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的天气就是变化无常,明明早晨还是艳阳高照,刚过不久就下起了雨。
“你看,下雨了!”姜玠放下了手中的羹汤,看着窗外喃喃自语。
季林:“……”
雨慢慢的下大了,天空也变得昏暗起来,雨水打在支起的窗户上‘嘀嗒’作响。
院子里种白昙鸢的池子里水珠落下,滴在水面上漾起的涟漪交叉错落。白昙鸢倒是在这昏暗的雨天里显得格外纯洁白净。
听着雨声,看着雨水滴溅的样子,脑海中是格外的清醒,许多事情都慢慢的涌入脑海之中,让姜玠都入迷,只是手上还不自觉的摸着铃忘。
母亲最喜欢雨天了,说是可以洗涤清人心,让自己获得暂时的安宁。
每当到下雨天的时候,自己就会和父亲一起去池子里抓鱼。鱼没捉到多少反而弄得一身的泥浆,回家后母亲虽然表面上很凶狠的骂我们,但是还是会把提前煮好的驱寒汤给我们喝。晚上我们一家人还是会凑在一起喝鱼汤,享受我们的战利品。
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无论做什么凶狠的表情都跟拔了爪子的猫一样,没有威势,所以我和父亲都不怕她。
父亲平常里是一个看起来很凶的人,只有在母亲面前才会收敛自己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冰块脸。
想着这一切过往都付作了云烟,姜玠的眼圈还是红了。
“师尊~”季林俯身在姜玠耳边娇媚的叫了一声,抬手又抚了抚他微红的眼角,心疼道,“怎么哭了?”
姜玠回过神,将季林的手打开,抬手擦了眼角不存在的泪,辩解道:“哪儿哭了?”
看他摸着铃忘季林就知道他是想父母了,就笑了笑,说:“其实我从小就没有和父母一起相处过,我一直是跟着叔叔长大的!”
听了季林说的话,姜玠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触动,便问道:“那你父母呢?”
季林淡淡的说:“被杀了。”
“季寒立?”姜玠询问。
季林没有作声,沉默了半响才点了点头。
“我亲眼所见。”
原本姜玠有些难过的情绪这一刻都没了,他就是觉得有点难过,为了他。
季林转头笑着看着姜玠:“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我觉得这样你就不会太难过了吧?”
姜玠心里泛起苦涩,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季林。
但是还是皱着眉开口:“其实你不需要用自己的伤痛来安慰别人。”你知道这样会让自己难过吗?
“你不是别人。”季林急忙回复,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反应过度,随即沉默下来,“你好好休息,我出去有点事。”
“我不是别人,那我是什么人,他人?”
转过身听到他嘀咕这句,季林笑着摇了摇头。
魔域
寒冰洞外,几个头上长角的魔兵作揖:“拜见帝尊陛下。”
季林:“你们下去吧!”
“是。”
刚准备踏进洞口,身后的声音就让季林停住了脚步。
“君择,你去哪儿?”说话人的声音浑厚,威严侧漏。
季林转过身对说话人作揖,淡淡的说
说:“不劳叔父挂念,孩儿只是无聊出去闲逛罢了。”
“荒唐!”季寒立有些愠怒,“堂堂魔界魔尊怎可如此?”
“魔界有叔父即可,魔尊不重要,反正也没有人知道我!那我不该活得自在些?”季林冷笑着嘲讽道。
季寒立脸色微缓,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说:“君择,你迟早都要掌管魔界,只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林厉声打断:“是要什么?只要叔父找到通天印?”
季寒立沉默不言。
季林冷笑了一声,道:“叔父若无要事,孩儿就告退了。”
“你近日还是待在魔界的好!”季寒立看着季林的背影道。
对于季寒立的话,季林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语气依旧冷漠:“再关我几十年?几百年?还是几千年?”
说完就自顾自的进入了寒冰洞。
季寒立自己也感觉得到自己和侄子之间的关系,好像从他父母死后就不好了吧!
