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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不肯停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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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输机缓缓降落,殷焱,瑷瑾,黟燊都搀着几个轻伤队员走下悬梯,先送上了救护车,苏晴,夏香看到瑷瑾和殷焱没事,松了口气。郝思嘉没有看到卫砺。医疗组抬着担架下来了,郝思嘉奔过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虽然不能相信,但眼前确确实实是那张自己又爱又恨的脸,

    文森克也懵了:卫砺,怎么伤成这样!谁能把当年的西南兵王伤成这样,简直不敢相信。

    “思嘉,有何在,卫砺不会有事的。”苏晴安慰着郝思嘉。何朝殷司的方向点点头就带着医疗团队飞奔上救护车。

    殷焱和瑷瑾一前一后下了飞机,本来是并肩走着的,瑷瑾看到另一边的人群后放慢脚步,占到了殷焱的左后方。

    “殷先生。”瑷瑾恭谨地欠欠身,规规矩矩的叫人。

    殷司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瑷瑾朝北门的方向退过去。

    “爸,对不起。”殷焱很内疚。

    殷司拍拍他肩膀:“不用内疚,这不是你的过失,你做的一直都很好。”

    夏香告诉瑷瑾:“警局那边找到了恐怖事件的凶手,北门的内鬼也抓到了。”

    瑷瑾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并没有开心。

    “瑷瑾,胳膊怎么了?”苏晴看到瑷瑾手臂上厚厚的绷带。

    “不要紧,就是刮了一下,已经处理过了。”瑷瑾微微一笑。

    “还是要多注意休息,事情都结束了,别绷那么紧了。”苏晴捧着瑷瑾的脸,“都晒伤了。”

    殷焱在一旁很尴尬,妈,你还有儿子呢……告诉我我一定是充话费送的。

    瑷瑾多少有点尴尬:“苏妈妈,我先回去了。”

    “知道你忙,等什么时候有空儿回家住几天,啊。”

    瑷瑾微微点点头,看了一眼殷焱,转身走向北门的车。

    瑷瑾,黟燊,维埃和夏香先离开了,不过瑷瑾中途接了个电话,“香姐,白谦桦约我。”

    “应该是为了凶手的事吧,约在哪?我送你过去吧。”

    “深蓝,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我走过去就行。”

    瑷瑾下了车不急不慢地走进巷子。

    白谦桦点了一瓶百威,杯子里有冰块,一口未动。虽然穿了便装,但是商业性酒吧还是不要沾上的好。

    “呦,这么自律啊。”瑷瑾放下手里的托盘,随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点了一杯柠檬红茶,一杯幽兰四季春。

    白谦桦抬头盯着瑷瑾,眼神让人发毛。

    “盯着我没用啊,答案又不在我脸上。”瑷瑾喝着柠檬红茶,不急不慢。

    “你都知道了。”白谦桦把四季春倒进装着冰块的杯子。

    “香姐说你们抓到凶手了。”瑷瑾前倾身体,放下杯子,肘部支在膝盖上。

    “继续。”白谦桦喝着冰茶。

    瑷瑾笑了:“所以干的漂亮呀,两边的事情都解决了。”

    白谦桦也笑了,笑的很嘲讽。

    “他们不会容易被抓到,他更不会蠢到亲自动手。”瑷瑾嘴角挂着笑,眼神却是狠戾阴森。

    “我们抓到的人应该是被深度催眠了,再往上线索就断了,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白谦桦很无奈:“一个恐怖事件最后只能判定为个人反社会人格作祟。”

    “那许晶被绑走也是他策划的?他怎么解释?”

    “是。而且坚决不会供出同伙。”

    “能顺利从高档小区里带出一个大活人,难道只说明安保公司太饭桶了?”

    瑷瑾无意识地轻轻叩着手指。

    “你这小习惯还没变。”

    瑷瑾一愣,停了下来。白谦桦喝了口茶:“不过我手下也不留吃干饭的。”

    瑷瑾没听进去最后那句调侃。八年,还是没变,或者说,八年,又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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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砺重伤,还没有脱离危险,郝思嘉站在病床边,憔悴的不像话,有工作就赶去公司,一结束就奔回医院,守在他周围,白天忙活,晚上就睡在医院,为的就是等他醒,想亲眼看他睁开眼睛,之后呢?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之后就安心工作吧。甚至连自己都不明白,离了婚一拍两散,桥归桥路归路,这些年也过来了,现在又没日没夜的在这里守着他,郝思嘉,你还能再犯贱吗?

