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捕快的声音。
行人纷纷回避,白冰心也让开一旁。
抬眼才见许正坐着软轿,领着一众捕快赶来。
撩起软轿帘子的许正一眼就看见了躲在人群中的白冰心,朝她相视一笑。
不过片刻功夫,粥铺那边忽然起了暴动。
许正神色一凝,察觉出危险,让轿夫停下,跟白冰心带着大批捕快朝粥铺门口赶去。
此时的粥铺门口早已乱做一团。
来领取施舍的难民多的数不胜数。
就因为有人察觉到有官府的人到来,开始起哄,怂恿那些饿极了却又不想排队的难民去抢夺食物。
如此一来,原本还排队的难民怕施舍的粥和白面馒头抢夺一空,便也跟着不守规矩,一拥而上。
待许正等人赶到时,粥铺前置办的米粥和馒头早已被抢光。
因为实在是太过吓人,难民的一拥而上,让施粥的几人不得不躲在一旁。
场面太过震撼,根本无法阻止。
到底是官府的人,捕快一入场,很快就将暴乱的场面控制下来。
所有抢夺食物的难民被围在一起。
一些难民因实在太饿,也顾不得太多,就开始大口大口吃起自己手中抢夺的食物。
然而,有些没抢到的,包括孩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所有人都不许动!”
得知消息从衙门赶来的薛峰,让许正彻底放下心来。
看来这场面,比他想象中还要难以控制。
白冰心见状,面色有些惨白,“这是怎么回事?”
许正答:“本官得知确切消息,说今日有北方难民入镇,便早早的带人监视,其中发现竟有从中借着假扮难民混吃混喝的小人,还伺机引起暴乱,搅乱秩序
。”
原来如此。
难怪白冰心觉得今日难民不少,竟从中混进了一些好吃懒惰之人。
她生平最是厌恶这种人,这些小人跟现代那些假扮残疾人,去沿街求施舍,以此来博取同情和金钱,达到骗取的目的。
实则是害苦了不少真正需要帮助的残疾人。
这种人,是社会的败类。
同样在古代,也是人人喊打的老鼠。
难民中,有人耳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开始想办法脱身。
可眼下四周都被捕快团团困住,逃走,是根本不可能。
许正正犯难如何将这些混迹其中的小人揪出来,白冰心倒是计上心头,在他耳边低语。
末了,许正唇角笑意加深,招呼薛峰到眼前,扬声吩咐下去,让粥铺尽快重做馒头和粥,再次施粥。
闻言,难民们脸上都露出了欣喜,有的甚至拍手叫好。
察眼观色如白冰心和许正,以最快的速度扫视面前这群难民,发觉混迹其中的几人脸上却没有丝毫高兴的表情。
当然,这也不排除有的人不喜形于色。
于是,吩咐下去的粥和馒头很快又被送了出来。
粥是装在一个超大的木桶里,旁边的木桌上,也放着一笼又一笼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
白冰心清了清嗓子,“各位,因今日难民甚多,超出了预算,为表歉意,再次向各位施粥,还请各位不要着急,排队慢慢领取。”
难民中,不管是之前领取到的,还是抢夺而来的,通通按照白冰心所说,自觉的排起队来。
白冰心给几个施粥的人使眼色,接下来就开始陆续给难民施粥。
许正站在一旁,却也不出声撤走捕快。
混迹其中的人迫于无奈,只好跟着排队。
然而他们的脸上表现出的是一丝丝的恐慌,更是猜不透这再次施粥,此举到底为何?
为抓住混迹之人,白冰心亲自站在一旁监察。
轮到最后一位时,白冰心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不耐烦和鄙夷。
待那人拿着粥碗和馒头到一旁时,白冰心就给许正使眼色。
许正二话不说,就让薛峰派人将先前一一盯上的可疑之人抓捕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一群难民中,至少混入了十几个。
也正是这些人在察觉官府的人到来,便开始引起骚动。
“凭什么抓我?”其中一个双手被捕快驾着,却仍旧不承认,“我是好人,我是从北方逃来的,凭什么我就不能吃?”
白冰心啧啧嘴,依照她对北方的天气了解,却见这群被捕之人身上竟还穿着草鞋。
“北方常年天寒地冻,哪怕是逃难而来的难民,穿
的鞋恐怕也应该不是草鞋吧?”
那人急了眼,开始露了馅,“我——我的鞋逃难的路上跑丢了。”
“是吗?”白冰心围着人走了一圈,目光却落在男人那一点都未沾上泥土的草鞋上,“昨儿才下了场春雨,从北方抵达镇上,必经之路便是官道,可你这草鞋上干干净净的,你还敢狡辩吗?”
所有人都惊呼,听白冰心这么一分析,皆将视线落在那些真正从北方逃来的难民脚上。
再去看被捕的十几人,脚上的草鞋,的确是没有一点泥土。
白冰心这断案的能力,让许正惊叹不已。
真是忍不住好奇,这位奇女子还隐藏着多少本事。
混迹之人被堵的无话可说,最后悉数被许正抓捕回了衙门,关押审问入卷。
回去的路上,许正忍不住赞叹道:“不如白老板来跟本官断案如何?”
白冰心推拒:“大人说笑了,粥铺暴乱关乎你我,
小女子又怎会置之不理。”
刚才那一系列的推理,连她自己都深感诧异。
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对方不攻自破。
许正说的也只是客套话,见白冰心没有此意,也就没再强人所难。
“对了,对于上次的嫁祸给吴超的犯人可有进展?”白冰心突然想起来。
许正紧锁眉头,沉思片刻后,才说:“那人怕是早已逃出了镇,此事若彻查起来,甚是棘手。”
白冰心了然,两人又一路说着话,才抵达了天上人间。
恭送走了许正,白冰心转身就察觉到一丝灼热的目光自二楼雅间的窗口传来。
男人死死的盯着她,像是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等待着被凌迟。
小团子也不知打哪儿蹦出来,吓了白冰心一跳。
等她再抬眼去看时,窗口早已没了男人的身影。
唯有被风撩卷纷飞的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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