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冰心同刘定一起去了镇上,想着去福湘楼一趟,了解一些事情。
结果两人还未出村子,就被一辆墨色描边金丝软轿给拦住了。
今日是阴天,秋风徐徐,增添寒意。
她便穿了件厚点的淡蓝色莲花边褙子,里衬着及脚踝的月白色长衫,发髻依旧简单的只由一根木簪挽起。
一个人静坐在牛车上,任由风拂过裙摆,看起来清新脱俗的小家碧玉样。
坐在软轿里的陈城南,在撩开轿帘的那一刻,着实看呆了。
然而,白冰心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
“冰心妹妹每日这般奔波,不如我派人用软轿来接你,你细皮嫩肉,坐这种颠簸的车,别伤着了。”
陈城南由随从扶着,下了软轿,眼里心里都是白冰
心,直接忽略了驾车的刘定。
刘定勒着绳索,只觉来者不善,紧了紧绳索,试图掉转牛车,绕道而行。
有了第一次赤果果的绑架,刘定以为陈城南强抢不成,还会来第二次。
所以,他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去驱赶牛车,生怕陈城南追来。
可意外的是,身后并无人追赶。
刘定一边驾车,一边回头去看,只见那顶黑糊糊的软轿越来越远,很快就消失在了山头。
这是什么情况?
他余光瞥向白冰心,但见她似乎也不明原由,便压下了好奇,继续驱车前往镇上。
这边,随从上前好奇道:“公子为何不追?”
按照自家公子一贯的作风,那都是强抢过来,这一次,为何却毫无动作。
陈城南望着那牛车消失的山头,眯了眯眼,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长。
随后,又径直坐回了软轿里,起程离开。
白冰心两人径直去了福湘楼。
与第一次不同,张老板应该是特意叮嘱过,小二应一见来人是他们,就直接领着他们去找张老板。
福湘楼后院是张老板独居之处,因着他一直未娶妻生子,居住的地方虽不简陋,却也不奢华。
几间平房占地也不足几十平米,但却被张老板规划的十分精细。
哪里是账房,哪里是厢房,又亦或者哪里是前厅。
小二领着他们去了账房,推门就见张老板正坐在案几前翻看。
张老板也没避讳,招呼两人进去落座,又让小二奉茶。
白冰心仔细看了看,靠墙的方向并排放着两厢书架,上面厚厚堆叠着各式各样的书籍。
案几旁有矩形雕花梨木的山水屏风,角落里摆着青瓷张口小颈花瓶,案桌上整齐的摆放着笔墨纸砚,看起来十分古色古香。
房子面积不大,但里面的摆设十分俱全。
观看归观看,白冰心很快也收了目光,说明了来意。
张老板落座在他们对面,拿着小二刚奉上的茶盏呷了一口,道:“据我了解,陈城南隔两日便会去一趟春香楼…”
春香楼,顾名思义就是妓院。
以陈城南风流的性格,会去那种地方也并不意外。
“我张某人再次承诺,若姑娘能替我解决了他,我便将我苦心经营的福湘楼之道全都写在纸上,再送于姑娘,至于你建造酒楼的事情,我也会替你包办。”
白冰心皱眉,抿唇一笑:“张老板这般大放心血是有何目的?既这般有能力,张老板又何须借旁人的手,这样岂不是吃力又不讨好?”
“姑娘只需说答应与否,张某人的目的很简单,只要陈城南的命。”面前的人一提到陈城南的名字,眼底的狠厉之色咋现,像是与其有深仇大恨般。
白冰心垂下眼眸,心中正在思虑。
县衙那边看来是没盼头了,既然张老板能答应,那就一定能办到,到时候酒楼这事兴许就成了。
张老板将她脸上的犹豫之色看在眼里,又补充道:“若姑娘做不到,那张某人便只好找旁人了。”
白冰心道:“张老板不怕我去将此事告诉陈家人,或许能大捞一笔呢。”
张老板但笑不语,甚至也不同她多说,就召唤小二进来送客。
不过小二送两人出福湘楼时,特意叮嘱了一句:“姑娘切记,必要时自会有人帮您。”
白冰心不明白小二话里的意思,不过她显然能听清楚,这张老板就这般笃定了她会答应吗?
一双美眸望向前方,但见十里街市繁华落尽,人来人往,心里的决定已然下定。
两人出了福湘楼,刘定跟在她身后追问:“可真决定好了?”
“嗯。”白冰心往前走,心中的惴惴不安让她眉头一跳。
她从来没杀过人,也不知到时候下不下得了手。
刘定将她脸上的苍白看在眼里,给了她勇气:“若真要动手,我来就好!”
白冰心侧头看了他一眼,之前的恐惧被暖暖的热意取代。
…
在白冰心那里处处碰壁,陈城南不得不一回来就约上了李成渊。
两人还是在醉仙楼的雅间里洽谈。
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陈年佳酿。
“义弟,你说要如何才能得到一个女人的心?”
对面,陈城南独自斟酒,饮下,又斟,反反复复,直到一小壶酒空了,也没半分醉意。
李成渊笑着看向他,拿着筷子给他夹了点菜,调笑道:“陈兄不一直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么?怎地这次又对哪家姑娘上了心?”
陈城南让陈掌柜又拿了两壶酒上来,兀自倒了一杯,同李成渊碰了碰。
随即,又叹气道:“这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义弟同我不是一类人,你自是不懂。”
李成渊但笑不语,雅致的面容上只噙一抹浅笑。
也不知是不是幻觉,他竟在恍惚间瞧见了对面阁楼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心头一动,盯着那身影看了会儿,不过那身影很快又回了屋子。
“义弟,义弟…”回过神来,才看见陈城南正举着杯盏要同他对碰。
李成渊压下刚才所看到的悸动,无神般的又同陈城南喝了两杯。
陈城南继续问道:“那姑娘我喜欢的紧,义弟可有什么法子分享分享?”
半晌,李成渊收敛思绪,俊逸的面容又笑了起来:“既然陈兄喜欢,那何不…”
说着,举起杯盏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城南一眼。
陈城南瞬间明白过来,同他饮下酒后,又面露犹豫神色。
他十分顾及她的感受,若用药,是强迫,怕到时候只得到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
李成渊看出他的顾虑,忙推波助澜:“既是自己喜欢的女人,陈兄便要大胆争取,切莫便宜了旁人。”
陈城南只觉他说的有理,解了困惑,这酒品尝起来也美味无比,两人便又在雅间里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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