    看着被伤痛折磨的虚弱消瘦的卫砺,郝思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再强悍的战士,也是血肉之躯,凭借着意志撑到最后,倒下那一刻却比谁都脆弱。他可以淡漠,临危不惧,可以忠诚,顽强不屈,可以赴汤蹈火……但他一定不是现在这样,脆弱的像一张纸。你知不知道,离开你,不只是因为伯母的压力,那算什么呀,我在娱乐圈多少压力还会怕婆媳关系吗?我真的接受不了你那么拼命,接受不了你根本就不惜命,一而再再而三地以身犯险,卫砺,我爱你,但我不想成为你的牵挂……

    瑷瑾和殷焱在病房外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无能为力。

    难得阴天,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散步也挺好。

    “等摧毁了孓乩的组织,你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吗?”殷焱打破沉默。

    “正常?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每时每刻都被生死抉择,是正常的吗?就像这次,这是我第一次参与到一线的纷争中来,但是对于你就不一样了。”殷焱看着瑷瑾的手臂,大热的天,穿着长袖,还是看得到绷带的痕迹。

    “是啊,我经验比你多很多的。”

    “感觉你很像一个动漫人物。”

    “谁?”难道是圣斗士星矢?

    “孙悟空啊!”

    “什么嘛,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是那个孙猴子呢,你才斗战剩佛呢!我有那么难看吗?!你摸着良心说!”瑷瑾有点儿绷不住了。

    “身经百战……就是你啊。”

    “你这个家伙,你除了西游记还看过动画片吗?”

    “我没开玩笑,瑷瑾,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殷焱停下脚步,和瑷瑾面对面。

    “这不是逼出来的,这是本能,求生的本能。”瑷瑾走到最近的一条长椅上坐下,仰起头闭上眼睛。

    “你明明就很累。”殷焱跟过去,“比如说,你是真的喜欢表演,还是为了给北门争取更多利益?”

    “我喜欢,因为它带给我的荣誉和利益,这不矛盾吧。这个身份也是我需要的,这是我出入各种场合的保护伞,而且……我想香姐,若曦也一样。”瑷瑾回答的很干脆,她不需要安慰,她总是把悲哀藏得很好,遇到安慰就会决堤。

    “我明白,杀手组织或者类似的职业是不会消失的,有很多人,不愿意让它消失。但是我总是不甘心,想要改变什么。”像是安慰,也是在转移话题,瑷瑾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我明白。”

    “你不会明白的,殷焱。”瑷瑾还是选择果断拒绝,把他推开,为什么还要走近我?明知毫无意义。

    “你们一直解救各地的被拐儿童,不就是为了减少悲剧吗?”

    “是啊,但是我们救了多少人,又杀了多少人,又怎么能算得清呢?白谦桦曾经提出过与北门建立合作,被我拒绝了。”

    “嗯?”

    “其实我也纠结过……我们不是纯粹的正义,更不是什么救世主,我们连出现在光明中的资格都没有,我们只是在罪恶中衍生出的正义,终究不同。”

    “是非黑白,从来也不是非黑即白啊,我想维持这种平衡,就像父亲一样。”

    “这很难,因为人都不是无欲无求的,我们也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尽力阻止它的推进,想尽可能的延缓被吞噬的结局。”

    “父亲做得到,也相信我好吗?”

    “不一样,你和殷先生,你们的做法不一样。你想把这种平衡搬到明面上来,甚至于制定一种新的规则,你会更累。”

    “反正不轻松,不在乎再忙点儿。你呢?”

