死了，可怜的小陆然啊，回去该怎么跟这孩子开口说啊。而对方那边，死了一匹马，死了一个车夫，死了一个申涛，丙组的人还没有对车厢内的母亲和孩子动手，就已经被申涛毒死了，车厢内不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说明孩子和还活着，但是如果车厢里还有婴孩的母亲的话，为何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为何不抱着孩子逃跑。老曲又朝那边陆平章的尸体看了一眼，实在是惨不忍睹，只能模糊地看出两个身形，一个是申涛，一个是陆平章，两人的衣服已经都是被毒腐蚀得烂成了条条碎碎的，皮肉也是灼烧的不成样子，从兵器上能看出哪个是陆平章，另一个就是申涛。老曲慢慢抽出了佩刀，又从旁边捡了一个比较长的树枝，运功敛息轻轻慢慢地走到马车旁边，侧过身形，半蹲着，先是左手拿树枝猛地拨开车箱帘子，右手剑作势欲刺，发现车内有盏灯，一个妇人面色乌黑地半坐着，早已死去多时，脖颈处有黑手印，很可能是在马车受到袭击的时候就被申涛给杀死了，估计申涛是怕这女人泄露自己什么秘密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反正是申涛自己动手将这女人杀死了。妇人旁边的襁褓里，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婴，应该就是申涛的女儿。襁褓里有一个银锁，一面刻着“平安吉祥”，一面刻着“思雨”，看来这孩子叫思雨，老曲本来是准备要杀了这对母女的，但是那个女人已经被申涛杀死了，只剩下这个叫思雨的婴孩，老曲却怎么也下不了手，竟然是动了想要收养的心思。“算了，等会萧大人回来了，我就舍了老脸求一求，看看能不能网开一面，反正扶摇也拿到手了,上面应该不会管这么个野孩子的。”老曲一边暗自嘀咕着，一边不自觉地摸了摸婴孩的小脸蛋，那个婴孩竟然“咯咯”地笑了，笑得老曲心都化了。老曲把襁褓包好，轻轻地把襁褓放在路边稍远一点的一块干净些的石头上，又怕蚊虫叮咬，就扯下马车帘子，简单做了个帐子，然后老曲朝着陆平章的尸体走了过去。
陆平章和申涛，两人的身体都已经被毒气腐蚀成了一摊烂肉，老曲把陆平章的子午鸳鸯钺用破布卷了几下收好，看了看地上那几枚大得出奇的追魂钉，老曲终究还是把那七枚追魂钉也给收了起来，正准备起身去看看那女婴，发现在陆平章的尸体旁还有一块玉佩，和烂肉混在一处，方方正正，白里透黄，没什么纹饰，简简单单。“也收着吧，给陆然那小子留个念想吧。”老曲自己边念叨着边把玉佩简单地擦了擦和陆平章的子午鸳鸯钺收在了一起。
却说萧剑雄这边安排好老曲在现场盯着，他飞奔去往最近的锦衣卫联络点，一边跑一遍感觉自身的状态，他只是轻微中毒，当他从毒烟中撤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服下了一颗由锦衣卫药毒司配发的解毒丸，此种解毒丸并非只是针对某种毒药，乃是一种普遍性的清火祛毒药，药效一般，但是胜在对多种毒素都有抑制的效果，此时萧剑雄感觉内脏已无不适，只是面部和双手处皮肤还有些轻微灼痛，看来毒素的影响在慢慢减退。当他来到一家客栈门前，看见客栈挂了一盏灯笼，灯笼上写着各种吉利话，招财进宝、吉祥如意什么的，还有各种吉祥的图案，而在众多的图案中有一个蝙蝠，但是这个蝙蝠的图案很特殊，在蝙蝠的身上有九个镂空的小点，这就是锦衣卫联络点的标志。来之前，萧剑雄已经对这周围的几个联络点有所了解，即便没有这个灯笼，他也知道这里有锦衣卫的暗桩。萧剑雄站定敲门，不一会有人在里面说：“客官抱歉，已经客满了，请另寻他处吧。”“掌柜担待，家中急事，夜行至此，请行个方便，掌柜担待，多多担待。”这两句话中的几个“担待”就是口令。客栈的门马上开了，里面的人刚想说话，萧剑雄就亮出了自己的腰牌，附在那人耳边轻言：“一刻钟，速召集人马，留一人值守，其余跟我走。”说完自己在一张桌前坐下，拿起了水壶，也不管是不是凉了，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喝完就暗自运功祛毒。那个店小二（暗桩）哪里见过这么高级别的长官，不敢怠慢，又有些慌乱，想泡壶热茶，正迎上了萧剑雄的目光，顿时一个哆嗦。“别磨蹭，速去！”小二不敢耽搁，转身跑了出去。待小二离去，萧剑雄到一个角落坐下，掏出了布包，轻轻解开，里面是一层油纸，揭开油纸，里面是三本书！最上面的一本书是《扶摇四章》，第二本是《药毒集》，最下面一本书是《暗器得悟》，萧剑雄将三本书重新包好，收好。过了一刻钟，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四个人，萧剑雄轻声说：“小二留下，其余人跟我走。”说着众人出了客栈，往老曲那边奔去。
