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糕点铺子,花了几十文,钱氏这心里不怎么好受,也就没了来时的好兴致,拉着杨玉虎就要去采买。
赵清儿不情不愿的跟着他们母子身后,时不时的左右看看。
采买的地方很大,这摆摊买菜的都是些邻近镇边小村庄的村民。
只要一走去,就是热热闹闹的。
杨玉虎心里只念着能早些回去,把这椰子酥给那女人,也就浑然不在意的被钱氏拽着。
钱氏主要还是看他的意思,可他也不表态,就让赵清儿随便买了两样便宜的,又去肉铺子里买了半斤猪肉,三人就打算兴致缺缺的回去了。
眼看着人要离开了,赵清儿一下子着了急,故意求着钱氏要吃镇西一家走买的糖葫芦,还编着胡话说能尝到糖葫芦总会想起自己的娘亲。
钱氏是不打算花钱的,可想到姐姐如今不在了,她也不能太苛待两个外侄女,也就不耐烦的答应了下来。
还笑着说多买两串回去,小女儿和赵灵儿也有份。
杨玉虎是没什么耐性跟她们一同去的,只说在镇外路口会合。
赵清儿本就是冲着杨玉虎去的,一听他这么说,就转了转眼珠子,挽留道:“二表哥,这酸酸甜甜的东西都是女孩子的最爱,我瞧着二表嫂也挺喜欢吃零嘴,要不你就跟我们一起去,也好给她挑一个最大的。”
钱氏皮笑肉不笑,只觉得这外侄女是个白眼狼,她要不是看在死去姐姐的面子上才松口赏她们姐妹俩一串糖葫芦,这丫头竟然得寸进尺,连带着哄骗自己二儿子,给老二媳妇也带一串回去。
不行,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杨玉虎觉得这个看起来喜欢聒噪的表妹说的有理,点头应下就要跟着走。
这边钱氏不乐意,却又不直接说出口,就绕着弯道:“老二媳妇在刘家就喜欢吃甜食,这甜食吃多了也是会长虫牙的。”
“姨母,若二表嫂真要长虫牙,又岂是吃串糖葫芦就会有的?”赵清儿心里埋怨这个蠢笨的姨母,祈祷着她可别坏了自己的大事。
但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二表哥怎么想。
于是赵清儿打算说动杨玉虎,也就不管钱氏答应不答应。
杨玉虎垂眼看着手中的酥饼,的确觉得白冰心很喜欢吃甜食,就欢快的让赵清儿带了路。
钱氏气的原地直跺脚,却也只能无奈的跟上。
赵清儿心中窃喜,故意带着母子俩穿过繁华的街市。
而福湘楼正好就坐落在去往镇西的这条繁华的主道上。
走到福湘楼面前,赵清儿刻意放缓脚步,东瞧瞧西看看。
杨玉虎发觉异样,正想要问她怎么回事,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快步掠进了福湘楼。
赵清儿见目标出现,故意走过来指着福湘楼门口,一惊一乍的:“那是不是二表嫂啊?怎么同一个男人交头接耳的。”
后追来的钱氏也看了过去,见身着月白色衣裙的女人不是白冰心又是谁。
脑袋里浮现出老二没回来之前,那个自称是福湘楼小二的人来家里拜访一事,找的也正是老二媳妇。
她当时就在想,这丫头会不会跟福湘楼的老板有一腿,眼下被亲眼目睹了,更加证实了这点。
杨玉虎微微一怔,也没想到白冰心会同这偌大的福湘楼扯上关系,心里的复杂情绪一涌而上。
他还在走神,钱氏就已经气呼呼的走过来,拽着他手臂就冲进了福湘楼。
正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她倒要让儿子好好看看,上赶着去讨好的女人,不过也是给自己戴顶绿帽子。
“几位客观里面请。”看见有人往酒楼来,小二哥客气在门口招呼,并邀请他们进去。
钱氏只看了一眼,虽然这小二同那日的打扮不同,可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越发觉得老二媳妇偷人这事坐实了。
冲了进去,钱氏扫视大厅没老二媳妇的身影,抬脚就要往楼上去。
