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对手
“你让我跟白老匹夫讲和？这绝对不可能。我跟我那些死难的弟兄，如何交代？”常山河说。
“完全无法调和，那你敢杀了他吗？如果杀了他能解决问题，我愿意帮你。”李长安说。
无论是调侃还是出言相激，这里没有人真心惧怕常山河。而且你就算是要交代，那也是你了之后的事情啊。
就是怕九泉之下无法交代啊，你是真的听不懂这江湖义气之言吗？
“尽管我没有胆量，也没有能力杀死他。但我绝对不会与他交好。这就是我的态度，很坚定。”常山河说。
那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只好想个办法，让常山河安心些。
“你们之间，不是有生意来往么？他需要的某些货物，只能走水路，那就必然在你的码头停靠啊。”李长安说。
对了，借用码头停靠的费用，这也是一笔收入。李长安之所以没提，是因为这笔收入与她毫不相干，落不到她手里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那些都是别人家的商船，白老九只是买方，我总不能限制买方吧。我和白老九之间，从来都没有直接的生意来往。”常山河说。
“既然你们都住在和余县，就不可能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你也到他的酒楼吃过饭吧，这也是是一种接触啊。你照顾了他的生意，他应该对你心存感激才对。”李长安说。
“你当谁愿意到他的酒楼吃饭啊，死贵死贵的！只不过…”
“只不过白家的酒店有牌面，是那些往来客商指定的下榻之处。有客到的时候，你们不好拂了客人的面子，对吧？可你们山河帮一直都是做关门生意的啊，也需要有这些人情往来的吗？”李长安说。
“什么关门生意，我们开的妓院赌坊，这些不都是要招揽客人的嘛。没有比我们这个更加开门的
生意了，只要你有钱，不管是什么人，都来者不拒。不像是白老九的酒楼，衣衫不整的，还不准进去呢。”常山河说。
“你到现在还觉得这很荣耀吗？这是妥妥的低端产业啊，而且还作孽，害得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李长安说。
“我不接受这种道德约束，我只知道，我用这个养活了几百了兄弟。我当然很荣耀啦。”常山河说。
忆往昔峥嵘岁月啊，常山河生意最好的时候，那确实是风头无两。只可惜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这些年赌坊的生意是越来越差。妓院也是一样的。
难道现在的人，都已经开始脱离低级趣味了吗？
当然不是的。常山河调查之后发现，还真是白老九在背后使的绊子。
本来山河帮做黄赌毒的生意，白家搞餐饮百货之类的，粮食布匹军械甚至是人口壮丁。只要是能赚钱的买卖，他都沾。两个人几乎包办了和余县所有
的脏乎事儿。
双方互不干涉。
后来白老九发现，常山河的生意，他也可以做呀。
他的酒店包间里，就可以设赌局，网罗美姬作伴。吃喝玩乐一条龙，足不出户，啥玩意儿都有，何必还要特意到外面去找。
加上白老九酒店的环境好，所住的又是些比较有钱的商人，高端用户。玩得大，更刺激。很快就分割了常山河大量的客源。
这哪里是突然发现，常山河怀疑他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常山河与他理论，说原先定下的规矩，互不干涉，你怎的这样公然踩过界呀。
白老九却还振振有词：我又没跑到你的地盘上开赌场啊，这不算踩过界。
常山河气不过，又大打了一场，仍旧没分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不了了之。
幸好白老九的店门槛高，普通人要找乐子，
只能去常山河那里。要不然，常山河早就关张大吉了。
说白了，他们之间没有一个能够制衡的仲裁者。那么口头上的约定根本经不起什么推敲，很容易被钻空子。
“你们说，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我能与他交好吗！”常山河现在提起的时候，仍然很气愤。
什么区区二十万两就差点拖垮了山河帮，这实际是一个积重难返的过程。在白家的打压之下，山河帮的生意早就大不如前了。
“我觉得白老九说的也没有错啊，这是人家酒店的附加业务。不过这一手使得确实够狠的。”杜玲珑说。
“还是山河帮的产业过于单一，可替代性强。白老九随便使些手段，就能让你很难受了。你要是搞船务，至于这样？他拿什么跟你争。”李长安对常山河说。
这不是正是大家来此讨论的意义所在嘛。
“道理我都懂，我也接受了。我现在是要问你，我手底下要是没了人，到底该怎么办？白老九若是打将上来，那我岂不是坐以待毙么？”常山河说。
“这很简单啊，把你以前的那些个场子都停了。兑出去，至少能撑个三五年的。这些地方不再需要帮众去维持。你把人全都笼到码头来，这人也就够用了。”李长安说。
“那我辛苦打下的地盘，不就全都丧了？”常山河说。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道理。你要是能把码头搞好了，毫不快长地说，以后整个和余县都是你的，还怕收不回几个地盘么。”李长安说。
“我觉得李长安说得很有道理，把那些劳什子都弃了，专心搞码头。集中力量才能办大事嘛，哪里都要顾着，最终只能造成东也不成，西也不就的尴尬局面。再说你那些地方生意不是都很差么，半死不活了，还留着干嘛。”杜玲珑说。
“如此说来的话…”常山河也觉得有道理，
他早就想弃了。只是那时节，没有找到其他的营生之前，弃也弃不掉。都兑出去了，只能是坐吃山空啊。
坐吃山空，实际是一种很奢侈的说法，代表你还有一座山可以去挥霍。
常山河觉得自己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全部兑出去，最多也就只能维持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