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你
这么说吧,白兴风那时候很年轻。他出身大富之家,自然是见过不少穷人的。这一点是大家对他的误解,他并非没有见过人间疾苦。
但白兴风从白家出来,并不是耻于与这种家庭为伍,也不是要为穷苦人谋什么福利。他之后很多年确实没有对穷苦人下过手,那只是单纯因为穷苦人没有油水罢了。
这也正是白兴风为什么选择做河盗,而不是山贼土匪的原因了。
很直接了当的就是,打劫的对象不用加以筛选。商船不是普通老百姓用的起的,有商船的自然都是有钱人。不用怎么筛选,劫他就是了。
从一开始,白兴风就已经形成了这种概念了。咱们肯定不能在穷鬼身上榨油,就当你一天打劫一百个穷鬼,还没有劫一次富户来得划算。
道理我都懂,但真有那么容易吗?你当我是
傻子嘛,那些富裕户家里,谁家没有几十号团练家丁什么的。又有土炮高墙,像我们这样手无寸铁的,哪里能劫得过。玩儿命我不怕,吃不饱饭早当是死了。但玩命也不是送命吧。
白兴风说:那我问你,你的买卖,到目前为止开张了没有啊。
没呢,如你所说的,如果开张了,我早就去买一把到壮壮门面了。
对了,这一点你说的很对,门面是很重要的。光靠我们两个人当然是不行的,但是我有钱,我可以去筹措更多的人员和兵械,以壮门面。劫富裕户是我们的开张,开张很重要。
不是,你已经这么有钱了,做点啥不好啊。干嘛还要来做这一行。
那人最为不解的,就是这。大部分也是不解,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来找这份刺激,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白兴风确实有些吃饱了撑的,大概也是受了
江湖上那些小本子传奇故事的毒害。说什么是江湖,江湖便邀奋起与草莽。凭自己的家业显赫一时,那不算本事。
而且在白家,白兴风是永远无法与白老九平起平坐的。
但他如果成了大盗匪,在黑道上,白老九还是要看一看他的脸色的。
顾不上什么家人和亲戚的唾弃。因为家人和亲戚都已经被白老九赶走了,现在的和余县,姓白的就只有他白老九一家。
旁人也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个胞弟呢。
所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让白兴风觉得,他只能做这一行。也更加适合奋起于草莽。
如果还待在和余县,不管是做哪一行,都一样是要跟着自己的亲哥哥讨生活。这一点,是白兴风最不愿意的。
白兴风这个人很不服输,但现实的问题他也看得很明白,不那么莽撞。
当初白家人争家产的时候,他坚持全程没有参与。虽然哥哥们都曾撺掇过他站队,可他就是一个人在旁边玩,两两不沾。
这样也好落得了一个善终,白老九没有对付他。可能处于人道主义或者兄弟情义,还分给了他一笔钱。
愿意可能是让白兴风走得远远的,到别处去过活吧。只要你不恣意挥霍,这比钱怎么也够你用的了。
但白兴风可不是一个做点小买卖就能满足的人啊。
现在世道这么乱,有钱人干什么都有理,有钱人干什么都是强。我即使要做河盗,也要比别人强。你是我遇到的一个强盗,这也算是缘分。虽然你的本事平平,我也是想拉你入伙的。
你还想做河盗,那起码得有一条船吧?
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安排。眼下,我们得是要赶紧码人才行。
白兴风开的价码很高,很快就笼了一批人。而他好像要找的是精英杀手团,而不是什么河盗团。这最初招募的精英人数,基本维持在二十个左右。再多了就养不起了,剩余的人跟其他河盗的成分差不多了,基本就是凑数的,不是主要战力。
精英战力在这十年里损失了几个,白兴风又给补齐了。他好像是有点强迫症什么的,非要凑齐二十个人才算数。
起初就只有这么二十个人,到河间府买船,拉大旗开张了。
那时候的裕康,就根本不问你买船是要做什么的。只要钱给够了,炮船也是能卖给你的。
但在这十年间,裕康的名气是越来越大,就不能再做这门生意了。取缔炮船,其实也就前几年的事情。
这么说起来,白兴风的到贼船中,起码有十几个人跟他在一起已经十年之久了,你能说他们之间没有半点的兄弟情义么?即使是酒肉之徒,为今也混
成兄弟了。
只要是团战不要崩得太厉害,基本还能维持住这种态势。
但白兴风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那一艘炮船虽然是主力舰,但也只安排了十个左右的本部人马。
剩下的,都在白兴风所在的旗舰上面的。
所以说到目前为止,白兴风的人员主力,其实并没有遭受到什么大的损失。
这二十个人一上来,战局立刻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李长安明显地觉得,这几个比之前的那些难对付多了。
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心狠手辣。
白兴风只说杀,李长安的人虽然采取守势,但也已经有十几个丧掉了性命。
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掉。难道我李长安的第一次出船,就要这么葬送在这里了?
前面说了,这条航道上熙熙攘攘,来往的船只是不少的。回去的船不走这条路,跟他们没有什么交集。
但远远跟着的,与李长安的船保持间距的,这会儿也该赶上了。
一般情况下,看到李长安的船被人咬住了,他们应该感到庆幸,趁河盗无暇他顾,尽快通过就是了。
更何况同行之间本来就是冤家,没人愿意去管这闲事的。
李长安也没指望他们帮什么忙,连阻喝的效果都起不到。可是眼见那条船,居然直直地开过来了。
看那船头上站着的人是谁?
李长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仔细瞅瞅,居然真的是他!那个男人,他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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