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李成渊几乎是一路强拉着李应儿。
昔日不惜一切要求娶的女子,得到后却也毫无怜爱之意,执意将她带回去。
李应儿像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般,任由他拉扯着,跟在他身后。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很难相信,成亲前后,这个男人竟是如此的善变。
而更多的是悔恨,若她不答应嫁给李成渊的话,应该早就上吊解脱了。
女子白嫩的手腕被大力的手掌拽着,已经通红。
这些李成渊都没在意,他只想着将这个女人带回去,好好的教训一番,叫她私自跑回去,这要是被邻居瞧见,他还有什么脸面。
李成渊几乎是抄近道,将李应儿带了回去。
等两人迈进院子,他这才一把将李应儿扔进院子里,自个儿转身将院门合上。
正忙着做饭的李氏闻声出来,就见两人站在院子里。
两人谁也没说话,但这种面对面的气氛,十分诡异。
李应儿还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火辣疼痛,皱了皱秀气的眉头,却仍旧不发一语,只睁着眼看向面前毫无表情的男人。
从这个男人身上,此刻她根本看不透他。
甚至可以说,从她下嫁给他之后,她就至始至终不曾了解过他。
这样的成亲,想想都觉得可笑。
“不过才成婚一月,怎么就想回娘家了?”李成渊不悦道。
他只将院门掩上,不让邻居看了笑话,却也没料到家里还有李氏在。
李氏躲在一旁的门后,侧耳倾听,将两人的声音分辨的十分清楚。
李应儿自嘲的笑了起来,“饶是你还有一点自知,我又怎会回去?”
李成渊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但这并不能成为她要逃走的借口。
所以,他伸出手再一次抓住她的手,眼中的寒光乍现。
李应儿不惧,甚至同他四目相对,圆圆的眼睛里盛满了倔强。
正因为这倔强,让李成渊不过片刻,便泄了气。
他松开她,声音冷漠:“你都知道了什么?”
李应儿强忍着委屈,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
最后,满腹的酸楚都只化为了长时间的沉默。
沉默过后,她对着李成渊道:“你根本不爱我,休了我吧。”
李成渊垂在身侧的大手握成拳,俨然没想到这女人会这么直接。
而躲在一旁偷听的李氏也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
这儿媳妇刚入门时,虽说不喜欢,但很是孝顺,跟在她身后保持着家里家外。
不过听两人对话之中的意思,像是自家儿子做了什么对不起儿媳妇的事来。
李氏走神之余,李成渊已经抬起蓄了力的巴掌落在了李应儿的脸上。
白皙的小脸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促使李应儿伸手捂着。
“这么急切的想要离开我,投入他的怀抱?”李成渊气的胸口一阵起伏,手掌传来的疼一点也不比心里传来的少。
他不过是冷淡了这个女人一段时间,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忘记那个男人。
哪知…
那件事,竟被她知晓了。
巴掌打的很用力,一张脸几乎是被打偏在一侧,连她胸前垂下的几缕青丝也都散乱开来。
然而李应儿还是倔强的同他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撒着脚丫子,捂着被打疼的脸,疯狂的跑进了屋子。
李成渊望着她的背影,心湖像是被人投掷了一颗石子,始终不能平静。
…
白冰心早上去找刘定,不过在距离他家不远的地方遇到了一个人。
不,准确说是一个女子。
而且这个女子,她还有幸见过一面。
正是李应儿!
李应儿穿着一件水青色的绵丝涓流裙,外面罩了件素白的流光短袖,一头倾髻将她面容衬托的越发灵动娇艳,脚底一双淡蓝色绣花鞋潜藏于裙摆之间,因穿过了草丛,沾上了晨露,湿了裙摆,于她而言,也浑然不觉。
本该是秀气端庄的女子,似乎是因奔波劳顿而显得狼狈不堪。
白冰心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竟双眼无神的站在一处树下,向着不远处的冬花家张望。
美眸之间或期盼,或绝望。
感觉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李应儿忙侧身看去,
提高了警惕。
“你是谁?”
白冰心并未继续向前,脸上也没表现出恶意。
李应儿只觉她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这才没理会,又将视线落在冬花家的院子里。
那个忙碌的人影正将鸡鸭从笼中放出来,赶着它们往外走。
白冰心从李应儿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思念,这才明知故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李应儿不料她会这么唐突的询问自己名字,便又对她警惕了几分。
她收了对心上人暗恋的兴致,转身打算离去。
白冰心挡在她面前,“我曾在李府见过姑娘一面,也曾听闻姑娘同李公子成亲一事,既是他人之妇,又何必再来纠缠刘大哥。”
李应儿侧眸看她,鼓着腮帮,“你到底是谁?又怎知是我来纠缠于他。”
白冰心面上始终挂着浅笑,想来这李应儿会突然从镇上跑回来,不单单是远远想要看刘大哥一眼,定是
出了什么事。
不过,她同刘大哥,注定是一场孽缘。
既然各自婚嫁,刘大哥又曾在李府前受了重伤,他们这段孽缘也早该结束了。
谁也不欠谁!
如今的一方纠缠,那就让她来做这个恶人,彻底斩断这段孽缘好了。
但这不是他们的错,错就在于有缘无分罢了。
今生虽无缘,那便祈祷他们来时再会!
“姑娘还是自重些好,刘大哥已有了归宿,你们…是不可能了!”她搁下一句话,也没想过李应儿会听进去。
陷入爱情之中的人就是这般,哪知深知前方是万丈深渊,也会义无反顾。
她也只是点到为止。
转身打算绕着小路去往冬花家,奈何没走两步才觉身后竟响起了呜咽的啼哭声。
白冰心再次转身,就见李应儿不知何时竟蹲在了原地,脸上的泪痕竟让人莫名心疼。
她自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所以只好返回去,重新站在李应儿面前。
“你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过一句关切的问话,在李应儿听来,像是找到了能倾诉的对象,眼泪流的更凶了。
从小到大,爹爹虽疼她,却也从不顾她自己的感受,做什么事情都强加于她,让她做出一副顾全大局的样子。
哪怕是受了委屈,她也从不在爹爹面前表露,回到自己房间,拿着娘亲留给她的梳妆盒倾诉。
然而,梳妆盒并非娘亲,又怎会听得到她的倾诉呢。
白冰心实在于心不忍,便将从衣袖间取出白色绢帕递给她。
李应儿接过绢帕,擦了擦眼泪,可刚擦完,不过一会儿,眼眶中又蓄积了起来。
“别哭了!”白冰心被她哭声扰的有些烦躁。
若哭能解决问题,这世上还有这么多令人头疼的事吗?
李应儿这才哭声渐歇,但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不忍让人再呵斥她。
想着刚才的问话,白冰心仔细看了看她,发现她那布满泪痕的小脸上竟隐约可见手指印。
显然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难怪询问的时候,她会哭的厉害。
白冰心站在她面前,好心道:“你且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应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她也只是个女子,大约是帮不了自己,便摇头继续垂下眼眸,啜泣声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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