‘姜玠’的尸体躺在寒冰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脸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睫毛上也朦胧着白色的冰霜。周围寒气缭绕,一袭白衣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尊不容人侵犯的仙子。
走近一看,他的脸比起沈千御要显得温柔许多,眉毛没有那么厉锐,睫毛很长,嘴唇薄红,下巴棱角分明。
像是一汪清水。这是一隔多年后,再次相见季林对姜玠的评价。
在季林看来,这寒冰洞算得上魔界最为纯净的存在了,也只有这里才配得上姜玠,也只有这里对他来说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寒冰洞只有历代魔尊才可入内,所以季林每次不想见季寒立的时候都会躲在这里,也是在这个洞里,季林得到了响九,也是在这里他的修为才得以快速提升。
其实凭季林如今的实力,完全可以捍卫魔界,单挑季寒立。只是魔界内季寒立的拥护势力太大,几乎所有魔族都效忠与他,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所以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时机,一个可以扳倒季寒立的时机。
季林走了以后,姜玠倒是睡得不怎么安稳,刚从一个梦中醒来,一闭眼就又陷入了另一个梦中,因为睡得欠,所以梦也浅。
不过恍恍惚惚还是睡了好久,起来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寅时。
起来后,脸上也挂满了汗水。
这青州第二层都这么热?
姜玠擦了把脸,就出门去,路过侧卧,发现房门紧闭好像里面的人还没回来。心里莫名的烦躁,甩袖就往珍味堂去。
路上想跟他打招呼的女弟子,看他戾气满面也都放弃了。
快到中阳殿的时候,就被归海给拦了下来。
“公子,掌座说让您移步无寂院用膳。”归海作揖。
姜玠皱眉,压制着自己心里的不快,问:“怎么了?”
“朝公子来了。”归海面露喜色。
朝公子是谁?自然是朝家二公子,名烬轩字衍臣。不过他来干什么?
“走吧。”姜玠还是跟着归海去了无寂院。
一路上归海都在给姜玠科普朝烬轩的个人资料。
姜玠知道朝家与沈家有姻亲关系,可是却
不知道沈千御与朝烬轩私交甚好。
不过现在他也不必担忧,反正现在的沈千御已经‘失忆’了。
刚踏进院子,就被一个身着金色华衣的人给扑了个满怀。
与其说自己被来人扑了个满怀,还不如说是自己被来人裹在了怀里。
这人是朝烬轩无疑了。
因为朝烬轩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又比自己强壮些,自己虽然也是练武的身板,但与朝烬轩比起来自己似乎就感觉像一个文弱书生一样。所以自己就像一个姑娘一样被他抱在怀里。
不过此人行为粗鲁,大大咧咧的,不过一瞬间就把姜玠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然后又使劲撞了上去。弄得姜玠顿时感觉像是要被撞碎了一样,忍着疼推开了他。
此时姜玠心中也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他了:缺心眼!
隔远了看,朝烬轩一双桃花眼眉目含情,像是会说话似的,不过就是看着有些轻浮,整个人正常点来说的话就是活跃过度了。
朝烬轩看着姜玠推开自己的手,有些惊讶,看着他皱眉:“沈清珩你怎么了?”
姜玠温文尔雅的回答,不经意之间带着一点疏远:“朝公子,注意一些仪态!”
朝烬轩自然是听到了姜玠语气里的疏远,有些不高兴,刚想发作就被随后来的沈无尘打断了。
“烬轩不必介意,千御前些日子出去受了伤,伤到了头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听到沈无尘的话朝烬轩自然是不介怀了,只是有些担心,但是表面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双手交叉在胸前,挑眉:“怎样,脑子没坏吧!”
姜玠:“……”
撇了他一眼,姜玠就看着沈无尘说:“兄长,想必一定有别的事吧!”
