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
钱当然还是要花，有个熟人介绍就更重要了。之前朱老大也说过要帮忙的，只是介绍，钱一样不少花。但总好过茫无目的的乱找，最后还受骗上当的强。
说是这样说，如果能省下这笔人员雇佣的费用，当然是再好不不过的事情了。这世上要么是拿钱办事，要么是靠关系办事。
唐堂摆出一副不怕被占便宜的架势，那李长安想，就算开价稍高一些，也没什么妨碍吧。
目的可以是这么个目的，但话不能这样说。唐堂不就是想让李长安主动开口求他么，立场偏偏不。
于是她装作很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那没办法啊，谁叫我预算不够呢。你们的船，又卖得这么贵。我来一趟光路费都不少花的。只好先随便雇一个船把头回去充充门面，说是充门面，
但你们河间府的船把头，还是具备专业性。虽说没有顶尖的那么厉害，总归也是能用。我已经托了很得力的人帮我物色了，谁叫自己能力不足呢，便只能因陋就简了。顶着你们设计部的旗号，我不相信这船我开不回去。你好像是过分强调人员的重要性了，因为这是你们河间府一整条产业链是吗？”
自然是卖啥夸啥，裕康的人，都已经习惯给河间府做宣传了。船，你要买最好的船。我们裕康的船就是最好的，哪里也比不了。有了好的船，人员你也要用高素质的。我们裕康有一整套的训练流程，每年培养出业内最顶尖的专业人才。这一点，你在什么地方也找不到。
总结就是一句话：没钱你别来。
没钱你搞什么船运，给自己留点脸面。也别说一个走分期的还要挂裕康的旗号，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还要裕康来兜底，这不是添麻烦么。如果一开始就把这些额外的麻烦都预计到，就相当省事了。
在这条航路上，是不缺生意的，关键就是一个速率的问题。你雇些歪瓜裂枣，一个月能跑几趟。你雇些专业人士，一个月又能跑多少趟。这前前后后，差距可太大了。裕康就是因为效率特别高，才一天天做大的。
所以啊，要是手头宽裕，宁愿一开始会选顶配。至少十几年不用换新，就算是出了新的，也不用眼馋。船这个东西更新换代的速度并不快，你选一个顶配，用个几十年也不会显得过时。
人员的差距就更大了，特别优秀的人才，也需要几十年才能培养出来。在裕康的训练营学习到十六岁，上了船还有三年的考核期呢。要保证连续十年没有重大事故，那才能算是优秀员工。而这样的人才，基本都掌握在裕康的手里。
“哦，你托的是谁？”唐堂不相信李长安这个初来乍到的，能托到什么得力的人，“世面上职业介绍这一块，基本都是我们裕康的正式员工担任的。你别告诉我你找的是街边的小混混
，他们夸下海口，那都是忽悠你呢。你还别说，像你这样上当的真不少。病急乱投医么，虽然找我们的人需要一笔额外的介绍费，但贵在专业保证，童叟无欺啊。”
“我托的是朱老大，这够不够专业啊。”李长安说。
“朱老大！”唐堂听说过这个人，那可是行业里的大拿啊。基本像唐堂这样的地位，是很难记住一个基层船老大的，但唐堂听他父亲多次提起过这个人。“你怎么会认识他的？我听说他从来不做职业介绍这一行的。”
“你不是一直在监视我，难道不晓得我们在路上发生过什么事吗？若论到关系的话，不是我夸口，这次来的所有商人都没有我关系硬。杜玲珑你知道吧，咱已经是铁姐们儿了！”李长安这个时候将两个人都提出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反正先把唐堂镇住再说。
杜玲珑，唐堂当然听说过了。那可不只是听说，这个，是差点成了唐堂小妈的女人。
唐堂的父亲虽然四处留情，但还没有一个够格住到他府上去的。这个杜玲珑偏在他府上住了得有半年多吧，每年都和父亲见面，但从不多逗留。父亲对她，也没有展开对寻常女子那样猛烈的攻势。反而是由着这个女人的想法，半年之后，她就离开了。据父亲说，这半年了，都没近过她的身。
这也太奇怪了，父亲老当益壮又财大气粗，要俘获一个女子，从来都没有超过一个月的。
父亲却说，当只有一方拥有真心，那结局必然是漫长的等待与苦守。相比几十年，半年的时间算长吗？有些人是值得花一辈子去等的。你还太小，不明白其中的真意。
唐堂可不小了，当时刚过完自己的百岁寿辰。一直还是十几岁的模样，可能因为感情的经历太少吧。
说唐堂不懂，其实不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道理么，唐堂可没遇到过让自己动心的女子。
再说了，就父亲那德行，说是等待与苦守，那半年时间也没闲着。这能叫真心么，人家杜玲珑估计是因为这个才离开他的。两个人都不怎么讨好，在这个时代，你指望一个有钱的男人对自己绝对忠诚，那不是请等着孤独终老嘛。
所以真心这玩意儿，只能用在生意上，有一个等价交换的前提。
唐堂是真心想与李长安合作的。让她开价，她却搬出这么两个人来。唐堂能够出的力，与这两个人大致是相同的。因为裕康值得一说的好手就那么几个，他们肯定也都认识。尤其是朱老大，新生一代比较有能力的船把头，基本都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
所以李长安根本就用不到唐堂咯，这个等价交换的前提也就没有了。
“那好吧，你不愿意合作，我也不强求了。”唐堂说。
“真的就这么轻易放弃啦？”李长安有点不敢相信，“不会在背后使什么阴招吧。”
“再而衰三而竭，现在还轮不着我必须求你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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