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午时,她同李成渊确定了行动计划,便出了福湘楼。
拐进小巷时,警觉有人跟踪,不过她太掉以轻心,以为能轻易的甩掉那人,不曾想在巷口拐角处被人用沾上帕子的迷药捂住了口鼻,晕了过去。
醒来时,人就是此时的处境。
房门突然被推开,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女声,“嬷嬷就先退下吧,我同她说两句,就离开。”
话落,白冰心就见赵清儿立于门前,身后还站着个嬷嬷打扮的中年妇女。
想来,方才那番话是赵清儿对那嬷嬷说的。
那嬷嬷也是看在刘二柱的面上,知晓不能得罪,便只应声退下了。
赵清儿今日穿的是一身鹅黄色的繁复逶迤长裙,一双绣花鞋在长裙的遮掩下,只露出一小尖儿。
这么一看,的确有几分贵家小姐的姿态。
可那又怎样,周身的奢华又伪装出来的气质也始终掩盖不了那内心的恶毒。
白冰心盯着面前从容的女子,恶心至极。
赵清儿美艳的面容上挂着浅笑,待她合上门后,走至白冰心面前半蹲着,瞧着那副狼狈的模样,笑容越发放肆,浑然没了往日女子的拘谨。
末了,赵清儿悠然落座在圆木梨花凳子上,看向她。
白冰心身着喜服被绳索捆绑,半坐在地上,嘴里也塞了团布,说不出话来。
赵清儿盯着她满头华丽的头饰,那闪闪亮亮的发簪以及垂在她额角的红宝石,几乎刺痛了赵清儿的眼睛。
陈城南这般大费周章的要得到白冰心,真的是让她羡慕啊。
回想自己曾是大小姐的日子,于这种庸俗的东西自然是不屑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也不再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
的大小姐了,然而寄人篱下的日子,竟过的不如一个从小就干粗活的野丫头。
侧目看了看摆在大圆木桌上的铜镜,镜中那个有着鹅蛋脸的女子乖巧明艳,五官精致,眉眼如画,绝不输那个从小没教养的野丫头,可偏偏,却没人看得上她。
心底划过一丝哀伤,赵清儿将所有的埋怨都归结到白冰心身上,看向她的目光又狠厉了几分。
良久,那个接近暴怒的女子终是压制住内心的怒意,维持了往日在人前的乖巧温柔。
“二表嫂真是可怜呢,不过这一次要嫁进陈府,看你又如何跟姨母和二表哥他们交代呢。”赵清儿的得意,让白冰心双目发红。
她早该知道这是真的,昨夜做梦她就被惊醒,一身冷汗。
梦中不仅有陈城南临死前的惨状,还有她身穿大红喜服站在陈城南面前。
而身侧站的那个男人,依旧看不清面容,周遭的环
境倒莫名同此时她所处的房间很相像。
只是她不知,将自己绑架到这里来的人却是刘二柱和赵清儿。
赵清儿看她惊恐的模样,眼底笑意浓厚了几分,如实说出了她和刘二柱的目的。
“二表嫂那日将我推入水缸中倒是神气十足,怎地今日就这般不堪呢?”赵清儿得意打量着自己的纤纤玉手,“明日陈府的花轿就会来庄子里接人,表妹在这提前恭贺二表嫂,我还想着怎么去陈府讨杯喜酒喝呢。”
似是解了心中怨恨的气,赵清儿也没再逗留,很快就起身离开了庄子。
白冰心被束缚的不能动弹,可她也办法联系上李成渊,不知道这明日计划还能不能顺利进行。
另一边,陈府。
陈城南的贴身随从小烈在得知刘二柱事情办妥后,就巴巴的去给陈城南报喜。
去的时候,推开门,陈老爷也在。
陈城南一身喜袍立于面前,陈老爷颇为满意的笑了笑,“南儿这身姿越发的健壮,既成了亲,以后切莫再去什么秦楼楚馆。”
话是这么说,可陈老爷心里头打的如意算盘还是他的醉仙楼。
只要儿子迎娶了那白冰心,不仅满足了儿子的心愿,自己这生意也会越做越大,到时候还怕了其余几家小酒楼不成?
郑县令那边他已经打点过了,想来事情进展不成问题。
陈城南垂眼看着这套大红色的喜服,眉眼笑意不断,可心头总是顾虑着什么。
到底顾虑什么,他又说不上来,兴许是怕白冰心不心甘情愿吧。
小烈适时走进来,朝两人拱了拱手,也不避讳陈老爷也在,就直接汇报,“少爷,事情已经办妥了。”
陈城南展颜一笑,陈老爷看向他,又看了看小烈,猜不透他俩在搞什么鬼。
不过临走前,陈老爷倒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瓷于桌面上。
待人走后,陈城南执起白瓷瓶,揭开瓶塞一闻,便知是什么药了,想来应该是李成渊送的。
两人座谈时,陈城南曾不止一次向李成渊讨要这药,每每到手,他总会去春香楼翻云覆雨一夜。
望着自家少爷笑的很痴迷,小烈凑到面前,看着他手中那药,疑惑道:“少爷这是何药?”
陈城南瞪了他一眼,小烈识趣的闭了嘴,退下了。
夜幕十分,一抹残影掠至庄子,只一个飞升,便身轻如燕的行走在各处屋顶而不惊动庄子里的人,可见此人轻功十分了的。
这时候住在庄子里的嬷嬷趁着明儿是陈公子大婚,个个也都想玩的尽兴些,便都聚集在偏厅里吃喝玩乐,无人去守白冰心。
李成渊飘走在偏厅屋顶上,淡淡的瞥了一眼,唇角弧度加深,很快就朝后院去了。
白冰心在房间里手脚束缚的待了一天,那些个嬷嬷
也不管她死活,除了隔两个时辰来看看她是否还在,一天下来,却从未给她送一口吃食,别说吃的,连水都没有。
她已经饿昏了两次,只觉得每每醒来外面天色都在变化。
从烈阳至暮色。
最后一次醒来,还是被屋顶发出的响动惊醒的。
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就见有人从屋顶上下来,四周察觉没人,这才推开了房门。
白冰心睁开眼,嘴唇惨白泛干,整个人虚弱的坐在床榻边的台阶上。
已有两个时辰了,那些嬷嬷许是正尽兴着,便再没人来房间里掌灯。
外面的月光清冷如水,透着半开的窗柩洒进来,照亮屋中一隅。
那人轻轻的合上门,踏着房中的月光走来,很快,一张熟悉的脸便呈现在白冰心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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