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
李长安说完这句话,沈公子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许久,他才开口说道:“这的确是最糟糕的一个环节了。我一直在回避,实际是害怕面对。我也知道自己很自私,明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却一直不肯放手。现在好了,她跟着你,我就放心了。”沈公子说。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倒好像是你,故意考验我。为了给她找到一个好归宿的良苦用心呢?一般人,是不敢应你这个赌局的对吧。”李长安说。
“哎,我倒没有想过这个说法!等你见到她的时候,她要是问起,你就这么说,给我留点儿面子。”沈公子不是第一次和人玩这个游戏,他只是单纯没有想到自己这次会输。
“我更怀疑,你这副皮囊里是不是换了一个人。一开始还飞扬跋扈的,现在却突然变得这么通情
达理了?”李长安觉得一个人的性格和人设不会转变得这么快,太跳脱了。她还时刻做着沈公子丧心病狂反击的准备呢。
“以前不止一千个人跟我说过这个道理,可说服力远不及一次车头车尾的失败。你说的没错,人的确是要经历失败的,才知道别人之前讲的道理竟是那么痛切。你说的没错,我再玩下去的话,真的就输不起了。虽然我主要的产业仍然是在镇长,失去了这里,我大不了是回到镇上。但一时间多了那么多丧家失所的人,还都是因我而起的,我在镇上的日子,又怎么能过得安生呢。而且我很喜欢在这里玩游戏,只是以后,需要仔细筛选对手罢了。”沈公子说。
找一个自己能够匹敌的对手,既能体会到游戏的乐趣,又不至于翻车。如果一路被碾压,那将毫无游戏体验的。
沈公子现在就有这样的趋势,他一连死了几十个手下。虽然谈判解决的事情已经提到了日程,李长安也表示会主动与三堂主接洽。但沈公子的损失,
是最大的,何尝不是被碾压呢。
“需要的话,我可以替你承担一部分善后的费用。”李长安说。
“别,那就显得我更加输不起了。这钱我自己出,给我留点面子。”沈公子说。
沈公子想尽量保留颜面,李长安也答应了。所谓的谈判,其实没有实质的内容,却也要摆出一个很正式的排场出来。
双方达成和解之后,三堂主还吊唁了亡魂。在沈公子问起赵无量的时候,三堂主说不好意思,就地掩埋了。眼前的这些人虽然很无辜,但赵无量,我不会拜他,你也不知道他的过往,也不必觉得内疚。
“我是知道的,山河帮前副龙头。我看中的也是他的这层经验。只是对他的武艺,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沈公子觉得赵无量肯定是武艺不济,才丧命于三堂主之手的,只有这种可能。
三堂主也没有说破,毕竟这个震慑作用,还是很强。
然后沈公子就带着李长安他们找到了罗红红,表明来意。
“所以,你们已经跟他谈妥了是么,肯定花了不少钱吧?”罗红红问的是朱老大,并没有觉得这件事的主导会是李长安。
“你误会了,要雇你的人是她。”朱老大推出李长安。
这一对所谓宿命姐妹和终身对手的两个女人终于见面了,这些都是后话。但似乎与李长安结识的女人,最后都是会这样复杂的关系,同性相斥的原理是否可以解释呢。简单一点讲,就是同为女人,同为有理想有抱负的女人,谁也不服谁。
但罗红红留给李长安的印象,与杜玲珑大有布同。
杜玲珑是那种,第一眼看见就让觉得不得了的女人,不光是她那种标新立异的装扮。还有她多年的阅历所累积起来的气场。与杜玲珑的第一场交锋,李长安实际是输了的。因为现在码头的运营计划中,
杜玲珑却成了主要的参股人。
但是罗红红呢,第一眼就太普通了,就是沈公子所说的乡下丫头。
气质上,更接近一个大户人家近前的通房丫头。就是在一帮打杂的丫头里面,选几个最漂亮的,贴身伺候。虽然放在丫头里面是很亮眼的,可是单拎出来和真正的大家闺秀一比,就有差距了。
这里如果将以往那些考裕康的人比作是打杂的丫头,罗红红肯定是出类拔萃的。但杜玲珑呢,就显然属于那种她要伺候的大家闺秀。不要在意杜玲珑现在的装扮,有一段时间,她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家闺秀。
而李长安呢,更像是她需要伺候的主家小姐。不是大家闺秀。李长安的身世并不显赫,靠的主要是气势服人。
但在罗红红看来,李长安靠的是使银子。她不确定一个女孩子要雇她做什么,只随口说了一句:“我不上游船。”
她把李长安当作一个来雇游船把头的娇小姐了,可能娇小姐觉得,选一个女的做船把头会更加安心一些吧。而且游船的操作难度也相对较小。
“游船又怎么的?”这姑娘有性格,李长安很感兴趣。
“游船是贵人家的玩物,去不得很远的地方。”罗红红不是看不起游船,能买得起游船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她并没有什么仇富心态。但游船去不了更远的地方,这是事实。罗红红的目的是要找弟弟,商船更加符合她的要求。
“比起你现在的生活,我就算是用一条游船来救你脱离苦海,你也不愿意是么?”李长安问她。
“在游船上,我同样看不到希望。同样是供人耍乐,并没有什么苦海与天堂之分。”罗红红说。
“好了,你就不要逗她了。红红,人家来买的是正经的商船哦!”沈公子说。
“商船?那主家是谁,我只能主家谈。”罗红红仍然不觉得李长安就是一个商人,肯定是她的父
亲什么的让她来买船,顺便出游吧。
“我们主家一共有三个人,但我说话就能算,你跟我谈吧。”李长安本来想说“我就是主家”的,可想想又有些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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