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龙?”
不光陆良生,就在那边拔剑细看的道人也转过脸来。
龙之一字,意义很重,行云布雨,保一方风调雨顺,或纹上衣袍,坐拥朝堂,象征帝皇无上权威,掌无数人生死。
孙迎仙第一个不信。
“一条蜈蚣,怎么化龙?老蛤蟆,你不是看错了吧?”
陆良生对这话也有怀疑,沉默中看去师父,蛤蟆道人也收刮往昔的记忆,想要找出相似的例子,可惜一无所获。
“你们不信也罢,此妖不想化为人形,而直奔天龙,有些智慧,想想……还有些老夫当年的魄力。”
“嗯?”
书生和道人齐齐看过去。
蛤蟆打了一个哈欠,咂咂嘴:“老夫说的是做事上。”
两人一蛤蟆慢慢出了树林,走在回城的官道上,此时城门已关,城楼上值守的士卒隐约看到人影过来,探出火把照了照,却是什么都没有。
陆良生就在守城士兵的眼皮底下,施展了穿墙术带着道人和蛤蟆偷溜进去,这次倒没有出现夜窥周府发生的滑稽事。
“不过,老陆,那蜈蚣精跟你断恩就断恩,你也不亏啊,反正也没什么交情。”
道人把玩那把宝剑,连着剑鞘舞了两下,像是触摸女人肌肤般,轻柔的摩挲过去。
“不如给本道算了,大不了回头,多给你点符纸烧着玩儿。”
“还来吧,黄纸你自己留着慢慢烧。”
陆良生夺过那柄长剑,提在手中,剑首皮缰轻摇中,三人回到客栈,聂红怜焦急的在屋子里飘来飘去,时不时刮起一阵阵阴风,见到推门进屋的书生,风声即消,脸颊泛起梨涡,欢喜的迎了上去。
“公子…”
刚一靠近,陡然向后退开,双袖唰的抬起遮掩脸颊,不敢望过去。
“公子,你手里的剑哪里来的……”
“一个妖怪的送的。”陆良生将这柄法剑拿远一点,挂到床头,这才让那边的女鬼好受一些。
红怜拍着胸脯站到画轴下面,不敢过去,远远的隔着圆桌说话。
“公子,这剑好生可怕,好像杀过很多人。”
道人坐在桌前倒了一碗清茶,灌入口中接话道:“你不也杀了很多人…哎。”话语迎来的,是一块木枕飞来砸在头上。
陆良生瞪他一眼,又将挂起的法剑取下,插进墙角的书架里。
“这剑听那蜈蚣精说,是皇宫里的,还是陈朝开国皇帝所佩兵器,杀的人,应该不少。”
(ex){}&/ 看着蛤蟆道人跳去床榻睡觉去了。
陆良生就像小时候得到父亲给他做的新玩具一样,兴奋的在屋里捏着这柄月胧剑舞来舞去。
然后,发现一个事实。
“呃……我好像不会剑招。”
算了,往后再说,陆良生也打了一声哈欠,将月胧剑插回鞘里,放到书桌,坐到床上双脚左右一蹬鞋子,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下。
红怜飘出来。
“也不知道熄灯。”
叹口气,朝桌上的烛火吹了吹,房间瞬间黑了下来,床头一角,盘着的蛤蟆并未睡去,睁着蟾眼,盯着书架上的宝剑出神。
“有缘人……断缘……赠剑……化龙……”
蛤蟆眨了眨眼睑。
这事儿,怎么那么熟悉呢?好像哪里见过。
夜色深邃,蛤蟆道人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是怎么一个熟悉感,时间随着夜色渐渐过去,天刚亮,外面楼道响起一阵脚步声。
然后,咚咚咚在这边房门被敲了几下,有人在外面道:
“陆公子,你醒了吗?”
阳光从窗棂倾泻进来,陆良生此时早起来,洗漱一番后,正坐在窗前读《策对》,听到门外的人声,应道:“来了。”
打开门,一个灰衣小仆,见到开门的书生,连忙躬身低头。
“小的见过举人老爷,是叔骅公让我过来的,让老爷你过去一趟。”
“稍待。”
陆良生回到屋里,换了身衣裳,将头发梳理整齐,告知了画里的红怜一声,方才跟着那小厮下楼,又在街上买了一些礼物。
耽搁了小半个时辰,才到闵常文的府邸,不过对方已经去了早朝。
反正也不是来见他的,将两份礼物分出一份给了府中管事,对方也客套几句收下,催促之前那名小厮赶紧领举人老爷去侧院,别让叔骅公等急了云云。
穿过庭院花圃小道,走进侧院。
一张石凳上,许久未见的老人碰着一卷书坐在晨光里翻看。
梧桐孤立,枯叶飘下,落在书面,正要拿开,旁边,一只手伸来将那片叶子取走。
老人抬起头,看着陆良生捏着枯叶站在面前,笑着点头。
“呵……良生来了啊,坐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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