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先生
昏黄的壁灯下,银色长发的少女匍匐在桌子上,翻看着一本时尚杂志。她心不在焉的阅览,只对那些色彩鲜艳的时装感兴趣。说实话,她也并不满意,好像是一个古代少女皱着眉头对现代人的奇装异服表示鄙薄,蔑视。
她的身侧还有满满一箱子还没拆封的杂志,以及一些封皮新颖的。虽然可以消磨时间,她更希望有人能和她说说话。
少女有着天使的笑容,带着些稚嫩和童真,仿佛纺织机上的流顺长发,而岁月痕迹再也不会在她脸上流露。
因为时间早在薇芙?珍妮被转变后就停止了。人类的衰老已无法侵袭她。而她也觉得自己还保留着十九岁时的心境和烦恼。本来那是成长烦恼,现在变成了对这个世界诸种人情世故变化的忧虑。她必须世故起来。珍妮的内心很矛盾,如果没有约克?秋在身边
,她就疯狂地想念他,在一起时又要吵架。
在陌生的城市辗转,吸血鬼的孤独与疾世愤俗总是像利剑高悬在头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反正她和约克?秋像爱情追逐游戏里的男女,习惯成了自然。
值得庆幸的是她遇上了梵卓族公主的猎魔小队,珍妮觉得特别有意思,喷薄欲出的使命感促使她留下。虽然身处黑暗,可是向往光明,秘密保卫人类不受黑暗侵袭,这是多么伟大的使命!
为此,约克?秋私下里嘲笑她不过是因为好玩,她以前的猎魔行动多是这种态度。
现在,让她激动的原因是“一起玩的伙伴更多了”而已。很棒,游戏人数增加了。最低限度,还能在行旅之中玩玩扑克呢,还有吉普赛人的塔罗牌占卜。
小队里增加一位女巫吸血鬼,血姬当然欢迎。万一公主遇上凶险或者需要单身去作战,还有珍妮陪着琴。她俩做伴相处得挺不错。珍妮喜欢和琴讲述威尔士的民俗风情,那些巫师和魔法传奇,骑士和龙的故
事。琴则把中国神话,古老历史作为话题来交换,一聊起来可以消耗一整天的时光。
珍妮手里握着一把银发,好像它们都是烦恼,手指头无聊地绕着它们。
她脑海里构想着一幕自艾自怜的画面,年轻漂亮,温柔可爱的血族女孩在永生的诅咒下,寂寞地坐在一盏灯前,失意地数着自己的长发,1,2…11八,119…
她皱着眉头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那多可怜啊?”
约克?秋那家伙回来的时候,她开心了几天,等热乎劲过了,她就开始垂涎血姬和琴,卢西法她们在布鲁塞尔的旅程。
公主的行动一定很好玩。珍妮童心未泯的心境好像被锁定在转变的年龄。其实,约克?秋曾经也想通过寻找某些古老仪式来治愈珍妮,让她转变回人类。这和血姬为琴启动的猎魔计划不谋而合。不过,他最终失败的放弃,准确地说是约克?秋找不到路径。
血族的古老秘密只掌握在古代长老,亲王,始祖的手里。
珍妮习惯和约克?秋在欧洲各地旅行。生活总是充满了刺激和过瘾。约克?秋预测说:我真怕你有一天会厌倦。她的思想总是跳跃性的,逻辑充斥着奇思妙想,难怪约克?秋有时候会被她气走。
甚至这位脾气并不坏的乔凡尼族吸血鬼猎人约克?秋说过:假如有天我不是被杀死的,就一定被你给气死。
几秒前,珍妮还凭空想象着梵卓族公主的猎魔行动,接着心里很甜蜜地想起约克?秋回来后和她亲热的一幕。要不是公主和琴也相爱,黏糊得如胶似漆,怎么会刺激她想念约克?秋这个又爱又恨的坏蛋?!
珍妮和约克?秋的任务是负责看住泰伦斯,守护星矢屋。血姬才能放心地去布鲁塞尔。相信短时间里,不会有敌人逼近“阿喀琉斯之瞳”的成员们。
约克?秋在黄昏后就去星矢屋附近巡逻,建构外围屏障,只要有陌生吸血鬼靠近这儿,猎人约克?秋
会处理好,并适机示警。约克?秋每天会在凌晨回来。珍妮的任务在“怪屋”里看住泰伦斯,谨防他逃跑。泰伦斯是个重要目标。
长时间地感觉有点无聊,珍妮审视着房间,想要转移注意力。
灯光让小屋显得很温馨,简单的家具,朴素风格更像是某个庄园的谷仓或者储物间。线条粗糙的花岗石墙面上挂着木质装饰画,生锈的壁灯。
“怪屋”有三个房间,能满足休眠的私人空间。血姬和琴在一起,卢西法和普鲁斯一间,珍妮则独占一间,现在有约克?秋可以陪她,楼下还有宽阔的地下室。
整个屋子靠一台发电机不分昼夜地提供发电。以前的屋主可能来不及考虑森林的湿度和雨季,地下室存放着很多木箱,有的装着古书卷轴,有的放着古董,就连东方的青花瓷器,波斯的地毯,希腊的七弦琴,也许还有梵高的油画作品。
珍妮能感觉到“怪屋”附近其它鲜活的生命,包
括匆匆走过的马鹿,一只野兔,还有老鼠。不过,她饱了。冰箱储有成排的血浆,都是梵卓族公主精心准备的。按照每袋1品脱的粗略估算,公主和琴,普鲁斯在的时候能消耗每天5袋,而地下室大型冰柜里还备有大量红十字会字样的袋装血浆。
只要掌握大量现金和渠道,塞尔特都能为她们事先部署,提供足够后勤支援。黑市的血液供应商不会拒绝大笔欧元,美金入账,他们求之不得。
除此之外,还有个“甜品”在地下室。珍妮管那位英俊但倔强固执,甚至有些偏激的小伙子叫“甜品”。由于她威胁他如果胆敢逃跑,她会咬断他的脖子喝光血。泰伦斯没觉得她在开玩笑。
她突然好奇甜品先生正在做什么?她想找他聊聊。如果他睡着了,她就只好再找点其它乐子。
