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忠一看又是人家黄鼠狼掏钱,这怎么成啊,就拦挡出租车司机说,“师傅等等,他的钱你不能拿。要拿你得拿我的钱,麻烦你一定拿我的,快给你拿着不用找零了。”扭脸对黄鼠狼说,“这回得我掏车费了,一比一嘛咱俩才算公道啊。”
黄鼠狼拨开鲁大忠拿钱的手,说,“行了吧你啊,工作都给你弄丢了,也没的什么进项,还跟我客气。是不是要给我装啊?”
两人这么争执,司机没了雅兴继续观赏,直截了当地说,“别磨叽了,赶紧的,你俩到底谁给钱?”一面掀喇叭催促。
两人愣怔一下,黄鼠狼抢先把钱递进车窗,司机一脚油门,“日”的开车走了。
车跑远了,鲁大忠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哎呀”叫了一声说,“车牌。忘了记下他的车牌号码了。快,赶紧拍照。”
黄鼠狼瞅着拐弯远去的车,怅然地说,“还拍照个屁呀,已经看不清那个车牌子了。”又说,“交个车费你也跟我争,不抓紧拍照车牌号码干你该干的事。这下悲催了吧?你啊!”
鲁大忠啪叽啪叽拍大腿,唉一声叹。
黄鼠狼宽慰他说,“算了,算了,走都走了,拉倒吧,总不至于再去打车追他啊。真要那样,可得说好了,你就自己交车费,我可没工夫陪你追。”还追什么呀,车都没影了。
有影鲁大忠也不打算多花这个钱,就顺着黄鼠狼的话说,“算了那就算了,其实也用不着追,我刚刚才弄明白,那个车牌号码已经给咱留下来了。”
黄鼠狼很奇怪的样子瞅瞅他,“做梦吧你呀,这咋还说上胡话了?”
鲁大忠说,“闲的慌啊,就算闲的慌我也没那个必要说胡话呀?有了那点功夫,不也还能多看上几页书嘛。走,赶紧走,快进去找那本书吧,别耽搁时间了。瞅我干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有办法搞来那个车牌号码。”
黄鼠狼说,“吹吧啊你。还什么你有办法,你有的狗屁办法啊。”
鲁大忠听他这么说,就只好自己抬高自己,举手向左上方一指,说,“看见吧,你睁眼看看。狗屁办法我没有,驴屁办法我还有一点。你不长脑袋,屁股上应该还长着眼睛呀,顺着我的手指往那儿看,看看那是啥?”
黄鼠狼还真就顺着鲁大忠的手指放眼撒嘛,溜溜的瞅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了高挂的一个监控摄像镜头,恍然大悟的样子拍拍自己的脑袋,说,“噢,监控摄像。也就是说,回头咱去调取那个监控录像。啊哈,还真别说,你这个家伙鬼点子就是比我多。”
鲁大忠说,“承蒙夸奖,不啻荣幸!在下领受了。那就赶快走啊。”
两人一路嘴吧啷叽的走进了图书阅览室。
鲁大忠用手拍打着黄鼠狼的屁股蛋子,催促说,“去,去,赶紧去给我取书啊。哎我说,你可给我记好了,书可不能总是藏在一个老地方,经常换换位置才安全,你不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吗?总是藏在一个老地方,迟早会被别人发现的。你呀你,劝你也跟我一样好好读一读三国吧,不也学一些计策,添一些智谋嘛。”
黄鼠狼说,“你就拉倒吧,别跟我提读书两个字。我呢打小就落下来这么一个破毛病,告诉你说,一旦我什么时候失眠了,就是说怎么也睡不着觉了,才能那么自觉自愿地随便找来什么书翻一翻读一读看一看的。嘛很奇怪,我自己都感觉很奇怪,我吧只要一看书,管保就犯困,立竿见影的。只要犯上了困,我也就可以迷迷瞪瞪晕晕乎乎睡大觉了。我读书就是为了能够好好的睡上一个觉,从来不像你那样想着什么计策呀智谋呀什么的狗屁东西。就连医生都为这个夸赞我,说我这辈子肯定能省下不少的安眠药。哎我说,咱可还像上回那样的啊,你去那边自己找个座位消停的等着,我一个人绕到后边去取书,别呼啦超的全都转到后边去,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其被那个图书管理员给盯上,以后咱俩可就没戏了。”
鲁大忠说,“这个不消说的,我注意着呢。你可也得留点神,咱俩谁都别大意。关公就是太大意了,好端端的把个荆州给弄丢了,落得自己还要败走麦城。那也是个英雄一世的人啊,你说说,是不是怪可惜的,不可多得的盖世英豪就那么一不留神轻率的丢了性命,千秋万代都叫人不能不为之扼腕慨叹啊!”