    “现在的我,很相信顺其自然。别说我不在意,就算我在意了又能怎样。我只想过好每一天,每天看日出日落,提醒自己还活着。”

    焱,缘深缘浅,终有一别。我喜欢你,我想一直陪你走下去。你选择的路很苦很长,充满孤独和危险,我想尽我所能保护你,但我不能,我没有一个清白的身份站在你身边,我深陷漩涡之中,不知道还能见到几次日出日落。

    瑷瑾从来不是个坚强的孩子,她希望自己可以一些轻松简单的事,比如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看一天漫画杂志,或者逛商场把卡刷爆,或者一直懒床,玩手机电脑,反正就是浪费时间。

    要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可以虚度,该多好?不必去承担,不必去顾虑,随心所欲,放纵自己,哪怕一天也好。

    怎么能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们竟然还有催眠高手,孓乩手下到底还有多少基地,多少装备,多少眼线,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能查明的。就算警方抓到了凶手,殷焱平安归来,揪出了北门的内鬼,但事情根本就没有结束,当年的真相依旧只是一个推测,孓乩的组织依然逍遥法外,连伤筋动骨也没有,不久,就可以掀起一波接一波风浪。北门和孓乩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竟然被一个内鬼卖了七年。

    是啊,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做呢,北门的一切,孩子们的将来,当然比私情更重要……

    想到孩子,瑷瑾还是有些心酸。

    穿着翼装往下跳,在空中闪避穿梭的时候,就突然想起她们,想着她们还那么小,就要面对最阴暗,最残酷的现实,就要每天生活在危险中。

    歆芮嘛,那孩子没有若曦那股狠劲儿,天赋都在音乐上了,虽然让人担心,但自己会更轻松一点。若曦那孩子……哎……也许是天资太过出众,也许是受伤太深,也许是太重情谊,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成年人的样子,默默地承担与她的年纪完全不相符的担子,除了读书和艺术,对于格斗,射击,爆破,追踪也异常狂热。

    对自己太狠了。

    这孩子,要是生在一个好家庭,一定很出色。如果有殷焱的家庭背景,那就不可限量了。

    殷焱在她心里其实早就不是那个经常故意放水让她赢的的大哥哥了。多久了?应该是他留美的时候吧,或者更早,从他开始接过殷氏的担子开始。

    瑷瑾感觉得到,殷焱将来最难以承受的不是尔虞我诈,权谋杀戮,而是孤独。他比自己还要孤独,最起码,即使情况糟到谁也不能相信的时候,香姐、肜剡、黟燊、狼牙和自己也不曾有过嫌隙。但是,他呢?老秦,一滨,阿堃都是豪门子弟,一滨虽然也在黑白两道游走过,但毕竟不曾深入,根本体谅不了殷焱努力维持这种平衡的艰难。老秦学的是医学,连家族企业都不想管了。比起管理公司,阿堃更想成为黑客。白谦桦,那个沉默的冬子哥,他倒是懂,但他毕竟是警察,又怎么能跟他说呢?

    “我想回去了,我想香姐和孩子们了。”

    不是不懂爱,是不敢爱,不敢放手去爱。

    “殷焱,那天我是认真的 。”

    “什么?”

    “殷少爷。”

    “瑷瑾。”殷焱很认真的看着她:“我也从来没有开玩笑。”

    “你能理解思嘉姐姐嘛?”

    “我不是卫叔。”

    “你比他背负的更多。”

    “明明是你想的比较多。”

    “殷焱,我身上背着几十条人命,这些年我是一步步踏在同伴和敌人的尸体上走过来的,每一步,我都不敢忘。”

    “我知道,瑷瑾。。。”

    “你根本不知道!”瑷瑾转移了视线,她现在很激动,激动的发抖,“我清清楚楚记得他们的脸,记得他们最后的眼神,他们会时时刻刻在我耳边提醒我,我是多么罪孽深重十恶不赦,永世不得安息。”

    殷焱没想到瑷瑾的情绪反应会这么大,下意识冲出一句:“是啊,你肯定没有好结果。”

    瑷瑾很快调整过来过激的情绪,却接不上话。

    殷焱继续自顾自地说:“反正早晚遭报应,不如活得简单点。”

    “谁在乎这个了。”瑷瑾把垂倒胸前的头发划到脑后,“我们这群人结果都差不多,担心也不能改变什么。”

    “那你整天还苦大仇深的和自己有仇似的可劲儿折腾。”

