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四盖房,有男人出力,女人则将饭菜准备妥当,再加之先前就有所预备,这盖起来就比预期快了很多。
老四媳妇一直在灶屋忙活,白冰心偶尔也只是打打下手,她总觉得自己特别过意不去,什么都没做,反而是来玩的。
但老四媳妇又不让她做,只吩咐她替自己照顾好孩子。
刘老四两口子的孩子也才几岁,能走路,便自己到处玩耍。
只需要关上院门,基本上她就不需要时时跟着,任由孩子自己玩。
一得空,她还是会替在房梁上累的满头大汗的男人们倒些水喝。
刘老四瞧着这丫头手脚麻利,便不由得想起了昨儿晚上媳妇跟自己说的话。
老四媳妇说这丫头不简单,可得好好的巴结一番。
刘老四听完后哈哈大笑起来,想他一个大男人,有家有室的,何需去巴结一个不过才刚新婚的女娃娃。
刘老四只觉自家媳妇小题大做了,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对于这怎么看怎么都没有特别之处的丫头,更是断定自己媳妇说了一番胡话。
孩子跑了一上午有些累了,在给喂了着米糊糊吃了,就在床上睡下了。
白冰心趁着这空挡出来,忽然对这盖房来了兴趣,对着房梁上大汗淋漓的男人们随口一问。
“这盖房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手中忙碌的男人们一听她这无厘头的话,皆哈哈大笑。
刘老四朝对面的杨乾永父子看了眼,这才笑着往下看,觉得这丫头还挺有趣的,也就如实回答了她。
“这盖房最重要的就是根基稳固,你一女子,自然不会懂得这些。”
白冰心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那么建造酒楼也跟这盖房一样,只要把底层根基打好,再一步步的往上盖,由小变大,由简约变繁杂,由朴素变华丽,也不过
是时间和财力的问题。
她不打算亲自指导这些,她也不懂,反正自己那万两银子是陈家的,既然要跟陈家抢生意,那么就用陈家的财力来替自己置办这一切吧。
她想,若是被陈老爷知晓,这从夜君笙那里所换的银两却给自己塑造了竞争对手,估计会气的吐血吧。
她又同他们询问了些关于盖房的问题,就想着去灶屋找老四媳妇,打探打探她那个快要回来的丈夫。
她觉得,向老四媳妇询问这个,当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老杨家的人,她一个也信不过。
但对于这个和善的老四媳妇,白冰心还是愿意同她亲近的。
刘老四家盖房进行到第七天,突然就停工了。
白冰心也是大清早去他们家才知道的,说是因为提前准备的木头不够了,需要去山里砍一些回来。
大伙儿也很无奈,只得听从刘老四的安排,先回去忙着,等他把木头的事情解决了,再来唤他们。
晚上,因着白天没有在老四媳妇家忙碌,她不累,
所以就不觉得困。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就坐起来,盯着冒着黑烟的油灯发了会儿呆。
窗外的月光清冷如水,倾洒下来给这浓重的夜色覆了一层暗色的纱衣,微风拂过,送来丝丝凉意。
白冰心盘腿坐在床边,双手托腮,似是集中注意力在想事情。
也不知怎的,在这里生存了几个月,竟有些想家了。
这里的生活艰苦,一天都活在提心吊胆的日子里,她觉得很累。
目标看似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她有时候在想,自己这么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夜君笙来的悄无声息,若不是无意间用法术合上了门,惊扰了她,或许她还能坐着想一晚上,不眠不休。
“你可知为何我会出现在后山?”
突兀的问题让白冰心回过神来,思绪也尽数收敛,看向那个立于窗前,一身白色衣衫的男人。
今夜的他,并未束发,一头黑长的发丝垂直而下,像是在黑夜中不引人注目的瀑布。
微风通过窗柩送来阵阵泥土芳香,摆动着他耳边的发丝飞舞,宛若谪仙一般,多看一眼便是亵渎。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俊逸的男人会孤独了上千年。
白冰心回过神来,细细揣测他话里的意思,而后摇头道:“不知。”
夜君笙转身,坐在她身侧,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男人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惹的她耳根泛红,更是不敢去看他的脸,生生的将视线别到了一处。
他知晓她是羞涩了,把心事都抛之脑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你可知杨玉武为何会中虫毒?”
白冰心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疑惑的看向他,似乎也很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杨玉武带领大家入山林打猎,遇到这种毒物,也是常有的事,倒并不觉得有何奇怪。
但事后,令她奇怪的是为何夜君笙给她的药丸,就恰好可以抑制那虫毒的发作,偏偏潜伏了大半月,才
有了征兆。
难不成是因为…
这毒虫的存在,夜君笙是早就知晓的?
甚至包括杨玉武会带领众人进山林打猎这事,他也是事先便预料到的?
这么想来,白冰心恍然大悟,再思及这男人的身份,未卜先知这种事似乎于他而言,再正常不过了。
但宋兰心在梦里对她说的那番话,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宋兰心说,大人同姑娘尘缘未了,但愿姑娘醒悟不晚,切莫误了这天赐良缘。
这话,她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她很肯定宋兰心口中所述的“大人”就是夜君笙。
醒来时夜君笙同她讲过宋兰心和顾明的事,让她更加认定,宋兰心对夜君笙像是很忠实的手下般,那说话恭敬的态度,不得不引她遐想。
“可是想通了?”夜君笙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似乎对于方才她的所猜所想,他早已明了。
白冰心警觉的跟他拉开了距离,奈何屋子不宽敞,
尽管她往后移动了好长一短距离,却是徒劳。
因为她发现,她跟他距离不过半米,后背就抵上了冰冷的墙面。
她用手指着他,一脸狐疑,“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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