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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代深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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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阴差阳错账难收 逼人富贵险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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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年的五月初四下午,也就是王成烈打算回去东北的不久前,陈永年接到了最后一车从鹏辽公司发出的60吨的钢窗料,运到了深圳北的时候,因为生意已经做熟了,所以陈永年便直接发到了黄贝岭的钢窗厂,卸了货之后因为需要等待货款结算,这边通知陈永年三天后再过来结算拿钱,因为恰逢端午节临近,所以陈永年想不如利用这三天空档,回趟家乡,一来是因为想着回家陪父母亲过节,二来是因为之前跟叶丽慈提完亲之后,也没有迎娶过门也不没有摆酒所以叶家也颇有微词,也传到陈永年的耳中,也想着借这个机会回去处理一下。三来叶丽慈此时也已怀有身孕在身了,也应该安置回家待产了,怎料一回到家中,便听到了老母亲哇哇大哭,陈永年询问是发生了什么事,陈母正欲开口便被陈父拦住,再三询问下,得知原来陈母借着端午节想要去亲家家里送些粽子,结果刚一进门就被连人代礼扔了出来,事因此时叶父正在气头上,对于陈永年后续这么久都不摆酒不迎娶过门十分大意见,正巧陈母过来撞在了枪口上,于是乎就把气全部撒在了亲家母身上,陈永年当时年轻气盛,加上事业如意,想着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当下就对叶丽慈说:“这件事情,虽然不是你的错,但是我的母亲绝对受不了别人这样的欺辱,明早我就带你回娘家,跟你父亲说清楚,人我不要了,我要退婚。”叶丽慈听到这句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道:“我不走,我现在生是你们陈家的人,死是你们陈家的鬼。”陈永年当时在气头上也没有搭理她,第二天还是带着叶丽慈来到了娘家,一进门陈永年便冲叶父吼道:“人我现在送回来给你,钱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我现在大把钱!我的母亲轮不到给你这样的人这样的对待!”叶父也自知之前的事做得过分了,便也气冲冲的出了门,找到了当时的大队书记叶翔和乡绅叶永川想要来和解,双方一直从早上谈到了下午,一直都没有谈出结果来,陈永年怒火中烧,铁打不改。最后见还是谈不拢,陈永年撇下了叶丽慈,一个人回到了家中,恰逢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大风大雨的台风天,便在家住了一个多星期才回到了深圳。

    这一住不要紧,以前合作开了的黄贝岭钢窗厂的黄老板经过几天的时候,改变了结算货款的打算,想着双方既没有写收据,又没有签订合同,一改往日客气的神态,开始耍赖了起来,说没有收到这批货,这下可把陈永年整懵了,因为确实也是当时出于对老客户的信任,没有写收据也没有签合同,这钱要是收不回来的话,可是就亏大了。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十几二十天里,陈永年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要拿回货款,请过郭胜宏,杨振伟这样的精英去要过,也找过几个兄弟拿着铁管去打砸过店面,反正想尽了各种办法,使出浑身解数,始终黄老板还是不为所动,咬死不给钱。祸不单行,这个时候鹏辽公司又发起了货款催收,甚至闹到罗湖法院起诉,法院进行了民事调解,调解结果为陈永年写下欠条,并且承诺限期归还。当时欠鹏辽公司的货款大约在六万元左右,在六七月份,陈永年依然还是想尽办法去黄贝岭钢窗厂要回货款,始终还是没有结果,两个月也没有心情再去做其他的生意,心烦意乱之下便想着回老家放松一下心情。

    刚一进门坐下,陈临后脚跟就进门了,陈临是村里面算命的术士,据说是很准,人称陈九成,就是说他算的东西,九成会变成真的,不过自打人们知道他起,他的眼睛就开始看不见东西了,这个东西也是玄乎的,刚一进门,陈临便喊道:“现在知错了吗?不听我的劝告。”陈永年被这么一说,似乎也想起来了年初的时候,陈临委托过村里的一个年轻人给他寄过一封信,信里面提到说:’清明节到端午节的这段时间,是赚钱的绝佳时机,可以用扫黄金来形容,但是一过端午节则时运有所下坡,且切记不要回家。’陈永年当即后悔没有仔细看信里的内容,倘若当时没有回家拖延那么多天的话,那货款还是大概率能收回来的,于是只能叹道:“后悔当初没有仔细看你写的信哦,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欠条,没有合同,钱收不回来,还欠下一大笔货款。”陈临听到了不慌不忙得掐起手指,算了起来,然后突然道:“别灰心,还有希望,你可以于农历的八月二十一号早上九到十一点去讨要,八成到九成可以拿到。”

    按照他说的时间,陈永年第二天早上便匆匆从家里来到了深圳,于八月二十号早上骑着单车,过去黄贝岭要债。那个老板此时刚起床,正在档口门前刷牙,见陈永年来了,一改往日爱答不理的神态,双手抱拳,说道:陈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来去喝早茶慢慢聊,陈永年没有理会他,狠狠地说道:“今天是我最后一天来要钱,要得到就最好,要不到,那么是你,要么是我,其中就会有一个人在这里躺着出去。”只见那黄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了两条555香烟,递给了陈永年,陈永年一手把烟仍在里地上。黄老板见状,实在没办法,即转身抽屉里面拿出了支票,上面写上了货款:七万六千五递给了陈永年。陈永年当时心里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债讨了大大小小三四个月了,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却没有一点成效,经陈临这么一指点,钱就要回来。至此,心中便奉陈临如神明一般,言听计从了。但是经此一折腾,三四个月不曾开过张,自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把鹏辽公司的钱还清之后,自是也被最近的几件事情折磨得焦头烂额,心态也消极了起来,其时也接近了年底,处理好事情之后,便收拾了行囊,准备回家与叶丽慈摆酒完婚,女儿陈亦妙也于十二月二十五出世。

