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9月下旬,北舍丽洲已经接连几天秋雨绵绵,连续的降雨使得鲁茵河水位上涨,鲁茵河本来就是舍丽洲的第二大河,历来以急流谷险著称,也是漂流爱好者的必选之河。水位上涨后水流更急,林燕抱着张洁费了好大的劲才游到岸边,可两岸的削壁让林燕感到绝望,两岸根本没有合适的“登陆”点,不注意还会撞到河的岸壁上。
也不知漂了好久,又冷又累的林燕好几次都想放弃挣扎,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管,在这鲁茵河任水自流人自漂。可一看到从落入水中开始,就一直抱住自己紧紧不放的张洁时,林燕心中又升起一种期望,人就是这样,在最困难时往往想得最多的就是死亡,可真的面临死亡时,那种求生的欲望又是多么的强烈,林燕作为医生一直面对生死这么多年现在才真正的体会了人的这一矛盾心里。
此时林燕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张洁,仅凭救生衣的浮力向着下游漂去,还好有救生衣否则林燕都不知凭着自已那点仅有的水性能否坚持到现在,而当下最担心的是体温的下降,虽然自己一直担心张洁由于体温下降失去意识,自己仅凭救生衣浮力用双脚控制方向,可求生的本能张洁还是一直双手紧紧地抱住林燕的颈部不放。命运不会放弃坚持的人,在不知漂流了多久后,林燕终于看到左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滩涂,林燕来了精神努力地靠着岸边游去,当双脚触到河底能够伸腰站起来在水中走动的那一刻,林燕感到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和自由,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张洁,用脸和张洁的脸紧紧地贴在一起,眼角难以抑制地滚下两行热泪。
上岸后,天空中阴沉沉的,还在洒落着稀疏的秋雨,林燕向前后张望了几下后顾不上河岸上的荆棘草丛,迈开步子向着一个岩石山洞走去,这里两岸悬崖峭壁,这样的石窟窿式的山洞并不难找,只是大小深浅不同而。走近山洞时,几只上岸觅食的岩蛙受惊后“哇”的一声声从山洞中窜出。有的扑通一声跳入河中,有的撞在林燕身上后落在脚上,又蹦几下后才跳入河中。惊的林燕啊的一声闭上双眼,心脏咚咚的加速,半天无事后才缓过来,走进这在多日秋雨中略显潮湿的山洞。在山洞里浑身湿透的林燕首先是脱下自己和张洁身上的衣服尽量拧干衣服上吸进的水份,然后是联系总部。可重新穿上拧过水份的衣服后林燕全身上下都搜了几遍就是没有找到通讯器的踪影,林燕才想起落水后浮出水面时,好为了减少负重,早就扔下了背包。她和张洁两人在为了紧紧抓住对方,慌乱中张洁早就把自己左肩上的通讯器抓掉了,为了取暖自己只能抱住张洁两人依偎取暖。又累又冷的林燕和张洁紧紧相依,相互吸取着对方传递过来那微薄的体温,张洁体力不支嘴唇发紫不停地咳嗽,时刻提醒着困乏的林燕不能进入深度睡眠。在迷迷糊糊中林燕好像听到付筱雨的叫唤声,强挣开眼后看到的是张洁还依偎在自己的怀里,以为自己在做梦,又闭上双眼继续养神。直听到走进山洞的付筱雨的脚步声后,林燕才睁开双眼,抬眼看到走近的付筱雨四目相对时,林燕抱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张洁,双眼刹时湿润了起来眼角有泪滴滑落,对付筱雨沙哑地说道:“付姐,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付筱雨也流着泪走到林燕身边蹲下后双膝着地,也不顾全身湿漉漉的雨水就这样抱住林燕和张洁三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这样的意外的重逢此刻彼此除了紧紧相拥流泪抽泣外,什么都没有说。这一刻好像时间凝固了一样,直到张洁稚声稚气地说道:“阿姨,你身体好湿哟,水浸到我身上凉飕飕的!”
听到张洁这么说,付筱雨才松开抱住两人的手,用右手擦了一下眼角,止住了抽泣说道:“小洁不说我倒忘了,找到你们俩我太高兴了一时忘了刚上岸身上衣服的水份还没有拧呢,对不起小洁!哦,这么冷,你们俩怎么不生火取暖呢?就这样抱着也不是办法啊!”