    “殷焱,我的人生在进入栎柽街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直到遇到阿江和香姐。”

    “别说了,瑷瑾,你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异类更不是什么鬼魂。你记住,也许你的人生有个错误的开始,但这不能成为你全盘去否定它抹杀它的理由。”

    “哎!殷焱,我们和孓乩斗了十几年,我在担心什么,你能懂吗?”瑷瑾看了殷焱两秒,站起来往出口的方向走。

    殷焱跟在后面走了几步,直接拎着脖子把人提到了停车场,塞进了副驾驶。

    瑷瑾头晕的闭眼靠在垫子上,她从刚才眼前就开始模糊了,殷焱要是不拖她估计坚持不了几步就要晕倒了。

    “头疼了吧?活该!我先送你回去,你回去先睡一觉什么都别想了。”

    “唔。”瑷瑾模模糊糊应了一声,头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怎么回事!瑷瑾!”殷焱刚想系安全带,觉得瑷瑾状态似乎不太对,不只是困得没精神犯懒的样子。

    殷焱一时间手足无措,一个油门踩下去,直接开进了急救中心。

    刚刚准备回家休息一下的何医生一看小少爷飞刀子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又来活了:“都别乱,推个床过来,小火,让她平躺。”

    殷焱把人放在急救床上,何先过去听了下心音:“没大事。”

    “她刚才起来的时候突然头疼,然后就这样了。”

    何稍微感受了一下瑷瑾的肌张力:“肌张力有点高,轻度痉挛?”

    “瑷瑾,放松,放空就可以,别紧张。先做心电脑电,验血加肝肾甲功。”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内分泌失调了,你也别太紧张,别一会儿瑷瑾出来了你又进去了。”何拽拽僵在原地的殷焱。

    “主任,患者出现低血压。”“心动过缓!”“低烧,意识模糊!”

    “瑷瑾没有药物过敏吧?”何回头冲急救室的医生吼:“基本急救 都给老子镇定!”

    “没有,”殷焱回忆着,“不用麻醉药算吗?”

    “那不是过敏是变态!”何回想起在飞机上缝合伤口也坚持不打麻药的北门众人,气得牙痒痒。

    “她之前累了也头晕,没精神,这次好像更严重了。”

    “我看要么是吃脏东西了要么是脑袋抽了。”何嘴上嫌弃着,还是走到急救室里。

    殷焱打开瑷瑾的小背包,主袋东西不多,手机,钥匙,卡包,化妆包,耳机,以及一把taur curve。副袋里好像是空的,殷焱伸手进去摸出来两个小药瓶:布洛芬?这是经常头疼的意思吗?另一个药瓶没有标签,殷焱打开看了看,白色小药片,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瑷瑾的情况稳定了一些,意识恢复了,正乖乖挨着何医生训呢。殷焱走过去,就听见何恶狠狠地撂下一句:“你就可劲儿作吧。”

    殷焱腹诽:这还不够作?还有谁比这大小姐作?

    何和殷焱擦肩而过,殷焱把那个空白的药瓶交给他,何感觉是想说什么的样子,还是走了出去。

    瑷瑾瞄了眼手上的点滴,心说:能直接拔了开溜吗?

    当然也就是仅限于想想了,她现在全身都疼,眼皮直打架。

    “你给我老实待着别想溜。”殷焱警告了一句,还是轻轻把她手里抓的被子揪出来给她盖好。瑷瑾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殷焱正想自己是在病房等还是先出去给娘家人们报个信呢,手机先震了。

    何的短信很直白:低血糖,焦虑,止痛药服用过量。

    殷焱最在意的就是最后一句了,过量服用啊。。。。

    殷焱把药瓶在桌子上敲了敲:“这个,没收了。”

    瑷瑾眯眼看看是布洛芬的药瓶也没在乎。

    “另一个装的是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瑷瑾闷闷的答了句:“葡萄糖。”

    “行,何叔拿去验了,你不说实话我待会儿叫家长了啊。”

    瑷瑾偏偏头懒得搭理他,却心乱如麻。

    刚才头痛欲裂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几个影像,模模糊糊的,是被遗忘了的部分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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