    过完年之后,接到了朱云笙的电报,于是便坐车赶往位于深圳木头龙小区的朱云笙家中,朱云笙是八四年来到深圳闯荡的。一开始在莲塘的打石场工作,八五年的时候存了些积蓄开始转做钢材。八六年搭上深圳水产集团南北实业有限公司总经理刘正青,属于正厅级编制的国企领导,当时的国企拥有获得特殊商业信息渠道的单位,商业嗅觉远远比普通人敏锐。比方说知道了四川盆地产的番薯今年滞销,广东沿海一带却需求旺盛,那么就可以把四川的番薯以低价买入,高价卖到广东沿海。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通过操作,将国家的资产低价卖给私人,赚取巨额利润。看到商机的刘正青便和朱云笙以及南北公司的会计,伙同到一起将国家的收入转变为朱云笙个人的收入,然后再分成三份。当时在木头龙小区的家中,陈永年目睹了他们分钱的一幕,一个办公桌上叠满了如山一般人民币,刘正青拿一根竹子去划分,分多点分少点大家都没那么在乎了。后来他们拿到了这笔钱又去做了化工厂的生意,结果亏空严重,分摊到朱云笙这里的数目已经高达175万。朱云笙愁出了病来,去广州的医院住院了三个多月仍不见好转,幸好福大命大的是,刘正青因为亏空国家两千多万被判有期徒刑八年,把所有的罪责都一人包揽。朱云笙躲过一劫,病也不治而愈,回到了深圳家中,其中有段时间无所事事,便骑着雅马哈摩托车,载着陈永年去逛东门街,偷得浮生半日闲。

    休养了一段时间之后,朱云笙问陈永年:“你有没有认识到有银行系统内的人?”陈永年回答说:“有是有,之前认识一位在沙河建设银行做行长的宋立为。”于是朱云笙便径直载着陈永年找到了宋立为的家中,没有买烟酒也没有买水果。入门招呼坐下之后,朱云笙便自我介绍说:“我是南北公司的贩卖经理,周末有空不用上班的话,有空就来我南北公司坐一坐,看一看嘛,大家都是同乡得多走动走动。”朱云笙这几年在官商场的摸爬滚打,身上有了一种有别于普通人的自信与从容,也正因为是这一份与众不同的谈吐与气质,说服了宋立为。不久后的一个周末,宋立为如约来到了朱云笙的家中,朱云笙准备在家中设宴招待,列了一张菜单叫陈永年去买菜。陈永年接到菜单不禁疑惑的说道:“招呼行长怎么说也得出去找个好的酒楼吧?”朱云笙挥了挥手说:“不用不用,你去买就对了。”不过朱云笙的厨艺也确实了得,比外面的高档酒楼的厨师做出来的饭菜也丝毫不逊色,待到宋立为过来,三人在餐桌前坐下,朱云笙就开门见山得说:“我想过去海南发展,不知道廖行长你能借给我多少钱?”宋立为也直截了当地说:“60万。”朱云笙笑笑说:“宋行长怕是以为我过去不够路费啊,给这么一点。”宋立为也不感到惊讶,只是说:“我这里氺浅鱼少,你又不去找罗湖行的行长,他的权力大。我的权力范围内就是六十万,多一万就是刑事责任。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冒不起这个风险。”说罢,朱云笙开怀大笑,举起了酒杯跟宋立为碰了一杯。之后不久就确实批了60万贷款给朱云笙,朱云笙拿到60万之后便过了海南,留了一万块本钱给陈永年带着他弟弟一起过去龙华做钢材生意,用以留作退路的意思。

    在朱云笙过到海南去没多久之后,陈永年便收到了来自朱云笙的电报,叫他马上撤掉龙华的钢材店,过去海南帮他运营钢材事业部。过到去会拨划20万的启动资金给他,于是陈永年便撤掉了龙华的档口,处理了一后续收尾工作之后便赶往宝安汽车站,准备坐大巴过海南。谁知当晚又接到了新的消息,说朱云笙于上海被抓了,原因是当时在上海他们发往新加坡的一轮船棉纱中被查出了夹带毒品。那个年代的用轮船贩毒可谓是惊天动地的大案件了,随后中国人民日报,文汇报都做了专栏报到。审讯了七个月之久,依然没有结论,幸好朱云笙混迹官场多年,有相当实力的官方背景,找到了当时42军的军长,帮他摆平了这件事情。此间,陈永年便一直住在朱云笙位于龙珠路花园小区的家中,静待消息。直到知道朱云笙被放出来了之后,陈永年跟朱云笙取得了联系,朱云笙也没有多说,只是说:有空就过去坐坐。陈永年见也无事可做,便匆匆赶往海南,寻到了朱云笙的办公室,见朱云笙的脸上也失去了往日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陈永年也知道,此程也就是权当做事叙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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