沈无尘温柔一笑:“的确。”
“我们进去说。”说着就拉着姜玠的一只手往屋里带,头也不回的对朝烬轩说:“烬轩,你也跟上。”
果然亲兄弟就是不一样啊!朝烬轩吧唧了一下嘴,也跟上了。
三人围着檀木雕花案桌席地而坐。
沈无尘将桌上金色锦制的拜帖推到姜玠面前:“你瞧瞧。”
姜玠打开帖子,眉头皱了起来:“朝凤宴?”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朝烬轩挑眉笑着。
有什么可惊喜的!姜玠又不傻,朝凤宴是什么?仙门世家为了给自己未出阁的姑娘择婿而设的宴。依照朝家的排场,所有有名望,未结亲的世家公子都在邀请之列。
只是送给沈家的帖子上只有沈千御的名字,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姜玠的脸都已经拧做了一团。
朝烬轩看着姜玠的脸色不对,就有些不快了,略微有些怒气:“怎么?我姐姐还配不上你了?更何况这么多世家公子,她还不一定看得上你!”
说完就哼了一声,将脸转向别处。
姜玠对他这种小孩子脾气并不在意,反而转头看着沈无尘:“兄长,为何你不在帖子上?”
说完姜玠才意识到自己失语,抿了抿嘴就不在说话。
沈无尘是是娶过亲的,只是红颜薄命,成婚不过一年就病死了,好像是叫阮温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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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无尘的侧卧才没有人住。
自从她死了以后,沈家也很少提及她,只是怕沈无尘伤心。
沈无尘也不避讳,给姜玠和朝烬轩斟了酒,就说:“难不成委屈姑娘做个小的?”
沈无尘的意思是表明了,除了正牌夫人,他也绝不会再娶。
姜玠默然:“对不起兄长,是我失言了。”
沈无尘淡淡笑着说:“快吃吧,一会儿菜该凉了!”
姜玠见沈无尘的反应就知道他一定是一个痴情种子,只是自己要怎么应付这个朝凤宴呢?
想着季林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自己又要参加这个朝凤宴,姜玠就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慢悠悠的端着碗装样子,吃了几口就没吃了。
“兄长,几时去赴宴?”姜玠皱着眉。
听到自家弟弟的语气似乎有点烦躁,沈无尘就开口问道:“莫不是担心季公子来了找不到你?”
姜玠没有说话。
沈无尘放下碗筷,说:“放心,他若来我必定会告诉他你的去向。”
姜玠细眉舒缓下来,安心的点了点头。
朝烬轩扒着饭,嘴里嘟囔着:“季公子是谁?”
姜玠撇了他一眼:“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说了我不就认识了吗?”朝烬轩不服道。
“……”
然后就是饭桌上,沈家兄弟二人安静看着朝烬轩吃饭,看得朝烬轩心里发毛,很快就几口把碗里的饭吃完,就向沈无尘讨了间厢房休息去了。
毕竟这一天也劳顿了不少,就算精力如何旺盛也没办法再受到沈家兄弟的精神折磨。
朝烬轩走后,沈无尘就拿出一本《摄魂令》交给姜玠,并嘱咐道:“这是藏书阁内针对摄魂之术的修炼书籍,对你掌控寂元铃有很大的帮助,你还是要多加研习才行。此外,若出现什么异状一定要告诉为兄!”
姜玠接过书,点头回应了沈无尘的嘱咐,然后就回了雅室。
想起来自从自己得到寂元铃之后就没有再管什么,还是兄长想的周到。
回到雅室,姜玠就将寂元铃拿出来。叫出了婴灵,小家伙还是半透明状,不过样貌看得还算清晰,很清秀。
不过看它扎着的小辫子,姜玠就想起了当初在四方碑的时候,季林的样子。
看来女娃的身份还是不行。
就开口问:“婴灵,你的性别是固定的吗?”
婴灵:“当然不是,我们身为神器的魂灵,性别自然是随着自己的心意或者主人的心意。”
看着姜玠的表情,婴灵狐疑的问:“是不是我女装不好看?很丑吗?”
说着也自己开始打量起自己,却也没见半分不妥。
“没有,只是你要是个男孩子的话就更方便些,也更好看。”姜玠笑着说,最后一句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这样某人的心里才更舒服些。
婴灵:“是吗?”
小家伙皱着眉,不过也还是听了姜玠的话变成了一个男童。
姜玠看着婴灵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就将他收回铃铛里。就自己开始研究那本《摄魂令》了。
雅室的灯火直到半夜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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