“我又不抽烟,身上没有打火机,怎么生火啊!上岸时小洁冷的嘴唇发紫全身发抖,又咳不停!你以为我不想吗?学古人的钻木取火我又不会,能做的就是把身上衣服的水份尽量拧干,然后把她抱在怀里相互取暖!”林燕对付筱雨说道。
“好吧等下我就钻木取火给你看。”付筱雨说完后,只见她放下背包后先把身上衣服的水份拧干,然后在山洞旁边的一些夹缝里找来一些没有被淋湿的杂草,和河水上涨时从上游带下来的树木枝干,这些东西海边也有。加上现在只是临近中秋季节,树上叶子没有掉落,一些浓密的树下还有一些水份较少的枯枝并不难找。当这些东西找到一定量后,付筱雨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型打开弹匣,取出几颗子弹,先抓取一颗子弹把弹尖插进枪管左右用力扳动了几下后,拿出来拔出子弹尖,把弹壳里的倒在稍平坦点的岩石上,接着又如此取了别一颗子弹的。然后放下枪支,把找来的较干燥的杂草用手揉搓了几下直到杂草变得非常柔软后覆盖到上,紧接着用事先准备好放在一旁的一颗小石块往柔软的杂草上砸下去。几乎是听到“哐”的一声的同时,林燕看到付筱雨砸下去的小石块下面闪了一道很弱的光,伴随着不注意就听不到的“哧”的声音,在付筱雨抬起石块后,柔软的杂草下冒起了一股小小的青烟,青烟下闪烁着短短的火苗,放下石块后的付筱雨向着一直在一旁抱着张洁盯着自己看的林燕“咯、咯”地笑了起来。并说道:“成了!”
这是今早遭遇追击以来三个人脸上露出的第一次短暂的微笑,可付筱雨并没有停下来,微笑过后接着往燃着的杂草上盖上干燥的细枯枝,几分钟后,刚才的小火苗转换成了眼前的熊熊大火。付筱雨收拾好地上还未用上的子弹重新填回弹匣里,从旁边搬来几块小石块放在燃起的火堆旁当凳子用,三个人坐到火堆旁享受着火堆传递过来的热量,心里有说不出的惬意。
随着火堆的燃烧,不一会在这个小石窟里都感到热乎乎的暖意,每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缕缕淡淡的水蒸气,体温上升后,张洁面色慢慢的红润了起来,咳嗽也渐渐地减少,咳嗽的间隔也越来越长,恢复了原来天真的童颜。红红的小脸看着林燕和付筱雨有几次想要欲言又止的状态,林燕看到后用手轻轻的在她的后脑处抚摸了几下后说道:“怎么了小洁?和阿姨说说好吗?”
张洁明眸的眼睛盯着林燕的脸看着,转动了两圈后点了两下头对林燕说道:“我想喝水,喉咙干干的,还有肚子好饿,早上在车上吐了很多,现在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
待张洁说完后,付筱雨说道:“原来是饿了是吧!没事,阿姨给你拿吃的。”然后转过身打开放在后面的背包,拿出水袋和单兵口粮——压缩饼干,递给了张洁。然后也拿出一份递给林燕说道:“给你的,都先吃一点垫着,稍后我再弄好吃的来。”
林燕一边接过付筱雨递上的食物,一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付筱雨,并说道:“荒郊野岭的等下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做好吃的!”
“好的,你就给我看仔细了。”说完三个人就笑着在火堆旁吃起饼干来。
吃好东西后,付筱雨对着林燕说道:“你在这陪着小洁,我现在就去弄吃的。”说完拿着匕首向着下游河滩旁的一片小竹林走去,不到几分钟又走出了竹林,只是肩上多了两根4公分粗细约三米长的竹杆走回来。走进山洞后,付筱雨把其中一根竹杆的两头从竹节处切断,接着把每个竹节圪塔修整光滑后就放下,又拿起另一根竹杆从顶端划破成两半,从两半里选一半好的又划成两半,接着又拿着那好的四分之一破竹子取一米五长的一段加工成好的竹篾,把它弯成圆圈然后两头合并插进事先准备好的竹杆的顶部竹管里,这样竹杆的顶端就有一个像篮球圈一样的竹圈。竹圈弄好后,付筱雨从背包里拿出一块纱巾慢慢地捆到竹圈上,不一会一个小网篼就大功告成。付筱雨拿起做好的网篼在面前晃了几下,测试一下它的坚实度。微笑地对林燕说道:“这是阴雨天气,河水又涨了,河里的一些虾啊、蟹啊、鱼啊都会到河流两边被水淹的杂草中觅食,用网篼到那些杂草里胡乱的网,就会抓到一些鱼虾。”
看着付筱雨做网篼手脚娴熟和现在志在必得的样子,林燕打心里想现在虽然还没有抓到鱼,但要是现在没付筱雨,自己真的还不知道怎么办,同时不得不佩服付筱雨的野外生存能力,并问道:“付姐,你父母是渔民吗?”
