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有名的赌坊。
“没钱还来玩儿?信不信老子砍了你,来人,把他给老子狂扁一顿,扔出去。”
三四个财大气粗的男人对着面前瑟缩的男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男人被打的鼻青脸肿后,才由两人抬着他的四肢就往赌坊外走。
到门口时,便直接将他丢了出去。
男人趴在赌坊门口,浑身疼痛难忍,根本站不起来。
那散发出来的酒味让路过的行人纷纷避之不及,更无人对他施以援手搀扶一把,或者表示同情。
然而,却也有人不怕这味儿,径直走了过来,在他面前蹲下。
“啧啧…真是可怜。”女子轻佻嘲讽的语气。
刘二柱痛的面容扭曲,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抬起头来想看来人一眼。
不过浑身一使劲就疼的厉害,促使他很快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只趴在女子脚边,盯着那双绣工还算精美的浅绿色绣花鞋。
这女子应该是走了山路,绣花鞋边隐约可见枯草和泥土。
脸上的淤青依旧还在,伴随着无尽的刺疼,让刘二柱忍不住龇牙咧嘴“嘶”了一声。
可他仍旧抬不起头,只盯着女子的绣花鞋和地面青石板路缝中的青苔。
“你是谁?”这三个字几乎是痛到刘二柱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赵清儿可怜的看了狼狈不堪的他一眼,也不同他废话,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玉镯子在他眼前晃。
她望着赌坊门口,道:“帮我一个忙,这玉镯子就归你如何?”
刘二柱撑起半个身子,看了眼她纤纤玉手中拿着的玉镯子。
只一眼,便让他知晓这玉镯子是真物,价值连城。
自从被陈公子踢开之后,他便由一个一贯欺负旁人的人,变成了被旁人欺负的人,就连这些赌坊里的人也都是狗眼看人低。
替陈公子做事时,这赌坊里的人哪一个不尊称他一声大哥?
而如今…没了陈公子这座靠山,他就是这幅光景。
刘二柱缓了缓心神,闭着眼道:“什么忙?”
赵清儿优雅的站起身来,在他面前踱步,“我听说你在陈公子手下做事,陈公子也跟县令交好,可有机会见到?”
刘二柱笑的绝望,等疼痛减缓了不少,他才看了看赵清儿的脸,只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他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就绝望的笑起来,“那你可找错人了。”
赵清儿垂眼疑惑的看向他。
刘二柱道:“我以前是在陈公子手下做事,但是现在已经不在了。”
不然就凭陈公子这座靠山和那些相处已久的小弟,
会被赌坊的人欺负成这般模样?
想到这,刘二柱又自嘲的笑了起来。
听他这么一解释,赵清儿大致也联想到了是什么情况,却依旧没打算离开。
她再次蹲下来,将手中的玉镯子给他,“只要你愿意帮忙,我便自有办法让你再重回陈公子身边。”
“当真?”刘二柱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女子面容清秀动人,一张姣好的小脸上不曾有半分说谎的神色。
“当真!”
…
翌日一早,陈老爷刚起床洗漱完毕,在老管家的伺候下正准备去饭厅用膳。
两人穿过花厅时,府中一个下人急急忙忙来报,说派去县衙那边的人回来了,正在偏厅恭候他汇报情况。
陈老爷心系大事,也顾不及去用膳,就临时改道去了偏厅。
郑县令那边传来话说,情况还未属实,正在尽力调
查,若真有此事,他定当竭力帮陈老爷这个忙。
陈老爷又怎会不知晓这是郑县令的一番推脱之词。
原因无他,贪财如郑县令,收了好处,又不好过多偏袒,这才拿出公事公办的架子来诓陈老爷。
陈老爷听后,气意自心口传来,大掌狠狠地往梨花木桌上一拍,吓的来汇报的下人一阵哆嗦。
身后侯着的老管家倒是见怪不怪,忙走上前来,劝慰道:“老爷息怒,想来郑县令也只顾自保,收了咱们的好处却又不好意思拒绝,才会有这般说辞。”
陈老爷无奈打叹了口气,想着醉仙楼若再这样经营下去,不出半月必然关门大吉。
他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陈掌柜那边办的怎么样了?”
老管家回答:“已经派人用尽法子去将之前辞去的厨子找回来,只是…”
“只是什么?”陈老爷眉峰一拧,像是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一般。
老管家自个儿在心里斟酌了一番,这才说了出来,
“那厨子嫌弃咱们所给月钱太低,去了福湘楼。”
“福、湘、楼。”陈老爷一字一顿的念着,心又沉了几分。
福湘楼的张老板曾跟陈老爷师出一门,他们的师父曾在皇宫做过御厨,手艺精湛。
正因为精湛的厨艺所以在众人中脱颖而出,常常被圣上钦点做美味佳肴。
但就因为在皇宫之中,这羡煞旁人的差事就成了其他厨子的生妒的来源。
所以一番陷害,两人的师父就被贬出了皇宫。
那时正值壮年,便想着将宫中所攒的积蓄用来回乡开个酒楼。
也就是在那时,便收了两个徒弟,既陈老爷和张老板。
张老板年幼时的勤奋被师父看在眼里,却仍是不及不用功便能学会的陈老爷。
最后,师父年事已高,不久便驾鹤西去,这一生,并未有子嗣。
师兄弟两人便将留下的酒楼变卖,可收到的银两被陈老爷使诈尽数受进囊中,张老板一分也没得到。
自此,两人从同门师兄弟便成了仇人,以至于陈老爷开了醉仙楼之后,张老板气不过想着要抢生意,便也在同街开了家酒楼,名为福湘楼。
一晃眼几十年过去了,师兄弟两人的恩怨非但没有化解,还愈演愈烈。
一直跟在陈老爷身边做事多年的老管家也对此事有所耳闻,只是不知该如何劝慰。
陈老爷摆摆手,让汇报的人退下,自己则被老管家搀扶着去花厅用膳。
用膳期间,看了眼对面空落落的位置,又向老管家询问起儿子的行踪来。
老管家想着从公子手下那里汇报的消息,犹豫一番后,还是说出了口:“公子这两日似乎很乖顺,竟在书房一坐就是一整天,饿了也没出来,都是由下人们提着食盒送进去的。”
陈老爷喝了口粥,显然有些诧异,“这小子会在书
房坐一整天?”
老管家替自家公子说好话,“公子已到了娶婚年龄,想来是看上了哪家小姐,想要博美人一笑,才下定决心在书房中多学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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