黄鼠狼说,“你就别叹不叹的了,快去那边找个座位吧。”自己闪身钻到书架后面去了。
没一会儿,黄鼠狼倒背双手转悠回来了,把藏在自己身背后的书递给了鲁大忠。
接书在手,鲁大忠瞧一瞧黄鼠狼。嗯,这回不错,脸上身上全都挺干净,没像上回那样造的像个泥猴。一面从书架上随手取下一本书,一面递给了黄鼠狼,鲁大忠说,“你这回还算挺讲卫生了,赏你一包安眠药,自己一边儿去犯困吧。犯了困你就尽管放心的睡,走的时候我会喊醒你的,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还真是应该提防点,别谁家缺少儿子再把你捡回去,咱自家宝贝还得自家留着啊。”
黄鼠狼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样子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就犯困了。其实我也正在这么想,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也真谁家缺个儿子把你捡了去,该多顺理成章的那么好啊。啊咳咳咳——不——咳——也就算是不谋而合了嘛。”一伸懒腰,又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
鲁大忠瞅瞅趴在桌上随意翻阅手中书的黄鼠狼,知道他要自己给自己催眠了。也就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低头看书。
上一回初阅这本旷世之作奇异之书,翻开就是直接看正文。这一次鲁大忠不想那么看了,要看就看个全面的。扉页也要看,包括书皮都要看。上回已经忽略了,这回不可以。
我非要知道知道这本书是不是还是那个罗贯中写的?
这么想着,鲁大忠就端详端详包裹在书外面的牛皮纸书皮。嗯,还行吧,看着不够亲切,可也不那么烦人。伸手轻轻剥离开牛皮纸书皮,露出这本书神圣不可分割的原来的封皮。
直观看也是挺厚的彩色铜版纸质地,玄妙地暗衬诸葛亮坐在四轮车上的一幅画面。
书名是《古今三国叹忠义》。作者署名是“一塌糊涂”。
鲁大忠有点糊涂了。不是有点,是非常糊涂了。
想了又想,也没想出来罗贯中曾几何时使用上了这么个“一塌糊涂”的笔名。或者这个“一塌糊涂”跟罗贯中压根就是不挨边的。还有啊,罗贯中写的古典名著是《三国演义》,可不是什么《古今三国叹忠义》。这位“一塌糊涂”在三国二字的前面添加了“古今”二字。三国演义四字中,又易“演”而为“叹忠”。虽然也还是演绎三国的那些事,可还是明显的有些出入的了。至于署名为“一塌糊涂”的这位作者,尚待进行必要的考证。不过就我所知道的罗贯中,印象当中好像的的确确没有这么一个笔名的。或者说没有这么一个别号。古人倒是通常都要有名,有字,有号的。也还可以有别号的。就说家喻户晓的诸葛亮吧。亮是他的名,孔明是他的字,卧龙是他的号。诸葛亮自称山野村夫,也可以视为他的别号。但是,罗贯中断然不会有“一塌糊涂”这么一个别号的。
总觉得这个“一踏糊涂”疑似当今非常非常流行的那种网名。至少也有网名之嫌。
故此推断,这个所谓的旷世之作奇异之书《古今三国叹忠义》的作者应该是另有其人的,不会还是那个跟《三国演义》一起家喻户晓的罗贯中。早年罗贯中生活的那个时代,尚且不知网名其为何物,更不消说互联网这个信息传输传播的物件了。罗贯中绝对没有网名。
如果真的是网名,那就可以断定,这个人或者这个作者一定是今世的某位网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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