“不是,我是城里人,从小在城里长大,只是小时候假期到乡下玩,乡下的小朋友下雨天用这样的网篼去抓鱼,晴天用这样的网篼去捉蝴蝶和蜻蜓,这样的东西乡下六七岁的孩子都会做,只是网篼是塑料的,市场上有现成的卖,但竹杆和竹圈还得自己做,这里没有,我就用纱巾来代替,不知行不行!”
“好啦。网篼做好了,你在这陪着小洁,我去抓鱼。”付筱雨边说边走。
“我想去看你抓鱼?”林燕说道。
“我也去!”张洁也站起来说道。付筱雨看了两人一眼说道:“好吧,你们俩在河堤上,注意安全,我到河滩的浅水处倒腾。”
这样三个人走出石窟窿,到前方河流转湾处的一个河滩旁,付筱雨下水,只走进水没到膝盖的地方,就用网篼在被水淹过半中以上的草丛里,不停的挥动,还真有收获,没几下就捞上来一条两指大的小鱼,捞到后,付筱雨就拔起一根较长一点的杂草,在草尖打一个结,用草的根部从小鱼的鳃部穿过,从鱼嘴出来,就这样串着,扔到堤上让林燕提着,稍后只要网到鱼,就往堤上扔,让林燕和小洁去串,自己一心网鱼。
由于是阴天,天空还飘着细雨,天色暗的早,在付筱雨的努力下,林燕和张洁的手上共提了三串一尺来长的鱼串,看到这点收获,付筱雨走出河滩,虽然不多但三个人吃一餐肯定管饱。三个人回到石窟窿,林燕和张洁在里面烧烤网来的鱼,付筱雨要去弄一些生的木柴晚上用,生的木柴耐火一些。
晚上,付筱雨撑起了自己的单兵帐篷,往气垫内充气,让一个人和小洁挤着休息,两个大人轮流守夜。而此时也只有付筱雨的一副单人帐篷,林燕的背包在落水时还有张洁在身边,紧急时为了生存减小负重,在下沉惯性中她一手紧紧抱住张洁,另一只手按下背包钮扣主动丢开负重。所以待和张洁上岸后,水和食物一样都没有,只能抱着张洁,用体温给她取暖,剩下的是等待或衣服稍干后再打算。
上半夜守夜的付筱雨为了不影响林燕和张洁睡觉和万一,独自一个人走出石窟在河堤上来回慢走。林燕心里有事,只是假装陪着张洁入睡,待张洁熟睡后钻出帐篷走出石窟,可外面绵绵的秋雨还在下着,而外面除了“哗哗”的流水声外,是一片漆黑,努力看一下的话只有河床上依稀看到一些朦胧的雾白色,哪里看到付筱雨的踪影。自己只得退回石窟到火堆旁坐着想心事。而此时穿着薄雨衣正在河堤上走动的付筱雨,转身时看到石窟内的火光比先前要亮一些,于是又走回石窟后看到林燕坐在火堆旁,于是小声问道:“怎么不睡?”
“我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林燕看着付筱雨回道。说完仍看着站在石窟口的付筱雨,付筱雨点了两下头走进石窟脱掉雨衣走到火堆旁坐到林燕身边,两个人并排坐着像上次在黑龙谷监室里一样。看到付筱雨坐下后,林燕侧过脸看着付筱雨说道:“付姐,我一直在想他们会找到我们吗?晚餐时你和小洁说她妈妈她们来了我们就走,当时小洁在我不好问,我和小洁掉下去待浮出水面,已经被冲走了好远,对后面的事就一无所知,好不容易看到这里可以上岸后,就拼命地游了过来,待上岸后就是等,就是你来时看到的那样,我想知道同伴们的情况?”
付筱雨也侧过脸看了林燕半响后伸出右手和林燕的左手十指相扣,扣得很紧,这样的动作让林燕感到了付筱雨心里变化的剧烈,同时也预感到同伴们多半的不详,现在能做的就是也握紧付筱雨的右手,让她自己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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