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小二哥的对话,全被坐在雅间里的白冰心听了去。
她现在也在愁自己该怎么办?
总不能在大街上睡一晚吧?
实在也不好为难张老板,她便起身,撩开珠帘走过来,淡淡道:“多谢张老板好意,我身上倒也还有些银钱,去其他客栈将就一晚也是可以的。”
张老板还是很担忧,“这镇上只有三家酒楼和一家小客栈,这里是镇上,穷苦百姓居多,自然是睡不起小客栈,且不说贵,那家客栈关门可早着咧…”
白冰心正准备接话说不还有其他两家酒楼,又听张老板反驳她,“至于酒楼,除去我这福湘楼和陈老爷的醉仙楼,倒还有一家酒楼,不过那家酒楼地处偏僻,在镇外接街道的尽头,离福湘楼还有一段距离,这大晚上的,让你一个女子独自去,我倒也放心不下。”
白冰心知晓如今的醉仙楼,自陈城南死后,陈老爷一直沉浸在悲痛中,醉仙楼也早就关了门。
眼下,要想借宿一晚上,恐怕也只能去另外一家酒楼看看了。
打定主意后,小二哥也开口道:“正好我家离那儿也挺近的,不如我同姑娘一起,也好让老板放宽心。”
白冰心点头,有个人作伴,自然是好的。
有人在等,小二哥便也麻利的跟张老板汇报完,就收拾收拾关上大门,同白冰心一起离开了。
这会儿只是天色黑下来,但街市上却还有一些面馆和包子铺在亮灯做生意。
这儿的人倒也不兴什么夜生活,不像现代还能出去喝夜啤酒,但也总有一些饿着肚子来不及回家的人去包子铺里吃上一顿。
只是相较于白日,人少很多罢了。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吹着寒风。
小二哥临走前拿了盏灯笼,想来他经常走夜里,这
灯笼也该是他每日必备着。
踩着昏暗的灯光向前,两人也缓缓驶出了大道,四周做生意的铺子也渐渐少了起来。
正值十五,月色在乌云里躲了一阵又偷跑了出来,照的大地格外亮堂,就算是拐进巷子也能将路照个大概。
小二哥也觉得一路上不说话会有些尴尬,就随口一提:“听说姑娘要开酒楼,可有所准备?”
白冰心不排斥有人问这些,却也被人问住了。
她匆匆忙忙的,只知道要开酒楼,然后又借着在陈老爷那里收刮来的银两,倒是不费什么财力。
可若要细细道来这开酒楼的细节,她可真的是无从说起。
见她只闷着头走路,小二哥也猜到了什么,只叮嘱道:“姑娘竟能出资开酒楼,想来也是有能力的,不过这经营的活儿急不得,需得慢慢来,咱们福湘楼刚开张那会儿也是没什么人气,这客人也是后来张老板积攒起来的,不过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得有
大厨能做的一手好菜,才能留住客人不是?”
小二哥的话说的话很是在理,白冰心十分赞同,不由得点头默默记下,又笑着道:“说的是,菜色我倒不担心,嗨…这些都还早着呢,以后再谈也不迟。”
她心挺大的,完全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小二哥都不得不佩服。
感情在她这里,开酒楼这些都是小事,分分钟搞定,至于她说的菜色,更是一副早就了然于胸的模样。
小二哥忍不住侧目多看了这位长相灵气的女子,可左右瞧着,也没瞧出什么来,就连她身上的衣裳也是那日临时来福湘楼换上的,还是张老板提前告知他,让他去隔壁裁缝铺子,按照她身形做的,可不便宜。
但这姑娘的气场,小二哥眼前忽然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姑娘身后,怕不是有什么大人物罩着吧?
两人心思各异,也恰好拐进了最深的巷子。
这边巷子大多是镇上住户,但这个点儿,也都熄灯睡下了。
穿梭在这样前后左右都是墙挨墙的地方,连月光也亮堂不起来,只能斜着屋顶照射到他们头顶。
忽然,小二哥“呀”了一声,吓了白冰心一跳。
她看过去,才听见他说:“真是的,这灯笼没什么油了,怕是挨不到姑娘去酒楼了。”
白冰心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惊悚的事情,一听是这个也拍了拍胸脯松气,“没事,今儿月儿挺亮,只要拐出了这巷子,就算没了油灯,借着月光也是能抵达的。”
小二哥点头,露出一口洁白牙齿,调笑道:“姑娘胆儿还真大,我还是头一次遇见你这样的奇女子,莫说你们女子,就连我们这样的大男人每日走夜路,若没个照亮的,都会惊出一身冷汗来。”
白冰心闻言,但笑不语,可是心头却是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只盼望着能快些抵达酒楼要好。
两人这么决定后,小二哥就将那越来越弱的灯笼递给了她,自个儿绕到她后面,又回头叮嘱一句:“姑
娘走前面吧,我还能照看着一二。”
应下后,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在巷子里七拐八拐。
今夜月圆,月光清冷,但这对于走夜路的白冰心来说,免不了还是会后背发凉。
这拐着拐着,又在月光照不透的巷子里,黑灯瞎火的辨认不出路来。
前进的步子顿住,白冰心提着已经弱下去的灯笼,在黑暗席卷而来时变成的一点星光,望着面前三条勉强能辨认的巷子,说道:“小二哥,我们是走哪一条?”
然而,回应她的是巷子里风拂过的呼呼声。
她以为是小二哥没听见,又提高了音量询问了一遍。
依旧无人回应。
待她转过身时,才发觉一直说要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二哥不见了。
空荡荡的巷子里,寂静的诡异,那种本不该有的恐惧一下子浮上心头。
白冰心弓着腰,下意识的放轻脚步声,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还是无人应答。
这下她慌了神,四下的夜色笼罩着,只头顶有月光,白冰心感觉四周躲在黑暗处,正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那种感觉,使她浑身发凉,脑海里闪现了在福湘楼做过的梦境。
正好同四下的场景颇有几分相似,她眉心一跳,几乎是脚底生风,一溜烟的往有光亮的巷子里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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