珍妮的心里仿佛住着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而且任性,顽皮,天真。她放下了手里头的杂志,有时她很想养一只小动物,猫猫狗狗,或者还有兔子陪伴她。可是动物都不愿意接近她。它们讨厌她。珍妮很郁
闷,确切地说是伤心。
有一次在伦敦的时候,一条狗因为害怕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她没怪它,也没找它麻烦,默默祝福它没碰到她的血。
约克?秋却非常惶恐不安。一条吸血狗,你想象不到会给人类社会带来怎样的可怕颠覆。
他说得杀死它。可是他找不到狗。另外,珍妮也及时阻止了他的行动。
在木质的楼梯上迈步,让她很不踏实,吱呀吱呀的声音提前暴露了珍妮的行踪,一点都不好玩。作为吸血鬼,珍妮觉得应该悄然无声地出现在甜品先生跟前,而甜品先生应该做出一副吓坏了,好恐怖的表情和动作。
似乎什么事情都让她觉得好玩。珍妮的天性乐观,豁达,或许就是因为孩子的心性,约克?秋始终都把她当成永生最好的赐予。至少有她做伴,还不错。
珍妮在巴黎的街边,她可以在消防水栓面前玩水玩一个小时。你能把她怎么样?另外,她花了整整一
晚去追一只猫。她的方式是:一边赶它跑,一边追。
约克?秋对她的爱简直是宠溺。唯独珍妮不承认而已。
珍妮尽量放轻脚步,从层层叠叠的储物箱的过道穿过去,泰伦斯的位置在最里面靠右边的老旧水管旁,台灯还亮着,不过一点声音都没有。
珍妮扁扁嘴,有些不高兴。她的夜光时装表才晚上9:45分。难道他就睡着了?还总是叫嚣着要,要看电视。公主还特地买回来一台飞利浦液晶电视和,大堆好莱坞电影碟盘,满足他的业余生活。
他真当自己是度假?而不是做人质,被软禁?
珍妮下意识的生气了,如果一个囚犯比她过得还开心,安省,这也太荒唐吧?所以,她故意敲了敲箱子,一路都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反正把他吵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公主可没说不准骚扰他睡觉。珍妮禁不住咧嘴露出坏笑。
对自己的恶作剧天赋,珍妮给满分。她走到了小
床前,桌子上东倒西歪的啤酒罐,薯条,碟片洒落一地。杂乱无章,不爱整洁的男人看着就让她生气。
最气的是泰伦斯蜷曲着身体学着小狗的姿势往里边裹着被子正打呼噜。
也就是说珍妮的手指敲击声对他一点都不起作用。这头猪,除了吃饭睡觉,还能干啥?珍妮瞥了一眼泰伦斯的睡姿,又看看墙角箱子里露出的瓷器。于是,她一秒钟都没犹豫,走过去挑了挑,满意地拿出个体积较小的瓷器用力地砸向墙角。她不知道越是小巧精致的瓷器就愈可能价值连城。
“哐当”,瓷器粉碎,泰伦斯像是一条路边被惊吓的小狗,立刻跳了起来,铐住的手铐把他给狠狠地拽了下去,露出龇牙咧嘴疼极了的表情。
那模样让珍妮马上就高兴了。她捂着嘴哈哈大笑,跟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孩没啥两样。可是一眨眼,珍妮内疚了。
——我是不是太坏了?
不过珍妮只用01秒就原谅了自己。反正我还
是个刚刚十九岁的女孩。偶尔恶作剧,公主不会怪罪我的。
泰伦斯满脸委屈的样子看着她。他用幽默的口吻说:“我的呼噜声是不是太大了,把你从楼上吵到地下室?”
珍妮笑得眯起眼,傻傻的甜品先生真懂得讨好,逗乐。她调侃着他:“没有。只是你的睡相太难看了。狗都比你可爱一百倍。”
“你吓坏了我!”他没有耸耸肩,也没有摊开手,他只是向她举了举受伤的手,由于睡梦中惊醒而刮伤了。“请问是为了什么事?”
珍妮想了想,带点歉意地回答:“我无聊。你能陪我聊天吗?”
“只要不是谈我和杰茜卡的事情,什么都可以!”他歪歪头,撇了一下嘴,露出自嘲的笑。
珍妮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和他谈过杰茜卡,德国队长普鲁斯正在和杰茜卡恋爱,虽然最近分手了。她没有告诉泰伦斯,她才不做出卖朋友的事。“嗯,
我不想你太难堪。”珍妮的眼神瞟过泰伦斯的脖子,淡青色的动脉血管在血族的视野非常清晰。她吞咽了一下喉咙。
泰伦斯看到她的动作,往后不自主地缩了缩。“你想干什么?”
“别害怕,我吃饱了。”珍妮嘴里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杀坏人。”
“比如呢…”泰伦斯狐疑地摇头:“我不太相信你们还有选择!”他偏执的思维毫无变化。一切黑暗都要被毁灭。哪怕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俏皮可爱的银发女孩。如果有武器动手,泰伦斯会毫不犹豫地将银色刀刃插进她的心窝。
他很好地掩饰着这一秒钟的杀机,隐藏罪恶想法。有几秒,他盯着她的脚丫若有所思,吸血鬼女孩喜欢赤脚不穿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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