“对不起,二楼是贵客的雅间,若您需要,就到柜台做个登记,把银子预付了。”小二哥赶忙过来拦住了她。
后跟来的杨玉虎心中乱作一团,可人已经来了,他似乎也想看个明白。
钱氏瞪了那小二一眼,“我不要什么雅间,我寻个人。”
一听不是来吃饭的,又瞧了瞧钱氏这一身乡下农妇的穿着,小二哥也不给好脸色,白布往肩膀上一搭,挽起袖子就打算轰人。
钱氏别的本事没有,撒泼打滚那也不是吹的,趁着
小二哥不注意就朝他双腿间一踢,马不停蹄的就往楼上冲。
杨玉虎和赵清儿也不含糊,紧随其后。
这边几个服务的小二听到了动静纷纷跑过来,见自己的头儿正捂着裤裆,痛苦的吩咐他们去楼上把闹事的人抓下来。
雅间里。
李成渊依旧坐在临窗的矮几上品茶,上面摆着几样可口的点心。
看到白冰心来了,他指了指对面的空位,示意她坐下。
白冰心没有动,只远远站着,也不说话。
李成渊拿起一块酥饼凑到鼻边嗅了嗅才说:“这是福来记的酥饼,你不想尝尝?”
酥饼虽诱人,白冰心也自知自己是个嘴馋的,却依旧不为所动。
如今杨玉虎回来了,她自然得做好身为人妇的三从四德,便说道:“陈府的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了,我们
也只是曾经共谋过而已,以后还是不要再这样单独见面了。”
李成渊浅浅一笑,将手中的酥饼送入嘴里,轻轻的咬上一口,回味的同时还连连称赞:“福来记的酥饼酥甜而不腻,甚是不错。”
白冰心搞不懂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打算转身就走。
身后,小烈端着托盘,奉上一壶茶水进来。
见她刚来又要走,小烈还没开口询问怎么回事,雅间外面就传出了叽叽喳喳吵闹声。
钱氏那大嗓门,这一吼,是生怕人听不见,把二楼雅间里喜清静的客人全都招惹了出来,嘴上纷纷开始斥责端茶送水的伙计。
“白冰心,你给我出来,你个荡妇,背着我儿来这里偷人,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钱氏这不堪入耳的话,是连杨玉虎都听不下去,忙走上前来,只一个冷眼就让钱氏闭了嘴。
他虽恼怒那女人沾花惹草,却也不想在外人面前毁
了她的名声。
被儿子眼神威胁,钱氏这威风凛凛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
那厢端茶送水的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在给雅间贵客赔礼道歉,将人重新迎进雅间后,就走到了钱氏等人面前。
这伙计倒也识趣,不瞧穿着,以对待贵客的口吻邀请他们去前面空置的雅间入座:“几位不如去雅间坐上一坐?”
“不用了。”杨玉虎淡淡道,带着复杂的神色看了看这左右皆是用窗纱紧闭的雅间房门,转身离开。
眼看着这一出精心设置的局就要没了,赵清儿不甘心,趁着杨玉虎下楼,去钱氏耳边低语了几句。
钱氏瞬间就像发了疯似得,哪里还下楼?而是莽撞的就要推开拦在面前的伙计,一把推开他身后紧闭的雅间门,大有不捉住白冰心就不罢休的样子。
钱氏粗鲁而快速的推开几间雅间的门,惊的里面的贵客纷纷出声恼怒,要不是迟赶上来的几个小二各种
赔礼道歉,这才平息掉了钱氏招惹的麻烦。
就在钱氏要推开最后一个紧闭的雅间时,那边赔礼过后的几个小二就挽着衣袖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把钱氏强制性的抬下了楼。
还有两个也作势要把赵清儿抬下去,她往后退了两步,愤愤然的跟着走了下去。
钱氏被人抬下来,扔出福湘楼,对于已经站立在门口等候的杨玉虎一点儿也不意外。
就凭她这脑子,要是里面真有白冰心,恐怕早就被她这打草惊蛇的样子给吓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