老曲把陆平章的子午鸳鸯钺、玉佩还有申涛的追魂钉收好了以后，就在稍远处的石头后面守着，旁边地上的襁褓里是那个叫“思雨”的女婴，老曲不时地看一眼女婴，越看越觉得可爱。远远地听到有几人超这边飞奔而来，正是萧剑雄离去的方向，应该就是萧同知戴着人来了，纵是如此，老曲还是抽出了武器，隐藏好身形，以防万一。待来人近了，发现正是萧剑雄等人，老曲闪身出来，一抱拳，“禀萧同知，马车中妇人已死，中毒而亡，估计是被那人（为了保密，老曲没敢说是申涛）从车厢里出来之前就弄死了。那个……那个……还有个女婴还活着，应该不到两岁。”老曲边说着边朝萧剑雄使了个祈求眼色，萧剑雄微微点头，说道：“老曲过来详细汇报，其余人仔细搜索马车和尸体，搜索一切可疑物品和金银细软，注意有些人是中毒身亡，搜索时小心谨慎，行动。”“申涛的那七枚追魂钉还有陆百户的兵刃被你收了？你刚才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萧剑雄盯着老曲问道。老曲赶紧从腰里的口袋中翻出两个布包，打开给萧剑雄看。“别的东西我也没敢动，我和陆百户的父亲陆志良是师兄弟，我和陆平章还是邻居，我把他那兵刃和玉佩收了起来，想着到时候给陆然那小子，就是陆平章的儿子，给他留个念想，那孩子真是……很懂事啊，哎，太可怜了。这七枚追魂钉，我看毒性挺霸道的，想着自己留几个防身，再留几个给陆然长大以后防身用。那个女婴，请萧同知开恩，我……我……我想收养那女婴，还有……还有陆然我也想一并照顾，我五十多岁了，无儿无女，家中有一老妻，前年病逝，现在只我一人，我想收养这两个孩子，将来也算是有人养老送终，请萧同知开恩，陆平章的儿子陆然小子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现年7岁，经常到我家混吃混喝的，有时闯了祸，他爹打他，他就跑我那过夜去，我还教了他些功夫，也算是我半个徒弟，那女娃儿，我会找个奶妈照顾着，待大些，也算是和陆然做个伴，俩孩子一块长大，至于她的身份，请萧同知放心，我一定不会吐露半个字，死了我就带进棺材里。”“老曲啊，你是锦衣卫的老人儿了，追魂钉交上去3枚，剩下4枚还有陆平章的东西你收好吧，回头传给陆然那孩子，其实我和陆平章关系也不一般，之前，他临走之前的那番话你应该听到了，早些年他曾救过我一命，我一直想报答他，帮他往上升一升，他却不肯，从来没有找我帮他疏通，他的百户，是他一步一个脚印，一刀一刀砍出来的。陆然那孩子我没见过，本来我是想收养他的，但是既然他和你相熟，你也愿意，那就由你照顾陆然吧，也算有个人给你养老送终，至于那个女婴，你真的只是想收养，还是下不了手？”“望萧同知开恩，那女婴我见着就和我特别对缘分，还朝我笑，我确实下不去手，我也是真的想收养来着，我一定保密身份，就当她死了，是我在路边捡的孩子，求萧同知开恩。”“好吧，那你就好好照顾这俩孩子吧，也够你累的，那女婴还得雇个奶妈，你才多少薪俸啊。以后你每月去九司总衙找刘管事多领一份薪俸，就说我让你替陆然领的，待陆然稍大一些，我会安排他到锦衣卫做事。对了，你跟我说说陆然那孩子怎么样，是学文好还是学武好，秉性如何？”老曲听到萧同知同意自己收养两个孩子，赶紧鞠躬致谢道“陆然那孩子可聪明了，允文允武，长得也漂亮，像他妈，他妈妈去年病死了，要不然也不至于以后跟着我这个糟老头过活，秉性嘛，跟一般孩子差不多，就是偶尔见他练武或是学习的时候就是特别专注的样子，比成年人还专注，而且这孩子特别懂事，不贪玩，估计是因为他娘死的早，做功课也好，练武也好都特别努力，特别能吃苦。”“陆然是在哪里上的私塾？”“我们都住在城南的南旺村，村里有富户请的先生教学，陆百户想办法把陆然也送过去了，貌似那个教书先生还挺不错的，好多富贵人家来请他他都不去。”“嗯，孩子现在还小，应该是以学文为主，先让他好好读书写字，你稍微教他一些基础功法强身健体即可，以后也不必去那个私塾了，萧家在外城城南那边白石村也有一个学堂，让他以后就去那里，我家萧文也是七岁，也是在那里上学，回头我让人打个招呼，你尽快安排陆然去白石村那边的那个知坚学堂上学吧。好了，你赶紧带着东西和那女婴走吧，记得留下三枚追魂钉。”老曲心中甚是感激，赶紧取出了三枚追魂钉恭敬的交给了萧剑雄，然后带着襁褓里的女婴（思雨）走了。
“好了，都快半个时辰了，把搜到的东西过一下。”三个人立马跑了过来，找了一块破布，把搜到的东西全部摆在萧剑雄前面，有些碎金子和碎银子，一些女人的珠宝玉石首饰，有一些暗器，但都是些常见的普通的暗器，还有一沓银票。“金银珠宝，你们三个拿去分了吧，把善后的事做好，今晚的事，嘴要严。”说完，萧剑雄就拿着那一沓银票离开了，其余三人收拾善后。
老曲这边回到家已是半夜，怀中女婴哇哇哭泣，肯定是饿了，老曲没办法，幸好村里有家正奶孩子的，老曲就准备了些茶叶、腊肉，就抱着孩子过去了，敲了好久的门才开，没等人开口，老曲就主动说：“周家小子，我今天捡了个娃娃给我养老送终，刚回来，太晚了，来不急找奶妈，能让你家的给奶一回不，我不进去，等孩子吃饱了，你抱给我就行，拜托了。”都是一个村的，人家也不客气，收了老曲的茶叶和腊肉，让老曲在院子里坐了一会，把孩子抱了进去，孩子立马就不哭了，过了一会，那男人把孩子抱给老曲，孩子已然是睡着了。“曲大哥好福气，这娃儿真是惹人爱，不过这娃儿还小，估计得半年才能断奶呢，曲大哥明一早就得赶紧去找奶妈了，要是找不到，就送我这来吧。”听了这话，老曲就放心了，人家这是愿意帮着奶孩子，但是愿意归愿意，钱可不能少了人家的。老曲道谢，抱着娃回家了，走到了陆平章家门口的时候，不自主地摸了摸怀里的子午鸳鸯钺，等天亮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跟陆然开口呢
老曲一晚上也没有怎么睡。反反复复的琢磨该怎么说。天还没亮，思雨还在睡着。她已经会翻身了，老曲用被子给她围成了一个圈，怕她掉地上摔着。然后老曲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陆然家门口，这里以前应该是叫陆平章的家,现在这里是陆然的家。老曲轻轻叩门们却没有锁,一下子就推开了。陆然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子里洗漱。一个7岁多的孩子，正撅着屁股，端着一个大盆。听到门开了，陆然转过脸看着老曲说。“曲爷爷，我爹一宿没回来，是不是出事儿了？”“你爹他……你爹他……”“我爹是受伤了还是死了？”老曲沉重的拿出了那对子午鸳鸯钺，“这是你爹的兵器，还有这个玉佩，这玉佩也没有孔，回头我找个银匠给你镶块银子，在银子边上打个孔，给你戴着。”啊……啊！陆然本来是撅着屁股半蹲在地上，突然听到父亲的噩耗，手里的水盆一下掉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陆然也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老曲过去搂着陆然说。“孩子，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冻着，饿着。你自己也要争气，将来光宗耀祖。你爹泉下有知也能安心。”啊……啊！陆然还是不说话，一直在哭。老曲感觉这样不行，思雨还在家里睡着呢，这边陆然也哭个不停，老曲一把抱起了陆然，往自己家里走去，陆然没有挣扎，就任由老曲抱着，一直哭一直哭。到了老曲家，老曲把陆然往院子里的地上一放，说“别哭了，别吵醒了你妹妹。”刚说到这里，就听到屋里的婴儿哇哇地哭了起来，“得，真是头大啊，大的还哭着，小的也哭，这不是饿了就是尿了啊。”说着赶紧进屋看看思雨，“果然是尿了啊，真是给自己找罪受啊，得赶紧去找个奶妈了。”老曲抱着思雨走到院子里，陆然已经不哭了，呆呆的望着老曲，“这是你的妹妹，叫思雨，以后咱们爷仨一块生活了，你也是男子汉了，以后得好生用功，学文学武，对了，你今天不用上学堂了，以后也不用去了，我的意思是你要换个学堂念书了，不过今天先不用去了，一会你回家把你以后用得上的东西都收拾一下，搬过来，拿不动的等我回来拿，以后咱们三个住这边，你那屋子等以后我改改，当成你的小武场，以后在那边练武，小子，听懂了么？”“听懂了，曲爷爷。”老曲抱着思雨就去了周家，正好周家媳妇的母亲也过来帮忙带孩子，老曲给了他家比市价高了三成的钱，让他们帮忙带半年孩子，每天晚上老曲过来把孩子接走，白天思雨就放在周家。过了几天，老曲又给思雨办了户籍，户籍比较难办，但毕竟老曲也是做了多年的锦衣卫，办个户籍不算什么事儿，思雨的大名就叫曲思雨，跟着老曲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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